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東廂房的暖閣裡。
秦可卿放下手中杯子,警惕的隔著炕桌打量一眼秦鍾。
“擺弄出這些玩意討好我,鯨卿又在打什麽主意?”
這些日子以來,鯨卿的膽子愈來愈大。
往日裡,還只是偷偷拉著手。
近日裡又想著法子來討好,總謀劃著要嘗嘗嘴上胭脂。
她責備的眼神看向瑞珠。
瑞珠心裡也苦惱。
她根本就沒瞧見大爺有看歪書禁書。
別說是大爺房裡,便是整個前院也尋不出這些書的影子。
她們哪裡知道,秦鍾只是太閑太無聊了。
在這個沒有任何電子娛樂的社會,冬天真的挺不好過。
大冷天,又不好出去。
天天呆在房間裡,守著幾本要翻爛的書,人都要閑出病來了。
秦家人又不多,不能像賈家那樣兄弟姊妹們推牌取鬧。
秦可卿也比往日忙碌,到了年底,要置辦年貨打點族裡鄉親。
也沒更多時間陪著他了。
於是秦鍾每日上午便讀讀書,偶爾興起便躲在東廂房暖閣裡默著遺傳學三大基本定律,以及記錄茄子、番茄、玉米、紅薯、青瓜之類最方便人工雜交的植物的育種方法。
到了下午,他便對著家裡吃的用的一頓霍霍。
好在他的動手能力也強,哪天吃了鹹菜乾菜泡菜,他又在家轉悠一圈自己醃點白菜。
今天家裡煮上了鹹乳茶,他便搞甜乳茶。
主要是他懷念起前世的奶茶了。
很顯然,秦可卿現在很謹慎,才淺嘗一口便提防起秦鍾來。
秦鍾的心裡也確實對秦可卿打著許多主意,比如想要攬上那嬌身……想要……
但許多跡象表明,他還需再接再厲。
秦鍾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哪有打什麽主意,不過是讓姐姐嘗嘗我做茶。”
“鯨卿今兒壞了二三兩精糖罷。”
秦可卿在鯨卿搗鼓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詳情,心裡都記著數。
她雖寵著鯨卿,但想到敗壞幾兩精糖做出這麽鍋茶,心還是隱隱有些心疼。
一兩糖就要十七八文。
三兩糖,能換十來個雞蛋,或二十來個燒餅。
那些乳啊,茶啊,也要不少銅錢。
不過……
秦可卿再拿起杯子喝上一口,嘴角也不由得上翹起來。
誰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呢?
特別還是……鯨卿親手煮的!
淡淡的甜,甜進了心裡。
“好喝吧!”秦鍾悄悄觀察。
秦可卿輕嗯一聲,卻也擔心鯨卿玩物喪志,提醒道:“往後想吃讓下人們煮便是,鯨卿莫要耗那些功夫。”
秦鍾點了點頭,以後自然不會再弄了。
他煮這個玩意,雖主要原因是解饞,同時也想給家裡多找一門營生。
通過這次操作,很顯然糖製品不適合,成本太大了。
不過他也不灰心。
賺錢的辦法很多,實在不行就去賈家找賺錢門路。
反正現在衣食無憂,哪怕花個幾年時間去雜交選育碰碰運氣都行。
萬一真弄出個更抗病更高產的作物了?
他心裡一點不急。
秦可卿將一杯甜乳茶已喝完。
秦鍾又問:“還要麽?”
見得姐姐輕拭紅唇微微地擺擺頭拒絕。
他也不強求。
糖類攝入多了也不好。
秦可卿現在的身材恰恰好。
當然如果一些地方能再稍稍的豐腴些,他一點都不會介意。
秦鍾眼尖瞧著姐姐嘴角掛著一點點棕色的乳茶殘留。
輕喚得一聲:“姐姐莫動。”
“嗯?”
秦鍾在姐姐的疑惑眼神中掏出絹兒,伸著手便過去。
秦可卿呆呆一愣,明白了他要做什麽後,倒也側著精致的臉蛋湊過來。
只是……
這小子拿著絹兒的手停在空中,微微凸顯得喉結輕輕滑動。
嘟嚷著道:“姐姐浪費了!”
然後……
他湊去雙唇將那遺留的乳茶輕輕擦去。哫哫聲擦的細致,沒放過一處角落。
甚至還往裡面幫忙擦一下!
“咳咳……”
剛進入東廂房起居室的秦業見到這一情況,差點沒把自己咳走。
秦業老臉通紅,驚顫著用余光打量旁邊的隆泰帝。
隆泰帝和忠順王今天出宮目的,並不是來找秦鍾的。
隆泰帝只是到附近辦事,又想起上次與忠順王說的,於是往秦家來了。
誰曾想,會看到……
隆泰帝都愣住了。
更為震驚的是隆泰帝身後的忠順王。
忠順王當場就想走,這就是那聰慧的少年?
他在心裡大喊:皇兄你被忽悠了!這小子分明就是一個小色……鬼!
秦鍾與可卿聽到聲音,也反應過來。
秦鍾心裡見到起居室裡的幾人,心裡大叫不好。
秦可卿比他反應還快,才見陌生人身影便急慌忙下炕,快步躲去了秦鍾的臥室裡面。
不知是因為鯨卿剛剛的舉動,還是因為被老爺和外人看見了,她的心裡始終無法平靜。
秦鍾卻好許多。
他來這裡這幾個月,臉皮不知道變厚了多少。
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的慌張,硬要說有也是因為看到老爺秦業眼裡的暗藏的怒意。
秦鍾款款從炕上下來,仿佛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渾不要臉地拱手道:
“陳大爺怎麽來了?怎不讓通傳一聲,好讓我出門迎接。”
隆泰帝戲謔道:“咱們來的不是時候啊!”
