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之城,城如其名,四面又寬又高的城牆潔白如雪,沒有一點雜質,幾座圓形塔樓頂端,塗滿了特質的金色油漆。
每當陽光燦爛,塔樓便會閃閃發光。
可惜,皓月當空,繁星璀璨。
白金之城的“金”儼然不如城外的萬家燈火醒目。
只見白金之城如眾星捧月坐落於山頂。
山坡中,環形道路兩旁的火光灼灼,遠遠看去,好似上山的夜間路燈,然而走進一看,卻是一家家屋內點亮的燭過。
山腳下,一座百米多長,十米多寬的m形石橋橫跨護城河。而護城河對面,有著數以萬計的平民住房,將白金之城團團圍住。
雖然石橋是唯一一條進出白金之城的道路。但白金之城“腳下”的水路發達,光碼頭就有好幾個。
這時,其中一個碼頭,白色鬱金香號一靠岸,羅斯迫不及待下船,接著月光,輕車熟路在胡同裡左拐右拐。
一炷香的時間。
他來到自家的馬廄,無視行禮的下人,自顧自牽出一匹白馬,踩著馬鐙,瀟灑地上馬,隨即一聲“hia”,馬兒邁動四肢。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
羅斯騎馬抄近路,進入白金之城。
進城前,兩個守門的士兵本想攔下詢問,但瞧見是大少爺羅斯,便打消念頭,只是,兩個士兵一臉疑惑,其中一個扭頭看了眼,心想:大少爺怎麽把騎士標志性的中分長發剪了?
不僅是守門士兵,一路上,認識羅斯的人,不經意間瞥見羅斯英俊面容和一頭碎發,也是疑惑萬分。
此刻,羅斯手拿一本黑皮書,步履匆匆,直到走到書房外,他才放慢腳步,深呼吸幾下,敲響房門,聽到屋子裡的人說“進來”,他輕輕推開房門,進入書房。
“回來了。”
書桌前,霍恩公爵埋著頭,一邊手握鵝毛筆,在羊皮紙上勾勒字母,一邊問道:“黑斯伊斯真的有神靈侍者肉身降臨?”
“是的,父親。”
羅斯回應著,把手中的黑皮書放在書桌上。
霍恩抬起眼皮看去,立時,停止手寫的動作,然後放下鵝毛筆,拿起那本黑皮書,認真的翻看起來。
看了有十多分鍾。
忽的
他眉頭緊鎖,合上黑皮書,臉色不悅看向羅斯,質問道:“為什麽《舊約–聖主降臨》中的“神降儀式”是空白的?”
原來黑斯伊斯大旱的三年,費爾德家族願意每年往黑斯伊斯送食物,送魔力結晶,不是什麽人道主義,而是打《舊約–聖主降臨》的主意。
最開始,一家之主霍恩公爵不理會伊麗莎白的請求,賣糧食給黑斯伊斯,但兒子羅斯說,伊麗莎白那一脈的亞歷古斯家族有聖主教的初始聖書––《舊約–聖主降臨》,他才答應。
三年。
整整三年的時間。
一艘艘糧食賣過去,一箱箱魔力結晶送過去,換來的初始聖書雖然是真的,但“神降儀式”的召喚法陣卻從書中抹去。
很明顯,“神降儀式”舉行成功。
那,要這本書有何用?
“我不知道。”羅斯回答道:“從伊麗莎白手上接過《舊約–聖主降臨》到現在,我一直沒有打開看過。”
“你在黑斯伊斯看到天使沒有?”霍恩公爵又問。
自從十年,無意中得知聖主教的隱秘,十五歲之前還是普通人的聖女,因為一滴“聖潔之源”,活了幾百年,容顏未老,
他便開始收集有關聖主教的一切信息。 有了權利,誰不想再多活幾百年。
像什麽不老泉、長生不死聖水、精靈神水等,是個短命種都想喝,但這三樣“生命之水”獲取難度比登天還難。
一個神出鬼沒,一出現,周圍必有灼日級別魔獸。
一個存在於傳說中,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個在晨霧森林,在神靈––光輝聖樹的樹葉上。
以上三個,霍恩公爵想都不敢想,只能把希望寄托於“聖潔之源”。
皇天不負有心人。
終於,在一場拍賣會中,他拍下一本日記,一本記錄聖主教第一任教皇––馬丁·密爾斯生活起居二十年的日記。
正經人誰寫日記?
所以,這本日記的作者是個雌雄莫辨的仆人。
日記中,霍恩公爵知曉聖主教的聖主以半神之軀行走人間,父親是萬物造物主––基天,母親則是一個普通人類女子––路亞。
聖主的誕生,便是通過聖潔之源。
一滴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白色血液從天而降,滴入路亞的腹中。
而人類想要獲得聖潔之源,只能通過天使。
天使?
