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客戶還沒簽幾家的時候。
早上,我同曾永在辦公室坐著,因為沒人,於是我放起了歌。
快臨近中午的時候,朱老師才來辦公室,她進來就見我們兩個。
她對曾永說,鎮府針對路邊的農戶做特殊裝飾,也就是房簷做瓦頂。
她讓我同曾永去統計路邊有多少米需要做房簷瓦頂。
我心想路邊這麽多戶人家,要是精確量,那工程量難以想象。
朱老師說,量回來做做報價,然後立即聯系能做瓦頂的人,工程立刻就能開工。
曾永叫我一起,那時候這些基本是我去做,回來統計,做預算表,價格他們定。
我們沒有精確量,而是沿路看了一圈,大概估計一家能做多少米,簡單做報價。
那時候他們已經出現不相信朱老師話的情緒,出於萬一真能做的想法,大致看一眼。
我拿上紙和筆,統計有幾家人,需要多少米的房簷瓦頂。
回來後,我做表格,而朱老師催促曾永聯系能做這事的工人。
我做著預算表格,曾永聯系工人,挨個打電話,沒聯系到合適的。
我統計有幾千米的房簷瓦頂,造價大約在壹佰萬這樣。
陳順下午也回來,他和曾永商量是包給別人做,還是我們自己找工人做。
分包給一個人負責價格在一百多一米,而自己聯系工人,買材料這些,成本大概在八十多一米。
最後選擇分包給一個人,這樣我們省心省事,出問題直接找負責人就行。
說定了,曾永就聯系了他的一個老鄉過來看,那幾天個個積極準備這事。
準備好兩個星期以後,這事意料之中的沒有再提及。
每每說道這事,大家都一笑而之,在公司就像忘記這事了一般不提,而我回到住處就提及。
從此我對朱老師說的事情永遠保持懷疑態度。
我們陸續的接到客戶簽約外牆裝飾的工程,將此事淡化了。
中途的時候,朱老師又說隔壁縣城有公路的工程,宋兵他們一起去看。
宋兵回來,說著沒心思,公路不長,只有幾百米,卻讓我做做報價。
那邊已經給出具體的施工方案,我望著那些數字一竅不通,我說我坐不了公路的預算。
宋兵聯系專業做預算的公司,做出兩百萬左右的造價,付給預算公司的錢在一萬多。
錢交給預算公司後,此公路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回復。
公路的事情就像沿路的房簷瓦頂一樣沒了音訊。
這次所有人一致的對朱老師的話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只要她說的工程,都不再那麽積極,而是要讓能夠確定才去做。
後來兩個月內,專心的做起三十多家客戶的外牆裝飾。
開始做的那些已經完工,我和陳順的人物就是將做完的方量記下來,給客戶結款,同時我們也給工人算帳。
建築公司沒投多少錢,宋兵拿出一萬放進帳戶裡,就沒再拿錢進公司,公路預算那邊他從公司拿錢去付,他入帳的錢完全不夠。
而且他已經沒有錢投進來,建築公司面臨的問題就是做過的客戶,資金不能快速回來,入不敷出。
加上日常的朱老師的開銷,可以說公司一直沒有盈利的時候。
陳順做帳,沒一個月入帳的都沒出帳的多。
接近過年的時候,工人要工資,公司拿不出錢,那幾天公司門口,幾輛車停著要工資,
陳順去處理這些事。 好幾次我同陳順坐在車上,我們兩個嘲諷的說著,建築公司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內部一點錢都沒有,我的工資完全開不起。
因為是陳順做財務,我知道公司的問題,我的工資一直沒有開,和他們一起撐著。
年底,朱老師通過同鎮府內部人員聯系,得幾個工程做。
一個是貧困人口的改造,預算十萬以內,需要報名和投標。
報名我們用三家公司的名義投標,也就是圍標。
報名費加上做標書費用就用去幾千塊,而工程我和陳順初步核算只能賺一萬多點,相當於我們只能掙幾千塊錢。
涉及鎮府工程,全部由這方墊資,那邊的人不管任何事,所有的事情交到這邊,包括最基本的走訪都不去做調查,
因為資金問題,陳順就說,這工程先不做,有資金再做這事。
我們去圍標的時候,看見另外三家公司也在圍標,那個工程就是之前朱老師同陳順說的敬老院食堂重建。
陳順出來,問朱老師,為什麽食堂是另外一些人。
朱老師說,沒事那些給別人。
可我們三個人都清楚,食堂的造價遠遠是這改造工程的幾倍甚至十多倍。
我們回來後,陳順同我說,朱老師就是豬,鎮府一些收尾不好的工程讓她做,好的工程輪不到她,她只能撿一點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來做,壓根在這裡沒實力。
改造項目就這樣放著。
朱老師又接著工程,是路邊的花壇改造,還是我和曾永去看場地。
我望著那花壇,說不出的感覺,簡單的裝飾,也是幾萬的工程,自此以後我沒心思在這裡。
我特別想回家,不想再看到公司的景象,前面的路走不好,我心裡有預感。
我將我的想法給陳順說,陳順給我說,讓我再等幾天,他同我回去, 他也想回家看看。
我沒想到的是,這幾天又接著工程,村子裡面打算修公廁,預算八萬一個,總共四個。
我又跟著跑了幾天,最終確定下來的是做三個,另外一個覺得我們報價過高,想讓他的親屬來修。
還說,要讓重新招標,可村上的招標並不規范,這事算是內定的,只能拖著那一個。
前三個準備開工,宋兵打電話讓人修廁所,說著有十多個廁所要修,讓他們趕緊下來看。
我和陳順都在旁邊,我們搖頭苦笑。
宋兵走後,陳順對我說,
“這下你了解我姐夫了吧?他說的話一定要在心裡估算一下,他說的幾百,最後就是幾十。”
“你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他怎麽說的吧?三百多棟房子要修,後來他說就一百多棟。”
我點頭,我當然記得,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到這裡的。
陳順繼續說道,
“今年房建開不起來了,看明年,不過我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說著,望著我,臉上說不出的感覺。
廁所開始修建,由公司墊資,工資已經沒有資金,只能由包廁所的出資。
廁所開始修建後,陳順同我回家,一路上我們兩個說著公司的問題,只能苦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陳順回去後,被朱老師叫回來,因為這裡的事,還有很多需要他解決。
他對我說,他特別不想再回來,想在家放松幾天,可是公司一堆事情等著他,工人過年的工資都沒有,讓陳順回去一起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