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凱爾上校是第一個離開運輸機的人,他在倉門還未完全下降的時候就下了運輸船。
船艦上的機構發出嗡嗡的聲音,它曾將無數人送到了銀河系各處的戰場上。上校輕輕地,幾乎沒有聲音地落在太空港。
之後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新兵就如雷鳴一般魚貫而出,拿著他們擦的嶄新的激光槍像沒家長的孩子到處亂看。
上校失望極了,這期的新兵都是亂七八糟的巢都居民,讓他覺得頭皮發麻。
但只有一個排顯得格外有趣,他們在亂糟糟的人群中井然有序的出來,列隊,等待發落,士兵也顯得不錯,精神。
上校向連隊政委問。“這個排是誰的?”
政委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一圈,天知道他這兵油性格是怎麽從忠嗣學院畢業的,但當他看到連隊中熟悉的士兵,便沒有思考太久的回答。
“是艾蘭拜爾下士帶領的第三團第四排。”正常來說不會強調下士這樣的低級軍官,但顯然政委又一次照顧了某個人。
“哦,那個大難不死的小子,蛇人!這樣的人才不該死,但我幫不了太多,這樣吧,他的個人補給優先級上調兩個軍銜。”
“他的排上調一個軍銜。”
政委連連點頭。“上校英明。”
在另一邊。
艾蘭拜爾此刻深吸著空氣,這是他成為11稅之後的多少天了?
現在他來到了幾光年外的世界,這個經過似乎很荒謬,至少像是命運給他開了個玩笑。
但事實是不可否認的。
即使在這裡的厚石牆裡,也彌漫著濕熱的氣息,這種濕熱在斯卡迪是從未有過的,因為斯卡迪離它的恆星很遠,仿佛永遠處於寒冷的冬天。
這異星濕熱,即使飛躍茂密的叢林,仍能看見無數綠色的陰影向四面八方蔓延。
能不斷聞到潮濕的地面和腐爛植被的氣味,這氣味是如此濃重,以至於他感覺這是被“喝”進了自己的鼻子裡一樣。
盡管如此,他也不覺得自己到了個遠離母星很遠很遠的星球,因他的心裡,神聖泰拉才是他的母星,這裡只是亞馬遜而已。
等下,那樹怎麽看起來是蕨類植物…
嗯,大概是侏羅紀時代的母星…
而現在他們站在如金字塔似的巨大城市最頂端,就算是花園世界,這裡的帝國建築也保持了上為優的概念,當恆星炙熱的光芒帶著潮濕襲擊他,大部分士兵都躁動不安。
艾蘭拜爾不得不全力呵斥,讓自己的手下安靜並整齊,他不覺得這件事對於自己有什麽幫助,但挺好的。
很快他們來到新的駐扎點,這是間熟悉的,華麗的,除了牆壁上了苔蘚和太過潮濕,跟自己家園星球的國教教堂別無它別的地方。
艾蘭拜爾瞬間感覺到了它很像斯卡迪的那些教堂,也很像無數其他帝國世界的那些。
這座建築設計的焦點是位於長空間盡頭的巨大彩色玻璃窗。
它從地板直延伸到洞穴般的屋頂,描繪的是身著黃金鎧甲的神皇,他的頭頂上有光環,手裡拿著燃燒的劍。
也許正是這種熟悉的形象,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家鄉,帝國的每個角落都有皇帝,偉大的統一者。
等人們進入其中,軍官帶著他們來到新的房間,這是個有壁龕與回聲的很長的空間,奇妙的壁畫繪出身穿赤紅鎧甲的巨人如何戰鬥,你問向牧師們,他們就會激烈的說著帝國的天使們曾經救下這個世界。
排排雕刻精美的木椅靠牆堆放,為整個星界軍部隊騰出空間以鋪開他們的睡墊。
特遣軍總部和斯卡迪第三步兵團在到岡德瓦VI後不久就佔用了這座巨大的國教建築。
國教的牧師們讚揚了斯卡迪第三步兵團,並以皇帝的名義誦經和焚香祝福他們,但他們陰沉的臉清楚地表明,他們對帝國衛隊征用他們的教堂作為住所不太滿意。
作為大頭兵,他們自然的休息在教堂的房間中,坐在鋪蓋上,或者整理自己的東西。
大部分人在用機油清理激光槍,也有不少從窗口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森林世界。
軍官開始派發敵人的簡報,再次強調綠皮是沒有秩序,愚蠢,弱小的種族。
而艾蘭拜爾能聽到那些軍官在他面前毫無顧忌的竊笑交談,談論這群新兵會不會被獸人拉斷胳膊,哭著喊叫自己的母親。
眾所周知,從新的帝國衛隊士兵抵達第戰場開始,他們的平均壽命只有15個小時多點。
機械神甫妹子從遠處走來,挨個為排級別編隊調整通信設備和重型爆彈,她可能是刻意的,總的來說,她應該優先調整1-2排,那些人都是黑幫或者前法警組成的隊伍。
理論上他們更加重要。
但她卻提前到了第四排,然仔細的為隊伍裡的凱蘭調整爆彈槍,她低聲喃喃那萬機之神的教誨,再熟練的將爆彈塞滿彈倉。
又走到通信兵旁,調整他巨大的,帶著天線的背包。
她最後來到坐在地上的艾蘭拜爾身邊,用屁股上…那個應該是屁股?反正就是身體下方的奇特改造單元支起個小馬扎,然後坐在上面。
“你那麽清閑嗎?”艾蘭拜爾問。
“沒有,只是要吃飯了,午餐時間開始我就不乾活了。”她回答。
“對了,你知道這個世界的電磁對於通信有強干擾嗎?一天總有3-4次會出現持續一個小時的電磁干擾,我聽中校說的。”
艾蘭拜爾皺起眉頭,果然戰錘世界都不正常。“我不知道,謝謝你告訴我。”
他們就這樣聊著,直到後勤部帶來新的食物,很快艾蘭發現其他部隊只有燕麥棒和果乾。
他的手下卻有肉罐頭。
他坐在地上,也有點期待起來,畢竟船上已經一個星期沒吃好東西了,很快餐盤被送到他的手上,香氣彌漫,機械教妹子流出口水。
因為她的午餐也就是肉罐頭加澱粉塊,而艾蘭拜爾手裡居然有煎蛋,不知道什麽肉做的新鮮培根片,整個澱粉植物的根部,就是土豆或者馬鈴薯什麽的那種東西。
飲料是瓶果汁,可能是熱帶植物,還有喜聞樂見的基礎食物,澱粉塊,帝國的軍旅生涯沒了澱粉塊就是沒有靈魂的。
他有點驚訝,卻還是拿起刀叉準備下手,直到他看到旁邊金發妹子口水流的塊濕了他的鋪蓋。
“嗯?”他發出聲疑惑的鼻音,機械教妹子也馬上用金屬手指擦了擦嘴。
他歎了口氣。“拿你的罐頭換我的培根可以嗎。”
約翰先生在旁邊看了挺久,他戳了下自己的上司。“別那麽寵她。”
“我會的。”艾蘭拜爾回答,卻還是把培根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