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蟠還是感受到了雅子濃厚真摯的誠意,接受了對方認真的道歉,並額外寬限了幾日。
廢話,那他還能怎麽樣,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何況人家秋山雅子就差直接一個大字躺下了,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得擺爛,他還能怎麽辦?只能涼拌嘍。
說真的,大多數窮鬼反而格外有矜持和操守,要不然也不至於落得兩袖清風,反而這些有錢人耍起無賴那是真的不要臉,李蟠也很無語的啊。
不過咱得有一說一,平心而論,秋山雅子這事情辦得其實還挺地道,不愧是深諳公司規則,開企業文化培訓的,對方不僅請了李蟠一頓大餐,各種刺身海鮮大飽口福,還助他一道修行,前前後後伺候好了,末了還很上道得送了點小禮品作為紀念。那款待的真是相當地道了。
對了,小禮品,這是一把秋山家祖傳的名刀,號稱是某代織田公所賜,鼎鼎大名的天下五劍之一,童子切安綱……的仿製品。
那當然正品在織田家的寶庫裡生鏽呢,怎麽能輕松。
不過織田家也知道刀是用來殺人的,所以喜歡仿製祖傳古董名物,賜給手下人以示信任。一般武將忍者得力乾將就送把刀,文官律師科學家就送個碗,或者茶壺什麽的。還有專門的電視直播紀錄片,一群老頭捧著個碗感激涕零,也不知道什麽毛病。
秋山家世代都是人家的兵術指南,劍道教練,貼身帶刀侍衛,保安隊長,當然也得拉攏一下,送你把刀用用怎麽了。高天原的主宰織田氏家裡賜下的東西,那當然是好東西了。
這一把童子切,外形就原樣複刻了原刀,是柄刃長80厘米的古式太刀。且刀身材料也與時俱進,用軍用合金打造,達到了刀匠技巧的巔峰。什麽吹毛斷發滴血不沾太沒有挑戰性了,你拿這把刀砍路邊的垃圾桶,保管一刀一個。
幹嘛,瞧不起垃圾桶啊,這年頭路邊的垃圾桶可都是回收太空垃圾融煉的咧!那這些年都踏馬升級成戰艦用合金版了好伐!
於是李蟠酒足飯飽,就和秋山雅子互換微信咳咳,通訊鏈接,聯絡以後再約,然後扛著太刀回家了。
所謂手持利刃,殺心自起,你還別說,抗把太刀,還真容易生出種拔刀砍幾個路人洗刃的衝動。
不過李蟠還是克制住自己,畢竟用刀也太血腥了,太暴力了,砍到大動脈全身都噴滿了,很難洗乾淨的好不好。何況都什麽年代了,你拿把刀在路上走,就算精神鑒定藍得拉稀人家都當你神經病,所以有什麽事大家不能直接開槍呢?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這把童子切連垃圾桶都能砍翻,怎麽著也算是五級刀吧?那大概黑市裡也能賣他個萬八千的,還貸就足夠了,萬一亂砍亂刺毀傷了刀刃,報價得少好幾千呢。
於是李蟠喜滋滋坐地鐵回到公寓,這一趟確實還算不虛此行,小小攥了一把刀還省了一頓飯錢,而且他還真感覺在雅子的大力配合下,九陰煉形的功力有所提升,體內殘存的僵屍掌力都煉化了不少。說不定每天都按照這個節奏修煉,這個月底九陰煉形也可以升級一轉了呢。
不過想到這個李蟠又發現了新問題。
如果《九陰真經》可以找人幫忙,一起修行。你不挑的話,找個人一起修行確實不難,有錢就行了嘛。但想找‘屍’助力修行恐怕就難嘍,這年頭哪裡還有僵……
哦哦!不知道僵屍的遠親行不行呢?
於是李蟠發短信。
掃把頭,“睡沒?”
K,“?”
掃把頭,“來。”
K,“又來了!?”
掃把頭,“沒,想你了。”
K,“滾!”