羅斯疑惑不解。
《舊約–聖主降臨》是聖主教乞求聖主重返人間,拯救世人,過生美好生活,怎麽跟天使扯上關系?
於是,他搖了搖頭,回答“沒有”,緊接著,詢問道:“父親,《舊約–聖主降臨》的“神降儀式”和天使有關?”
“何止有關,息息相關。”
霍恩公爵說著,拿起《舊約–聖主降臨》,翻開第一頁,指著金黃色字母旁邊的三隻白色翅膀,解釋道:““神降儀式”中的神,是神侍的神,是天使。”
“墮落天使算嗎?”羅斯冷不丁問道。
半個月前去了一趟黑斯伊斯,他沒瞧見傳說中,頭頂光環,面容俊美,身材完美,還有一對潔白翅膀的天使,倒是近距離見過墮落地獄的天使。
雖說一個在天國,一個在地獄,但墮落天使除了沒有光環,翅膀是黑色的之外,樣貌和身材卻不輸傳說中的天使。
“墮落……天使……”
霍恩公爵喃喃自語,苦思冥想,回憶日記本裡內容。
良久。
他回過神來,卻皺著眉,顯然那本日記中沒有記載墮落天使,隨即,他抬眼看向羅斯,反問道:“你在黑斯伊斯見過墮落天使?”
“親眼所見。”
“好看嗎?”
“啊?!”
羅斯一臉懵逼,心想:父親不是一個貪圖享樂,好色之徒。為什麽問起墮落天使的長相?難道表面上潔身自好,私底下卻浪蕩不羈?
“啊什麽啊?”
霍恩公爵看出羅斯在想什麽,知子莫若父,當即不悅道:“我年輕的時候就瀟灑過了,現在雖然身強體壯,但沒心思往那方面想。之所以問墮落天使的長相,我是怕你眼花,誤以為灰翼人是墮落天使。”
不怪霍恩公爵這麽說。
畢竟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形生物的生活都不容易,有太多灰翼人為了討生活,將自己的灰色翅膀染成白色,頭頂一個沒有光芒的白色圓環,一襲白色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或者,將翅膀染成黑斯,穿著豪放。
如果有好的活法,誰願意作踐自己?
當然,精神有問題的人形生物除外。
“五年前的黑斯伊斯就沒有灰翼人,何況經歷大旱三年的黑斯伊斯。”羅斯肯定道:“我看到的墮落天使是真的。她與啟神使者一同降臨黑斯伊斯,出現在“神降儀式”的召喚法陣中。”
“這麽說,《舊約–聖主降臨》的“神降儀式”是在夜星城內舉行成功,從地獄召來了墮落天使。”霍恩公爵猜測道:“同時,啟神的使者從天而降,阻止墮落天使為非作惡。”
聞言,羅斯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伊麗莎白是否成功舉行“神降儀式”,但你猜錯了,父親,那位墮落天使並沒有在黑斯伊斯為非作惡,反而在啟神使者手底下乾活。”
“你說什麽?!”
霍恩公爵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問道:“背叛天國的墮落天使在其他神靈的神侍手底下打工?”
說出去誰信啊!
倘若墮落天使是個安分守己的天使,就不會背叛天國,縱身一躍,墮落地獄,反過來找天國的麻煩,危害人間。
“是的。”
羅斯點點頭。
當時他也匪夷所思。
雖然目睹墮落天使找伊麗莎白詢問啟神使者在何處,但只能證明,名叫露西亞的墮落天使不是邪惡的魔鬼。
直到參觀工廠那天,剛好碰見墮落天使露西亞懸浮空中,俯視四周,乾著測量工作,羅斯才不得不信。
霍恩公爵想了想,但想不通,墮落天使乾活這事本身就滑天下之大稽,隨即,他大聲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
忽然,一個好聽的女性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就見一身華麗服裝的公爵夫人慢悠悠進入書房。
當看到羅斯的一頭碎發,她驚訝道:“羅斯,你怎麽把頭髮剪了。”
不等羅斯開口解釋的機會,她笑著又道:“不過這樣挺好看,比原先留著長頭髮好看多了,更具騎士精神。”
“當然好看,也不看看是誰的種。”霍恩公爵接話道。
他這才注意到兒子的頭髮剪短了。
誠然,兒子一頭短發,比長發英俊。
有了公爵夫人加入,話題從天使轉到夜星城。
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羅斯慢條斯理說著自己在夜星城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