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警惕著四周的情況,慢慢向著那個房間摸索而去。
只見半透明的門牌上刻著幾個黑色的宋體字型:
外科門診,毛薑瑩。
推門而入,林墨第一時間發現胡鳴正縮成一團,全身顫抖躲在台桌下面。
這個房間裡乾淨整潔,絲毫看不出被末世侵擾過的痕跡。
一旁的病床上一塵不染,潔白床單連一絲褶皺都沒有,桌子上的褐色皮裝筆記本,還並排放著一支黑帽鋼筆。
“毛薑瑩,這......是你媽媽?”
林墨看著縮在桌下的胡鳴,指了指桌子上的名牌輕聲問道。
見胡鳴輕輕點頭,他向前走去,又拿出光元素燈,憑借溫暖的燈光,翻看桌上的筆記本。
筆記的紙質是竹紙,有著淡淡的竹葉清香。
翻開第一頁,慶幸不是醫生常用的字體,而是字跡工整寫著:
6月3號,晴。
今天來了一位奇怪的病人,他的背部長了一個帶著黑色腥臭味的膿瘡,身體還伴隨著高熱,我讓他換皮膚外科。
周鵬發信息給我,說晚上好好討論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拒絕了。
我還是愛鳴鳴的。
6月5號,小雨。
周鵬在吃午飯的空隙,再次邀請我,我感覺他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脾氣也沒有之前那樣溫和,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一種我從沒見過的侵略性。
我再次和他說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個意外,並且和他之間也並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事情。
他很不高興的走了,我有些害怕。
6月6號,陰天。
今天鳴鳴說人有些不舒服,沒有去幼兒園,我一個人在家照顧他,卻沒想到周鵬會來敲我家的門!
我很害怕,隻敢隔著門和他說話,他說了一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我害怕再這樣下去,他會危害到鳴鳴。
我追出門去,威脅他再這樣糾纏,就報治安局。
沒想到他說了一句“治安局也管不了我”。
我看到他的脖頸上,有一個奇怪的疤痕,像是一個五角星,但顏色是那種生肉泡了大量水的慘白色,就像是某種奇怪的皮膚病。
6月8號,晴天。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我也突然變得有些暴躁。
今天凶了鳴鳴,我有些愧疚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唯一的好消息是周鵬今天正常上班,但沒有出現在我身邊,我有些慶幸,他應該想明白了吧。
如果她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瘋了。
6月9號,晴天。
周鵬又出現了,這次他沒有聊和我的事情,而是大肆抨擊了樓下收費窗口那個小王,說上班時候怎麽能穿高跟鞋,又說她和同事老李生活不檢點。
我不想和他搭話,快步離開了,他也沒追上來。
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至少他不再糾纏與我。
我給鳴鳴道了歉,希望他能健康成長而不是被媽媽的樣子嚇壞。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了,我一定要做一個好媽媽。
6月10號,陰雨。
我可能……做不了一個好媽媽了。
我從自己的身體裡,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呼喚,恐懼的感覺在每天晚上夜深人靜時,襲向我,我的背後也長出了那種黑色的膿瘡,很臭,像是死魚的腥臭味道。
周鵬來找我,這次我請求他一旦我遭遇不測,一定要救救我的鳴鳴,
他答應了。 希望他能遵守承諾。
筆記本裡記載的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
字跡從6月8號開始,越到後面就越潦草,在6月10終止的後面,全變成了黑色的紛亂塗鴉,表明了當時日記本的主人精神已經逐漸出現了問題。
而6月12日,就是克蘇魯降臨,全球腐化的開始。
林墨仔細觀察後面的塗鴉,感覺似乎有些熟悉,猛然回想才發現和外面牆壁上的爍油塗鴉極為相似。
而日記本的內容中,明確給出了胡鳴,毛薑瑩,周鵬三個人的大致關系。
難道說……
林墨長籲一口氣,緩緩閉合桌上的筆記本。
更為重要的,是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大腐化之前,意味著克蘇魯降臨,似乎早有預兆。
從日記中看,似乎是周鵬先感染了毛薑瑩,再感染了類似趙曦這樣的病人。
還有一點,日記中提到的白色五角星似乎也是一個重要線索。
因為在那之後,毛薑瑩也逐漸被感染,且她在日記裡明確標注出這件事情。
而罪魁禍首,無論是毛薑瑩的日記,還是趙雪那裡的線索,似乎全都指向這個周鵬。
可能還需要驗證一下。
林墨想了想,突然抽出儲物空間裡的武士刀。
眼中露出凶光,朝著小男孩胡鳴的位置劈砍而去。
可就在這時,門外的無數爍油化作無數細密的黑色絲線,將胡鳴緊緊保護在身後。
果然這裡的一切都在有意識的保護這個男孩。
林墨收回武士刀,微微點了點頭。
按照日記裡的描述,周鵬是一切始作俑者的話。
那這個胡鳴之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也不會被液泡墮種攻擊就能解釋的通了。
只是奇怪在於化身墮種的周鵬,憑什麽還擁有人類時期的情感記憶,能記住毛薑瑩的囑托。
這似乎與前世經驗裡的墮種區別很大。
但不知道為什麽,林墨總覺得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沒有想明白。
還是先去找治療趙曦的特效藥吧。
林墨把毛薑瑩的日記本收進儲物空間,看向桌角下的還在瑟瑟發抖的胡鳴,溫和的解釋道:“別驚慌,我在試驗一些東西,不會傷害你的。”
胡鳴聞言,聽話的點了點小腦袋瓜。
“我要去三樓發熱門診,你要去麽?”
林墨認真看著胡鳴,開口詢問道。
不管怎麽樣,或許要去周鵬的問診室裡,尋找更多有用的信息和線索。
還有一點,如果趙曦和周鵬毛薑瑩一樣如果都是被感染了,那為何趙曦身體並未發生類似日記中提到的異變。
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開。
“我……我不去了,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胡鳴眼神躲閃,小聲說道。
林墨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的光,沉思片刻說道:“行,我等會來接你。”
接著用手舉向房間的天花板,一道藍光從掌心飛射而出,將天花板解構出一個直徑1.5米的洞口。
只見上層抹了一層濃厚的暗黑色爍油層,阻止著煉金術力量的蔓延。
得了,看來還是沒有捷徑可走。
林墨表情微變,歎了口氣,又攤了攤手,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