李蟠聳聳肩,看來K沒心情約啊,那下次吧。
熟門熟路掰電梯回到家,公寓被修好了,看來只要打款到帳,物業反應還蠻快的麽。
可就在李蟠識別了身份,正要進門的當口,他突然聞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幽香。就是雅子身上的味道,這不是香水,也不是什麽體香,似乎是某種調配的草藥,雖然對方刻意掩蓋,起初也聞不大出來,但因為氣味獨特,和樓道裡工業氣味清新劑味道迥異,還是能嗅得出來,大概,是練武之人擦拭包養身體,專門調配的漢方秘藥之類的東西吧……
李蟠下意識反應過來,猛一個激靈,把扛在肩上的童子切一支,往側上一攔。
果然下個瞬間,白刃一閃!刷得一道刀光從門後閃出!當他面就落下來!直照頭劈開!鐺!一聲劈碎了護鞘刀銑,擱在童子切刃口上,打得火花四濺!接著去勢不減!刀鋒一轉!順著刃口劈啪劈啪拉下來!把昂貴的刀鞘劈散破如亂麻,雙刃相加擦出一溜火星!直照李蟠脖子上壓來!
而在這一閃而過的花火中,李蟠也看得分明。躲在門後的,正是那個偷盜倉庫的女忍!秋山彩子!
“乾尼瑪!”
如果正面對砍,李蟠還真不一定是她對手。但現在站在門口玄關,空間有限,李蟠又佔據力量身高優勢,只要單手架著太刀一欄,就可以把秋山彩子的斬擊攔住了。甚至他還能騰出手來,抬手就是一槍!
“砰!”“轟!”“啊!”
彩子開了神經加速,倒也反應及時,抬膝頂在李蟠手背上,沒被一槍直中,然而她也沒料到李蟠大槍裡裝的是五級內爆彈,當即被爆裂的彈片炸藥打破了護甲緊身衣,從後腰到大腿到臀部被炸的一片糜爛,血肉模糊,還被神經增強,感度三千倍!登時翻著白眼悲鳴一聲,險些痛得暈厥過去。
而李蟠也猛得發力,一個踏地猛撞,把彩子頂在布滿彈片的牆體上,童子切逆著刀鋒反壓到彩子胸口,幾乎切開大胸肌,同時抬腳就踹,一腳踢折彩子小腿,把滾燙的槍口直戳進女忍肚臍,就要扣動扳機給她開膛!
誰知在這個致勝瞬間,李蟠眼前突然一花,一大堆彈窗竟從眼前跳了出來!腦插中一陣刺痛!電流亂竄!就大腦在顫抖!那種,差點給他整麻了!才剛買的彈道處理器更是全無反應,扳機都按不下去!
乾!駭客!她不是一個人!
“嗷啊啊!”
被李蟠頂在牆上的秋山彩子,好像匹受傷的母狼一樣狂吼起來,用右手手肘頂著刀脊,格擋著斬到面前的童子切,左手拳套中突然刺出一把匕首,趁著李蟠被駭客入侵僵直的瞬間,一拳打向李蟠面門!刃尖在李蟠臉上劃出一道血口!險些剜掉他的眼球!
“操!”
李蟠頂著腦仁裡滋滋滋火花電流的酸爽,強行偏頭側身閃過這一擊,也被迫撤位,但同時把右手童子切順勢一帶,朝彩子肩頭一押,劃拉一下斬破她肩頭韌帶,拉開一道深刻見骨的血口。同時左手‘黑鳶’就當塊鐵磚,照著女忍面門猛砸過去!
秋山彩子忍著刀傷,一個側頭躲開,縮腰矮身蹲地,反手一刀照李蟠喉頸削去。但此時‘黑鳶’走火打出的爆裂彈也瞬間炸裂,兩發爆彈炸得牆體徹底崩裂開來!
“砰!”“轟!”“呵啊!”“啊啊啊——!”
槍聲,爆炸聲,男人女人的嘶吼狂嘯充斥樓道。
李蟠的眼前跳出各種黑屏遮擋和錯誤信息,頭上崩碎的砂石亂落,腦門裡芯片還在滋滋滋冒煙。但他不退反進,雙手舉起童子切安綱,追著草藥味道,卯足了力氣一刀砍過去!
