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七,曹操退兵。
於禁、李典留下兵馬三千余駐守繒國、概亭,曹軍臨走之際給城內留下大部分糧草。
起初,關羽等人認為於禁、李典等人只是為曹軍後路拒敵之兵,因此在蘭陵只是相持,尤其是曹豹,他目前實在不想和曹兵再進行衝突,只希望曹軍抓緊離開,他好幫助陶謙處理徐州城的爛攤子。
這幾日天氣仍舊寒冷,可是比先前著實好了不少。
夕陽漸漸消失,暮色蒼茫,整個天色幾乎是倏然間就變成漆黑一片。
管翀在整個開陽聚集起來的工匠營中喝了一口水,而後繼續看向眾人,“我知道我今天說的這些,你們都當成異想天開,但我管翀說到做到。
我圖紙已經畫了個大概,具體的細節我有些也說不清楚,但你們需要去發動你們的腦筋,我需要盡快見到這些樣品的出現。
爾等所有人,被我聚集在此地,不是為了要找爾等麻煩,而是從現在開始,你等便是我軍麾下的重點保護者,你們無需擔心家人安危,無需擔心錢糧生活,這一切,我管翀包了。甚至給你們分的田地,我也會找人幫助爾等種上莊稼。
誰要是有什麽想法,也可以大膽說出來,不要怕錯,許多事情便是試錯試出來的,你不說,永遠沒法改進。
誰要是提出來有建設性的建議,賞一金!誰的建議若是有大功勞,賞五金!還會給爾等當官的機會。即便建議不成功,也不會有任何的懲罰。
我就和你們說句實話,在外面你等是賤籍,在我這,真的有才能的人,是能當官的,你等聽懂了嗎?”
語言很直白,麾下的工匠大都呼吸粗重起來。
管翀的話猶如脫光了衣服的完美胴體,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想要向前靠近。
等到徹底將話說完,管翀離開了此地。
這是整個琅琊境內臧霸能夠管理的所有工匠,管翀特意在開陽尋了一處郊野之地,把他們各自熟悉的方向進行分門別類,進行連弩、車弩、工程車,甚至火藥的實驗,管翀為此還寫了一些大概的規程,將其中可能的危險交給了一些識字之人,讓他們對每個工匠都耳提面命,
這些日子中,管翀每當有時間的時候,都會來此處轉轉,和他們強調下他們的重要性予以鼓勵,同時給他們一個念想。
之前管翀教學了一些製作工具的基本物理化學知識,他們聽不懂,管翀教學了幾遍之後,開始寫下來讓大家商量著學,有什麽不懂大膽起問。
但在這個過程中,管翀發現這些匠人在製作東西這個角度上,具有極強的敏銳性。
“報……”
忽然間,有傳信兵匆匆前來,送給管翀一份竹簡。
“渠帥,曹操那邊有信傳來。”
“曹操?他不是退兵了嗎?”
管翀一愣,將信件拿到手上,忍不住先隨便看了一看,而後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曹孟德,果然是曹孟德。”
管翀回營,和管亥交流幾句之後,召開軍議。
這段日子,管翀的消息並不缺失,目前周圍局勢的調動,大都在他掌控之中,一千二百名騎兵以外,管翀有數百斥候整日在外遊蕩,探查周遭局勢,所以城內相當穩定。
之前給蕭建傳信之後,蕭建並未動作,管翀就直接調度兵馬出城了,七千余從開陽出發,抵達牟台。
負責對抗蕭建的人,是吳敦。
此刻,吳敦早已抵達了牟台,
跟隨在吳敦身邊的,則是臧霸長子臧艾作為副將。 即丘的駐守兵馬是孫邵部下,先前吳敦的所有家眷都已經回到了開陽一側。
在探查到曹操退兵之前,孫邵就接管了即丘的守衛權,並在即丘進行分田一事的處理,作為最靠近郯城的位置,此地是郯城和開陽之間的要道,管翀不允許此地存在二五仔,因此此地所殺之人是相當多的。
此前臧霸也是極其信任吳敦,才讓他駐守此地。
管翀上位之後,自然會調動城防。
現在分田一事做的差不多,至少麾下將士及其家眷對管翀還是相當信服的。
管翀給孫邵的命令,便是讓孫邵釘死在即丘,作為一顆難以拔除的釘子,郯城實在想攻開陽,就別想駐扎城池,大軍壓境,在平原上直接來吧!