“哪裡哪裡!這幾位是?”
秦鍾因需要好感度提升陽壽,現在已經養成習慣見人就問怎麽稱呼。
隻瞧得陳大爺身邊一人略比陳大爺年輕,三十來歲樣子,但渾身氣質卻不俗。
有種不怒自威的氣概。
只聽陳大爺道:“這位是我家兄弟,家中排行老五。”
“陳五爺,幸會幸會。”秦鍾一副老大人樣子,一雙眼睛卻看向老爺秦業和另外幾個魁梧的男子。
陳大爺適時道:“麻煩秦老爺招待其他兄弟,我與鯨卿敘敘話。”
秦業知道隆泰帝身份,哪裡敢多言,只能用眼神警示鯨卿。
秦鍾卻完全沒領悟到,反而一心在想著前些日子陳大爺突然加的幾點好感度。
隻管請了陳大爺、陳五爺上炕。
又讓丫鬟收拾了炕桌上的玩意,召了熱茶點心過來。
“陳大爺今兒是特意來尋我的?”秦鍾試探性的問道。
隆泰帝這次微服出訪,當然不是因秦鍾。
一個小小的十二歲孩童,哪怕再聰慧也不值得如此皇帝重視。
隆泰帝輕笑道:“順道過來。”
他這次出宮主要為看棲流所內流民。
棲流所最初雛形乃是宋朝時期的養濟院,到了大楚,各城皆設有棲流所。
只是神京城外東、南、西、北四大棲流所,遠比其他城的容量大。
單單是城北清河鎮棲流所,裡面便接收著數千流民。
隆泰帝已知現在神京城外棲流四所,總接收流民乞丐已達兩萬余人。
其中有一萬余乞丐竟全是這兩年來的。
就地安置與遣回原籍的速度,已經趕不上流民入京的速度了。
神京城外棲流所裡便有這麽多人,其他城的又有多少?
又有多少人落草為寇?
如此以往,對神京城的隱患很大,對大楚江山的穩定威脅也很大。
窺一斑而知全貌,隆泰帝不得不重視。
今天,隆泰帝與忠順王親巡了清河鎮棲流所,流民乞兒都還算安定。
隆泰帝又聽得年後將無流民入京,這才稍放了心思,順便與忠順王來驗證秦鍾是否真的聰慧來了。
秦鍾卻不信他的話。
“我想陳大爺定是遇上麻煩了,又或是領了什麽苦差事。”
“鯨卿此話怎說?”隆泰帝好奇問著。
忠順王也在一邊打量著他。
躲在房間裡的秦可卿也稍稍平複心情,因不好出去,只能側耳好奇聽著隔壁說話。
秦鍾指了指外頭,“今兒小寒之日,誰沒事往外邊跑啊?我家與陳大爺應是往日無來往,陳大爺卻到清河鎮來了,還上門來找我這黃口小兒。”
隆泰帝也不藏著掖著,嘗一口秦家熱茶,道:“卻有一事好奇。”
“什麽事?”秦鍾眨了眨眼睛,心裡計劃著如何獲取陳大爺的好感度。
隆泰帝放下茶杯,認真道:“鯨卿上次所說攤丁入畝,可還記得。”
“記得。”
忠順王緊緊盯著秦鍾的眼睛,突然插話一句:“當今陛下已經許了,明年起四川、廣東兩地將施行攤丁入畝。”
嗯?
許了?
秦鍾疑惑看著眼前這兩人,試探問道:“陳大爺將那法子上奏給了皇上?”
隆泰帝與忠順王對視一眼。
他們已經聽出秦鍾這話裡的意思:這小子之前並不知道四川、廣東兩地的奏疏。
難道……
隆泰帝已經眯起眼睛。
忠順王也緊盯著秦鍾不放,他們心裡有個幾乎一個幾乎不可能存在的猜想。
難道……攤丁入畝真是這小家夥自己想的?
忠順王的心都在砰砰急跳。
完全不可能啊!
這能是一個十二歲小孩能想出來的?
還是一個天天呆在家裡讀書的小兒。
怎麽可能會懂那些東西。
隆泰帝悄悄拍了一下忠順王,讓忠順王先放松。隆泰帝道:“是啊,這次多虧了鯨卿!所以今兒特意再來請教。”
秦鍾心裡也感覺不可思議。
真的假的?
攤丁入畝還真要施行了?
可是陳大爺與陳五爺的表情,又不像作假。
而且這種事情,也做不得假,到了明年打聽就知道了。
他再瞧向陳大爺時,眼神都不同了,變得更加熱心起來。
秦可卿聽了這些對話,頓在那裡好似泥塑木雕。
“鯨卿竟然能給戶部官員出主意,當今還采納了!”
她反應過來時,心裡湧出一種強烈的自豪感,神情激動。
心裡那道身影竟越來越大。
偷偷從縫隙中看一眼,越瞧越歡喜。
【秦可卿好感度+1,陽壽增加1天】
【秦可卿當前好感度:86】
【關系:義姐(可重新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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