而秋山彩子雖然被斬斷一臂,踢折一腿,但劍術依然精湛,同樣在爆炸遮擋了視線的同時,一個縮地後撤,避過童子切的刃鋒,接著反手一刀舍身突刺,朝著李蟠頸部動脈挑來!一頭撞入李蟠懷中!試圖將他從正面衝倒!
但李蟠巋然不動!被秋山彩子撞入懷裡一刀捅了個對穿,不僅一步不退,反而棄了童子切,把懷中女忍攔腰一抱,不讓她用忍刀切割,造成更大的流血,同時雙手運力爆發,死死扣入彩子被彈片炸爛的腰肉之中,抓得一片血漿,更將她整個人在胸前擠成一團,幾乎勒斷腰椎!
“啊——!”
“哈——!”
“呀——!”
就在李蟠將要絕殺的時刻,他猛得又聽到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直跳到他背上來,上來就用雙刀插進他琵琶骨裡卸力!
李蟠登時心頭一冷,知道對方不止來了一個。當機立斷,抱著懷裡的女忍,背著背上的刺客,一頭撞進公寓裡,朝陽台猛得一撞!一頭撞碎剛修好的窗台。
“砰!”“嘩啦!”
秋山彩子大口噴血,被攔腰摔在窗欄上,而李蟠背上的女忍,也一頭從窗口栽出去,隻一隻手扒住窗台。
李蟠一腳踩住那刺客手背,不顧她的慘叫,單手擰住秋山彩子的脖子,把胸口的忍刀緩緩拔出來,同時小心得運用九陰煉形,收縮肌肉止血。
秋山彩子被男人頂在身下,整個人都戰栗起來,她的脊椎已經被折斷了,而眼前渾身浴血,正裝革履,持刀欲斬的男人,雙目被駭客遮掩,眼仁裡一片漆黑,簡直如同地獄的惡鬼,就要將她徹底帶入地獄一般。
但下個瞬間,那男人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從窗口消失了。
秋山彩子有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感到頭髮被人拽著,從窗口墜下高樓,然後被人抗在肩上逃走。
這個時候,才從街道樓宇之間,傳來回蕩的槍響。
狙擊手?誰?
不管怎麽樣,活下來了。
秋山彩子陷入了昏睡。
而李蟠的危機還沒解除。
他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嘔著血,抬頭摳了摳右側胸口被狙擊子彈打穿的大洞。
“媽了個巴子……又來……”
這一槍,不就是昨天挨槍的地方麽,只不過對方換了普通子彈,直接打穿沒有炸碎罷了。
瑪德,三頭犬這群瘋狗……打著靶玩呢是吧……
李蟠咳咳咳得大口吐著血沫喘氣,順手把肩膀上插的刀,呃,苦無拔下來扔掉。
傷成這樣居然都沒死,還真是蠻奇葩的,這是四級生命體血厚,還是正裝/守護者的功勞呢?
唉,累死了,不想了,隻想睡覺……
不,不能睡,睡過去就死定了……
打電話,打電話找K,或者叫出租……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李蟠猛得睜開眼,他看到自己坐在一間破廟裡。
神龕上乾乾淨淨,祭台上蕩蕩空空,整個屋子裡就屁股底下一個破蒲團,連香火都沒有。
李蟠這時反應過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腳。
這不是他的身體,但還好也不是蛇身,而是一個披著破破爛爛的黑道衣,腳上一雙草鞋的未成年小孩……嗯,帶把的。
又是什麽投影分身?還是說老子已經掛了,又穿越了?
李蟠推開門走出殿去,一抬頭就看見了天上的……
那是啥玩意?
茫茫的深空中,一顆心都沒有,只有個巨大的,血紅色的,無比詭異的肉團!
好像……是胚胎?