這是管翀的兩員部署。
已經基本上穩住了蕭建一方和郯城方向的壓力和局勢。
但此時,曹操送來的消息,讓管翀不由得會心一笑。
雖然曹軍退兵的消息管翀已然得知,但並未影響管翀部署,若徐州真的想要攻擊開陽,要付出巨大代價,因為他開陽城中,目前僅僅兵馬就有接近一萬五,這些兵馬守城,陶謙至少要調度數萬大軍的食糧。
這非常恐怖。
開陽城內。
管亥、管翀與麾下眾將齊聚一堂,周正、管篤、是儀、劉義遜等人坐在管翀一側,其余人等,在身下分別陪坐。
管篤和李德已經歸來,但是李德和臧霸等人有過數面之緣,因此不願意與之相見。
所以此次軍議,李德並未參加。
輿圖在管翀面前鋪展而開,氣氛熱烈。
“渠帥召集我等前來,不知是有何要事?”周正上前,拱手稟報問道。
“喏,看看。”管翀將手中竹簡遞給眾人。
“渠帥,這曹操倒是個妙人,不過他留下的麾下兵馬只有三千之數,有何用處?即便他麾下兵馬頗為精銳,也難以成為整個琅琊的後手。”管篤沉吟著道。
“子厚所言甚是。”
一旁,劉義遜也是附和道。
“不過話說回來,曹操送來之計,竟與我等所謀不謀而合,那田楷等人,不會想不到吧?”
周正眯著眼睛道。
另一面,素日不多言的從錢微微搖頭:“即便田楷知道,他也毫無應對之策,如今我等開陽守兵足夠,只要撐住,整個陽都兵馬可以調動大半,到時候田楷進退兩難,他若強攻,必然會給我等機會。何況這段日子,我軍麾下兵馬精銳士氣正盛。而對方陷入和曹操的苦戰之中,人馬士氣低落,疲憊,定然不如我軍。
“那此時就更要打,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打滅他的氣勢,此戰之後,開陽便無憂了。雪雷軍可以與之一戰!”
眾人都暗自點頭。
最上首,管亥有些猶豫。
是儀也開口搖頭:“渠帥,如今曹軍退兵,徐州這等糜爛局勢之下,麾下怕不是會有哀兵心態,若如此,他麾下士氣不一定會更差。依我所見,陶謙不會任由我等駐守城池的,他們一定會千百般引誘我等出戰,但只有出戰才會應了陶謙所謀,所以無論如何,我等也不能出開陽與之作戰,只要拖下去,最先撐不住的一定是陶謙。”
是儀看向從錢,覺得此人有些紙上談兵。
如今管翀麾下畢竟有雪雷軍,隻此一軍團。
該軍團即便之前進行了大幅度訓練, 但也不能將徐州的丹陽兵,及田楷、劉備等人兵馬完全擋住。尤其是開陽掌握住了對方郯城向北而上的道路,對方定然大舉來攻。
從錢雖有血性,敢於拚殺,卻不是帥才。
管翀沉吟一會兒,抬起眼眸看向眾人,“子羽所言的確為良言,但我的意見稍有不同。”
眾人都看向管翀,
“守城是必然要守的,但是依我所見,此戰不但是陶謙必打之戰,更是我黃巾軍必打之戰,我等必須要經過此戰,打的陶謙不敢北顧!”
“可他身旁還有援兵。”
“那就讓他沒有援兵,”管翀接過眾人傳閱完畢的竹簡,朗聲看向眾人道,“我等想要派人舉兵伐齊,曹操也能看出來我等可以舉兵伐齊,既然都能看出來,那就堂堂正正的來打一打。”
管翀笑著道,“我讓管統、孫康一同北入青州伐齊,我便要看看田楷能不能穩得住。”
“山方渠帥,只要田楷敢向北而來,我要汝麾下兵馬,徹底截住此人!他們想要圍剿我,也要試試有沒有這個能耐。”
臧霸道:“渠帥是想要將其兵馬分而化之?”
“有何不可?”管翀聞言看向眾人,“曹操所留下之兵馬必然會牽製徐州一部分兵馬,哪怕不多,兩三千也是正常,徐州雖然披甲者眾,但曹操大軍壓境屠殺,下邳、廣陵兵馬相互襲殺,此刻陶謙的可調用之兵馬根本不會太多。”
“只要田楷上套,我等便可反其道而行之!”
“他想殲滅我,而我等,也可使者殲滅其一部人馬,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