我們幾人窩在山洞中久久不敢出去,就目前看來,這個洞穴乃至地下的古墓暫時還是安全的,畢竟這裡面最大的威脅就是那個黑袍粽子,而劉教授已經將它收拾了。
光線已然很暗了,櫟陽摸黑從包裡翻出僅剩的兩個戶外探照燈,起身把其中一個掛在山洞內凸起的岩石上。
幽暗的橘黃色燈光瞬間填滿了這個狹窄的洞穴,不太亮,但又令人安心,像是小時候外婆在床邊縫縫補補點起的煤油燈。
這樣狹小而又不那麽昏暗的空間往往使人們很有安全感,更何況是筋疲力盡且繃緊弦的我們。
我起身招呼眾人把背包裡有用的裝備都拿出來,然後把背包都填在山洞的洞口,盡量避免光線外漏引起一些未知危險物的注意。
大家圍坐在一起,都不說話。
我點燃剛才在背包裡找到的無煙爐,這種便攜式的電子無煙爐非常方便,但是我們下地隻帶了一個,其余的都留在營地裡。
櫟陽扔過來一些乾糧,都是些壓縮餅乾和肉干之類的,“只有這麽多了,咱們下來的時候沒預想過這種情況,食物最多夠咱們這些人撐兩天,飲用水也沒多少,不過我覺得可以吃外面的雪。”他聳聳肩苦笑道:“就是不知道這幾巴地方的東西能吃麽。”
現在我們的處境確實一言難盡,尤其還是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我沉著臉,將肉干和蔬菜包掰碎扔在盆裡,倒上些水,放在無煙爐上加大功率,希望能煮出來一鍋熱湯。
“咱們可用的裝備還剩多少?”我在鍋中慢慢搖動杓子,問道。
“我看一下……”櫟陽在各種雜物中翻找著,一樣一樣將東西列出來:“弓弩還有三把,弩箭兩打能有個二十多支吧……匕首兩把,開山刀和軍刺各一柄,指南針和攀登繩、手電筒和探燈,還有些冷焰火、雷管兒之類的……”
“雷管?”我無奈笑到:“看來最壞的結果還能跟敵人同歸於盡,相當不錯啊。”
梁宇還沒有醒,我們把他套進睡袋裡,這能暖和一些。昏迷的人需要盡可能的做好保暖,在冬天的戶外很容易失溫。
“我覺得咱們應該出去探索一下,在這裡死等不是個好主意。”劉教授坐在地上,慢慢的用牛皮擦拭他那把刀。我這才仔細的瞧見這把唐橫刀,真是把好刀,長約一米,刀身像面鏡子,將劉教授蒼老的面孔反射在刀光裡。
劉承州,這位年邁教授的面孔已蒼老的溝壑縱橫,像是黃土高原上被黃河衝刷過的山垣,但他倚在昏暗的燈中,刀光裡映出的表情堅硬如鐵。
“你們沒發現麽,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但外面還是有些光亮,而這種光亮保持很長時間了。按正常的時間流速,現在已經九點,天早就黑了,是絕不可能有這種程度的光線的。”這位老教授幽幽說道。
“而且,溫度很不正常,現在都快過年了,河北冬天晚上的氣溫你們是知道的,沒有這麽高。”他停頓一下,面無表情的說到:“我們可能被困在一個特定的時空裡了。”
確實!這溫度確實不正常,雖然有些涼,但我們的呼出的哈氣看不見,這代表氣溫在零度往上,河北冬夜往往都是逼近零下二十的!
我忙推著櫟陽讓他從洞口探頭觀察觀察。
櫟陽將洞口堆疊的背包弄出一個小縫,叼著手電探頭出去。我們在洞內觀察不到外面情況,只見他腦袋轉了兩圈,很快又退回來,說到:“的確沒有積雪,
而且光線還能勉強視物,有一種太陽沒完全落山的感覺。”他看了看劉教授,顯得十分尊敬。 “黃昏未盡夜晚未到,而太陽已經消失了。”劉教授緩緩道:“這是一天當中的交界處,也是最容易見到不可視之物的時候。”
“十年前你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吧。”這老頭看向我,問道。
“我隻記得確實還有一些光亮,大概馬上就要天黑的感覺……至於溫度,記不太清了。”我歎氣,那段記憶本就模糊不清,像是夢境一般斷斷續續的,一些細節我實在是回想不起來。
“估計這狀況不會再發生變化了,我們還是盡快想辦法出去,物資撐不了太長時間。”劉教授分析道。
我點點頭,只能如此,我們不能被永遠困在這裡,那樣就算不死也會瘋掉的。四人圍著無煙爐,我將之前自己的記憶又複述了一遍,問他們想沒想到什麽辦法。
“你說隻記得最後你在逃跑, 那你們是向哪個方向跑的。”櫟陽舉手提問。
“不太清楚了,但大致是朝村子外面跑的。”我歎氣道。
“先別喪氣,這起碼能說明村子外面要安全很多。”劉教授呵呵一笑。
幾人又複盤了一會兒,連帶這次的經歷,我們在筆記本上推導出幾個有用的線索:
1.這個空間永久保持在一個時間段,很少發生變化,而發生變化的時候有可能便是“門”開啟的時候;
2.時空發生變化的原因未知,大概率是超自然現象,機關觸動可能與紡車、黑袍僵屍、古寺等有關;
3.古村內的黑影十分危險,不能確定是否幽靈一類的東西,相比之下村外要安全許多。
4.不確定短時間內機關能否再次開啟,不確定外界能否再進人,所以要盡快行動,並做好長久生存的準備;
……
櫟陽攥著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很快我們便總結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
他將筆記本上記的逐一念了遍,問道:“然後呢,現在怎麽辦?”
我琢磨了一會兒,跟他倆說到:“現在能確定洞穴內暫時是安全的,而且梁宇還沒醒,我們不妨把這個地方作為臨時據點,收拾收拾,把梁宇安頓在這兒。然後我們再出去探索,先不要靠近村子就是了。”
劉教授點頭表示讚同:“嗯,我們先將周圍的情況和地形大致了解了,順便看看這個空間的范圍有多大。從理論上講,封閉的空間往往是循環的,沒有盡頭,我們穿過邊境就會傳送到相反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