就那種還沒完全長成的,渾濁的,鉤子似的胚胎,甚至都看不出是什麽生物。但這尺寸實在是有點恐怖,就好像一顆無比巨大的衛星掛在天上,巨物恐懼症都要發作了。
李蟠張著下巴抬頭望了半天,忽然聽到嗚嗚咽咽的呻吟聲。
他反應過來,四下張望,尋著聲音,在院子角落找到一個狗洞。
李蟠跪在地上一瞧,鑽進去把一隻悲鳴的小黑狗抱出來摟在懷裡。
“不好意思啊,讓你受傷了。”
這大概是守護者的靈魂吧,上次見還是英姿颯爽一條老狗,現在已經變成唯唯諾諾一隻崽子了。
為表歉意,李蟠擼了一把狗頭,然後把狗子抱在懷裡,繞著莊子亂轉,看看能不能找點肉骨頭什麽玩意的給它補一補。
可這座破廟裡一個人也沒有,似乎不是用來住人的,偏廳側殿只有一排排的空架子,什麽東西都沒有。
最後找了半天,他只在後院牆頭找到個破葫蘆,搖搖那葫蘆,裡頭咕咚咕咚得,裝了小半罐液體,李蟠打開蓋聞了聞,好像是某種黏稠的藥油,隻聞了一下,那股藥味就直衝天靈,灌入鼻腔,往口肺裡倒灌直鑽進來,簡直比辣根都帶勁。
李蟠哆嗦了一陣,看看狗子,“好像就這個了,吃不吃?”
狗子就捂著鼻子用眼斜他。
“你這懶貨,不好好參禪,卻跑來偷我的酒吃,現在還不到時候呢。”
李蟠和狗子扭過頭。
看到個怪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身後,那葫蘆也不知怎的就落入他的掌中。
此人穿一身青袍,身形高瘦,臉上戴著張貝殼似的假面,只露出眼部兩道細長的開孔,頭上用一根玉簪把長發束著,腰間還插著一支玉簫,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虛托起葫蘆,那葫蘆被道道清風裹著,晃晃悠悠漂浮在他掌心,瞧這扮相倒顯別樣瀟灑。
“這位……先生,你哪位啊?我們見過嗎?”
李蟠也不知道怎麽和這個異界人打招呼,就學著電影裡的模樣,摟著狗子抱拳。
那假面怪人歪頭看看他,突然彎下腰湊過來,面具那邊的兩隻瞳子,發出兩道青色的光芒,竟光照三尺,映得滿堂幽青,仿佛直照透李蟠三生九世,把他看了個通透似的。
狗子“嗚……”得把頭縮到李蟠懷裡,李蟠也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過那人也沒怎樣,就瞧了他一眼,搖頭晃腦得道,
“你這也混得太廢了,打幾個垃圾都打成這副慘狀,傳揚出去簡直丟我們的臉,罷了, 左右三轉才能學功,那我先指點你一招吧。”
然後他抽出腰間的玉簫,朝李蟠身上一點,刺得他跳起來後退,但那玉簫卻貼著閃不開,還順著他身上那軌道一走,牽引著手足,時不時點上兩下,刺激得李蟠手足一展,把狗子“嗷嗚!”一聲丟出去。
“喂!你幹嘛啊!”
“廢話,在幫你開掛呢。腿曲手虛,展肩直背,把經絡舒展開了,把自己想成一隻猿猴。”
那人就身形不動,拿一根玉簫,真好似在鬥猴似的,把李蟠挑過來,撥過去,刺得他跳手跳腳,左右挪移。
但莫名得,李蟠也感覺到被玉簫引導,周身一股暖流在全身運走,這似乎是一處與九陰煉形所傳的,截然不同,又可以環環相扣,相似伴生的新的軌道,一層層,一道道,無窮勁力,就如綻放的花瓣,忽然就隨著他手臂中舒展開來。
然後忽得,從他指尖,生出一片波紋似得無形激流來,迎門一掃,無形風刃,濤濤劍氣,撲面而來,破風而出!便把門窗稀裡嘩啦得砍成七零八落的碎片!砸得狗子“嗷嗷嗚嗚”得亂竄!
喲……老子這是……超能力覺醒了??
那怪人收了玉簫,背著雙手,搖著頭往外走,
“九陰真經可是堂堂正道,別老走雙修的偏門,你那地方要實在沒真炁可用,就去殺鬼。”
“殺,殺鬼?”
青袍怪人在門口站住了,朝李蟠掃了一眼,目如電霆,
“不錯,斬鬼,天下無物不可殺,不殺人,就斬鬼!
斬絕天鬼,你的道,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