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許老弟,沒想到是我吧?”
傅元龍除了血衣上的花紋有所變動之外,背後還披了個寬大的玄色鬥篷,看起來好不威風。
“這……百戶?”
許崇怔了一下,連忙躬身行禮:“下官見過百戶大人。”
“欸~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客套。”
傅元龍翻身下馬,伸手將許崇托了起來,言行之間很是親昵。
許崇有些不習慣,但更多的是疑惑。
這叼人……走的時候還一臉擔憂,怕受到處分的樣子,怎麽過去幾個月,反而還升了百戶?
走了什麽狗屎運啊?
“自由修整,不要擾民。”
傅元龍很是隨意的對著手下揮了揮手。
“是!!!”
眾血衣衛的回答整齊劃一,地面都跟著震了震。
乾…給這叼人裝到了。
許崇沒好氣的暗罵了一句。
“走走,別傻站在這兒。”
傅元龍拉起許崇,往縣衙內走,“咱們老地方說話。”
………
縣衙內堂。
許崇坐了幾個月的位置,又回到了傅元龍屁股底下。
“想必你很好奇,我憑什麽能升百戶吧?”
傅元龍面帶笑意。
“下官不敢。”
許崇拱手。
“別那麽拘謹。”
傅元龍擺了擺手,“我能晉升百戶,還是多虧了你呢。”
“我?”
許崇雙眉一揚。
“因為你的推論是真的!”
傅元龍突然嚴肅了起來,“水鬼潛伏在滄瀧,的確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
“???”
許崇瞠目結舌,一腦門的問號。
水鬼?
周澤嗎?
周澤在滄瀧尋找一樣東西?
等等等等。
周澤已經死了啊!還是自己親自動手,又管殺又管埋的!
他怎麽可能是水鬼?
許崇的思緒陷入混亂。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初那一番說辭,純粹就是胡編亂造,目的僅僅只是為了把傅元龍應付走而已。
可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個月之前,我直接被提為百戶,還獲得了一大筆貢獻的獎賞。”
傅元龍繼續說道,“直到這時我才知道,你的推論是正確的。”
“滄瀧縣一定有很重要的秘密!”
“重要到京城那邊都不用查證真偽,就立即確認了我的功勞。”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崇才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頓時一陣無語。
他胡編亂造出來的‘真相’,除了周澤是水鬼這一點之外,居然全部與事實相吻合。
滄瀧縣的確有秘密,而且太平道也的確圖謀了多年。
臥榻嘛……這都能蒙對?!
“哦對了,這個功勞也有你的一份。”
“我?”
許崇有些訝異,但略微一想就明白過來。
最初傅元龍只怕沒抱多大希望,為了增添一分可信度,才把自己也寫進了奏本裡頭。
等功勞被確定,再反悔已經遲了。
別看他現在一臉笑嘻嘻,心裡恐怕正媽賣批呢。
“你不通武道,上面不能直接給你升官,就全部換成了貢獻。”
傅元龍嘖嘖兩聲,語氣有酸溜溜的,“足足三十點貢獻啊!什麽概念?就算是我這個百戶,一年下來也才不到十點。”
“而你,要在典史的位子上乾三十年才有這麽多。
” “嘖嘖嘖,有了這些貢獻,你可以不用再等三年,而且整個開竅境的功法都不用愁了。”
“我當年要是有你這種運氣……”
傅元龍各種羨慕嫉妒恨。
但許崇卻不喜反驚,一顆心沉了下去。
的確,貢獻越多,他就能兌換越深層次的功法,可以展露的實力也就越多。
可問題是,這同時也代表了事情的嚴重性。
想想看,僅僅是一個推論就能值這麽多,那件秘密的層次恐怕難以想象。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這麽快就能看清本質。”
傅元龍將許崇的表情收入眼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陣子,你心裡肯定不怎麽踏實吧?”
“是的。”
許崇點了點頭,“縣令不見到任,文書也沒有一封下來,著實不尋常。”
“其實早在兩個月之前,朝廷就任命了新的滄瀧縣縣令。”
傅元龍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淡淡道:“是一名翰林清貴,通脈之上的存在。”
“通脈之上?那為什麽現在都沒來?”
許崇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死了。”
傅元龍的語氣突然沉重,“一個半月之前,剛剛接近彰華府地界,他就被人殺死了。”
“死了?!”
許崇瞳孔劇縮。
翰林清貴再加通脈之上,肯定就是王鶴之所說的那種靠科舉逆天改命的人。
如此天驕人物,居然就這麽死了?
“這只是第一個。”
“確認他死後,朝廷又先後委派了三名縣令。”
“結果無一例外,都在靠近章華府地界的時候被殺。”
說到這裡,傅元龍突然壓低了聲音,“是太平道,他們已經封鎖了章華府。”
“……”
許崇沉默了片刻,“太平道打算佔領章華府?”
“那倒不至於,太平道又沒有軍隊。”
傅元龍哂笑一聲,“現在,千戶大人連同屯軍所和府衙一起,把守在了通往章華府的各個要道上,與太平道對峙。”
“只要堅持一段時間,等朝廷的增援一到,這群烏合之眾必作鳥獸散。”
原來如此。
怪不得感覺滄瀧像是被孤立了一樣。
許崇若有所思,問道:“大人此來滄瀧,就是為了尋找那個秘密?”
“能找到自然最好,不過我是根本沒敢想。”
傅元龍搖了搖頭,自嘲道:“太平道找了十幾年都沒能找到的東西,憑咱們這著急忙慌的,幾乎沒有可能。”
“只要在這段時間內守好滄瀧,不讓太平道得逞就行了,找寶貝的事,還是讓給後面的人吧。”
“好了,這些事本來是不能告訴你的, 說這麽多,主要是看在你曾幫過我的份上,讓你心裡有個底。”
傅元龍擺了擺手,“此事已準備完全,也用不著你參與,你就配合我維持好滄瀧縣的秩序就行。”
嗯?
許崇錯愕抬頭,接著心情就好了起來。
還以為傅元龍又想當甩手掌櫃,要把自己退出去呢,合著根本就沒自己什麽事兒啊。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許崇拱拱手,準備告辭。
“等等。”
傅元龍喊了一句,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正式的任命文書送不來,京裡讓我手擬了一份,你去跑一趟吧。”
任命文書?
許崇一臉狐疑,接過信箋。
箋封上只有三個字。
王鶴之。
“原來如此。”
許崇瞬間明白過來,再行一禮:“下官多謝大人。”
就章華府目前的情況,短時間空降新的縣令不太現實,京裡索性就讓王鶴之這個教諭原地上任了。
裡頭說不定就有傅元龍的功勞。
“小事。”
傅元龍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意味深長道:“我傅元龍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對自己人一向都很不錯,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下官謹記。”
許崇帶著信箋退了出去。
等他走後,傅元龍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
“人還是不錯的。”
“可惜遲了。”
“差距已經拉開,哪怕立即開始修煉,想跟上我的腳步不知道還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