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篤自從隨管承起事以來,管家宗族在長廣縣的行事越來越跋扈,周圍眾多人來投。
在長廣縣形成的勢力相當龐大。
只有在昌陽縣的王營能稍稍與其分庭抗禮,但實際上,王營的勢力還是稍弱於管承的。
作為東牟人,王營本來在東牟起勢,然後劉氏宗族的勢力太過龐大,畢竟劉繇他們的父親做過山陽太守,同時家中也有眾多私兵,王營被驅趕至昌陽縣。
這就威脅到了長廣的管承。
兩方都是以宗族為體系的形成的匪寇。
借助家族勢力,盤踞縣城,對抗周邊匪寇,同時收攏東萊百姓,收取賦稅,明明白白的就是山村皇帝。
由於他們都有水軍,對抗就很難直接拔除。
多番試探之下,雙方保留了僅存的和平。
所以,當管承得知進入東萊的黃巾軍是管家旗號之後,一個謀劃便從他腦海中成形。
管篤此次替管承前來拜主是其一。
管承不是傻的,既然管亥等人的部眾要來到東萊,那必然和群匪之間終有一戰。
那戰敗,總不如投誠更好。
畢竟都是管家,且管承清楚目前局勢,大漢天下糜爛不堪,他們坐擁一縣之地也就罷了,再往大了搞,沒有這個本事。
其二則是意圖與管翀商議,拔除王營。
兩部軍隊從兩方襲戰王營,贏得幾率大大增加,如此便可瓜分王營麾下兵將武器。
自從在管翀兵馬進入東萊以來,消息就已經在東萊各處席卷。
作為東萊各地的匪寇,他們很擔心黃巾軍部隊大舉來攻。
因為一旦大部黃巾來攻,自然會導致他們利益受損,但黃巾軍勢力龐大,在北海之時就有數萬之眾,再加上管翀從北面連番勝利,現在各處匪寇都極為關注。
當盤踞東萊郡治的柳毅賊被破之後,管承敏銳的發現,時機到了。
於是他親派管篤縱馬前來商談投效一事,半路之上,管篤又意外得知了管翀破了從錢的消息,心中歸降之意早就更深。
營帳之中,管翀眉目微蹙,管篤言辭懇切。
“昌陽縣王營此刻也必然知道主公大軍席卷一事,必定做好準備,只要主公大軍壓境,他要麽固守,要麽入海,若其入海,則我軍可借他們視野放在主公身上的時候,截斷其出海之路。”
管篤指了指面前輿圖上的一塊區域。
管承早有準備,此來甚至帶來了他們周邊的海岸線輿圖。
這讓眾人都不免嘖嘖稱奇。
沿海之人,不懂水的不多,只是未曾真正在水上訓練過而已。但管承不一樣,作為豪強,他想搞一些兵書,還是能搞到的,只不過訓練效果也不太理想罷了。
但若是在海上論,管承堅信自己麾下將士必定不弱於王營部眾。
只是先前雙方廝殺,必定鷸蚌相爭,無得利之人。
而現在,情況變了,兩個打一個。
“若其固守,則我等正巧可以形成夾擊之勢。”孫邵看向管翀,指了指輿圖上山脈兩側的官道,“只要在這兩處設置伏兵,他想逃,卻逃不掉”。
“不想逃,大軍齊攻,他們必會被困死在山頭之上。”管翀低聲附和。
“根據子愚之言,王營兵馬雖然佔據昌陽縣為禍,卻素日駐扎於周邊山脈之上,若管承將軍等人能截斷他們入海之路,那他們的確無處可逃。甚至根本無需攻山,敵若不退,如今冬日乾燥無比,
放火燒山一戰必定。”周正同意管篤計劃。 子愚,是管篤的字。
“子楷此計能勝卻無大勝之理,對方錢糧輜重皆被大火付之一炬。”李德搖了搖頭,“掐斷水源便是,三五日必有人來降。”
李德沉吟一下,低聲道,“但,為何不是管承將軍借海路進攻王營,截斷其退兵之途,逼其下山迎敵或者固守山脈,而我軍則隨後疾步襲殺呢?”
管翀也看向管篤,想聽聽管篤所言,雖然不想忘記這個機會,但不代表他完全信任管承。
畢竟他們所有人,對於匪寇的認知清晰度都不高,萬一,管承與王營合兵一處,請君入甕呢?
敵人的身份又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一招管翀可是試過了。
管篤躬身一禮,道:“因為管將軍本身就在局中。”
“此言何意?”
眾人都看向管篤,一臉不解。
管篤道:“管將軍之子管彥管子細,頗有智計武藝,王營畢竟在昌陽經營數年,豈有輕敵輕成如此的道理?因此,在我建議下,子細現如今已經前往王營處了。”
“管子細?”
管翀啞然失笑,這個名字在此時人聽起來並無傷大雅,可是在管翀這種見過管子的人來說,倒是奇怪到了極點。
李德站起身來,驚道:“子愚是說,管將軍之子要先與王營結盟,要求對抗黃巾軍,而後反戈一擊嗎?”
他看向管翀,心道這有點狠啊。
稍有不慎,便是管彥被王營砍了的結局。
不過一旦如同管篤所言,自己大軍殺向昌陽,已經議定結盟的管家忽然反戈一擊, 王營沒有不敗的道理。
“這是子愚之計?”孫邵也有點詫異。
“主公和各位軍師不用太過掛懷,子細武藝高超,這一點王營也知曉。且前去之時帶了帳下數十親衛,一旦王營軍出現潰逃,那子細必然能平安歸來。”
眾人還在考慮。
“就如此辦。”
管翀忽然站起身來,管篤話都講到了這個份上。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沒有不借這個機會消滅王營的道理。
對方不但給自己送來了剿匪之計,更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若是不去,豈不是讓這新降之人認為自己無膽嗎?
再說,他有太史慈,也有從錢。
更有李德、孫邵輔佐,
還有方才打贏了柳毅麾下兵馬的黃巾軍,及近七百騎兵。
有何遲疑?
有何驚愕?
區區匪類,有何懼之?
管翀定計,就在當夜,管翀攜數百中軍並太史慈,從錢兩部軍司馬殺向昌陽。
其余人馬,由孫邵統領緩步逼近東牟。
一路行進途中,管篤與管翀見面,笑問道:“篤不過新降之人,主公難道不怕篤與管將軍、王營一同,設計主公嗎?”
管翀笑道:“你都不懼,我有何懼?”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管篤心中暗自揣摩,此來投效,並非錯事。
兩日時間,管翀兵馬已至王營山脈之前十裡處駐扎。
與此同時,前線探報,王營兵馬,管承兵馬,已然列出陣勢,前來迎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