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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書之二十九日風雨大作》楔子 破寺・紡車
  在我還小的時候,TS市區還建設得不是很完全,更別說像我們這樣的小城鎮了。那時城鎮的旁邊還有很多的村子,當然,現在大多已被規劃,但在當時可是熱鬧得很。

  所謂五裡一村,十裡一鄉,人群攘攘,集市不斷。再遠一點,便是一些低矮的、成群的丘陵,而距離山林最近的那個村子,因為有一所不知年代的破舊的寺廟,便被叫做“破寺村”。

  我外婆家便在那個村子裡。小學的寒暑假期,我時常被父母送到外婆家看照,外婆外公都十分寵我,所以我的童年可以說是相當幸福且無優無慮的。但只有一件事,我時常回想起來,但又了無依據,或許也只是孩童時期的一場夢境罷。

  那時我九歲,大概是小學二三年級的樣子,暑假的時候又被父母攆到外婆家中,其實我是相當高興的,因為可以磨蹭著寫作業,而且每天都可以吃一兩塊雞排。

  而在這個假期,我結識了一個大我很多歲的哥哥,大概是鄰居家剛上完大學回來的孩子,還沒有找到工作,便回村子休息一段時間。

  很多細節我都已經記不清,仿佛是一場模糊的夢,只是依稀記得他姓劉,瘦瘦高高的,有些文弱的樣子,但卻很有些冒險精神。因為他提出要帶我出去探險——這對當時我這個年紀的孩童來說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回學校了可以向小夥伴們吹吹牛。

  那時雖然已經找不到所謂的“破寺”,但村子邊上的丘陵中還有很多古老的山洞,都沒什麽危險,而且離村子較近。商定好後,他很快就收拾了一些東西,跟長輩們打了個招呼,帶著我出發了。

  路途中其實非常無聊,我一邊拉著手繞著他轉悠,一邊嘰嘰喳喳,他也倒是不嫌我煩。很快,我們便在林中找到了一處小小的“峽谷”(其實就是兩個小山中間的溝壑),“峽谷”的中間部位有個很明顯的洞口,他猜測可能是下雨泄洪時被衝出來的,而旁邊有一條很是狹窄的山路。他觀察了一會兒,就帶著我穿過山路,進到了那個洞中。

  山洞裡比較空曠,有一些陶製的(大概)瓶瓶罐罐,再就是牆上的壁畫,也許是山洞才接觸外界空氣的原因,那些壁畫保存的很好,顏色很豐富,多以紅、黑色為主,但時間太久,內容我已經想不起來。劉大哥拿著手電到處晃悠,陽光從破洞口中照進,洞內已經很是亮堂了。他很快又發現了一個小的洞口,通往另一個更小的空間,奇怪的是,那個新的空間位置和高度比我們所在山洞要低上許多。

  那時我還小,傻乎乎的沒有多想,於是乎舉起手電,先將半個身子探進去觀察,當即嚇了一跳,只看見狹小的空間內有一個破舊的紡車,旁邊跪倚著個披頭散發、穿著紅色寬大衣裙的人。

  我嚇壞了,隨即定睛一看,原來只是個快要散架的骷髏。但那場景也相當的瘮人。大哥看我呆住了,忙把我拉回來,搖晃我的肩膀詢問是什麽情況。我將所見說與他,他哈哈一笑,反而笑話我膽子小,便搶過手電鑽進了那個洞中。我雖然有些臉紅,但也不敢進去,隻得在洞口等他。

  半響,他還沒有出來,我有些不耐煩了,加上一個人在洞中確實有些害怕,就打起了一個人先回去的念頭。打定主意後,我對著洞內喊了幾聲:“劉大哥?大哥!我先回去了啊!”

  洞內傳出他說話的聲音,但含含糊糊的令人聽不清,我很迷惑,便對著洞口又喊了幾聲。

這時,洞內忽然傳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非常細微,我不明所以,忙將耳朵貼在牆壁上細聽。  突然,一道人影迅猛的從洞中閃出來,我嚇呆了,以為是話本兒小說裡的僵屍鬼魅之流,但那人影拉住我的胳膊轉身就往外面跑。他帶著我跑的飛快,一眨眼已經快要跑出那條小徑了。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是劉大哥,他面色蒼白,裝備不知早已被丟到哪裡,但另一隻手抓著個破舊的像是包裹的東西。

  我害怕極了,以為是有什麽東西追過來了,忙邊跑邊回頭望去, 可卻什麽都看見。

  劉大哥貌似看出了我的不明所以,讓我小聲一點細聽,還說了一堆什麽來不及了之類的話,他面如紙色,仿佛還沒從剛剛的經歷中緩過來。我跑著跑著,忽然意識到發現天色竟然是暗的,像是太陽將下的黃昏,並且變得越來越昏暗。真是見鬼!我們過來的時候正是中午,這才過去一個多時辰,他媽的竟然天黑了!而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也愈加的大,聽起來像是什麽機關在運轉……或者是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我那時尚小,並沒有細想太多,只知道跟著劉大哥飛奔。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快跑回村子,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破寺的村大門,結束這場糊塗且離譜的冒險,然後回去纏著姥爺買個雞排,癱在沙發上看動畫片——這個點少兒頻道應該正在播哆啦A夢或者數碼寶貝。

  一座高大而又漆黑的佛塔詭異的佇立在古舊的村落中央。村落大門後是一條青色小磚鋪成的街道,兩邊坐落著一排排破敗不堪的古樓,天色已晚,卻不見月亮,只有每戶樓前的燈籠還在閃著飄搖的燭光。

  我們呆若木雞,站在村門口不敢進去。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村裡竟然開始浮現出很多的黑色影子!那些黑影從各家的古樓中出來,像趕集一樣到處亂逛,竟是十分熱鬧的樣子,而他們的身影也愈加的清晰。這時有幾個黑影眺望到了立在大門處的我們倆,影子們一下全被驚醒過來,轉過身對著我們,發出像嬰兒哭鬧般的竊竊私語。

  燭光閃滅,他們向著大門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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