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靜靜看著秦鍾。
等待著他的回答。
心裡卻不知什麽原因,有一點點擔心和害怕。
怕鯨卿說出一個,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她親自聞過。
香裡含有玫瑰香、檀香,氣味清雅迷蕩而又略有辛辣。
年輕的女子,才會用這種香。
而且衣裳上香氣濃烈,一晚沒散,不是接觸片刻就能有的效果。
一早,她已讓瑞珠詢問過同行的小廝。
鯨卿在榮國府裡呆了一天。
衣裳上的香,是榮國府裡沾染的。
這是她最為慶幸的地方:鯨卿沒有被賈家人帶壞!
但是……
鯨卿怎麽會在榮國府裡,捱上年輕的女子?
“是榮國府璉二奶奶身上的香氣,是她攜著我說話時沾上的。”
秦鍾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
突又像是想起什麽。
恍然大悟地拍一下額頭。趕緊溜身跑回房裡,偷偷呼一口氣。
拿出王熙鳳送的一對朱紅色香串來。
滿面單純,像極了一個天真的小孩兒。
“璉二奶奶對姐姐選的禮物極喜歡,連帶著對我也親近了。特意拿了這一對香串送我們,囑咐一人一個了。”
秦可卿看著稍有恍惚。
鯨卿這會的樣子,和最近表現的成熟,很不一樣。
鯨卿才十二歲,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吧!
聽得是璉二奶奶身上的香。
知道璉二奶奶雖才十八九歲,但成親都已五年了。
秦可卿心底莫名地松了一口氣,提手接過朱紅色的香串,不再亂想。
“我給姐姐戴上好不好?”秦鍾熱心說道。
人總會受時代所影響。
大多數女人,在多數時代都逃不過芳香美麗的東西。
十六歲的秦可卿也不例外。
竟也會露出女兒姿態。
面上帶喜回道:
“好啊!”
秦鍾只見姐姐伸出手來提上袖口,露出雪白一段酥臂。
晶肌勝雪。
他一時竟回想起夜裡緋色的夢,心兒快跳了兩下。
輕輕拿住姐姐纖細手腕。
秦鍾竟還是第一次觸上,這般順潤酥軟的手。
手背光滑細膩,手指也纖長白嫩。
這手,同她人一般漂亮且溫柔。
秦鍾瞧得一眼。
拿著朱紅色的香串,緩緩戴上姐姐的手腕。
“真好看!”
他由衷的讚歎,牽著姐姐纖長的手指欣賞。
秦業剛要出門,扭頭便見到東廂房起居室裡這一幕。
這位六十五歲的老爺,痛心疾首,胡須亂顫。
再望女兒神態。
只見剛滿十六歲的可兒,略微稚嫩的小臉上有嬌、有喜、有羞、有媚。
“造孽啊!”
悲歎一聲。
聽得可兒歡笑聲音從房間傳出。“另一串,我給鯨卿系在左襟。”
老爺秦業再定睛一瞧。
只見女兒可卿兩頰飛紅,彎下身子,把香串系上鯨卿的胸口衣襟。
那逆子眼神都要柔出水來。
氣得秦業差點沒站穩,打個踉蹌。
“家裡怎麽就出了個這樣東西。”
【秦業好感度-1,陽壽不變(存在1點差值,下次提升,第1點好感不增加陽壽)】
秦鍾聽到腦中提示,急忙往門外看去。
只見老爺正怒氣衝衝盯著他。
到底是哪裡惹老爺生氣了?
今天才剛起來,老爺好感度就減一了。
是因為昨天去了榮國府的原因?
還是……
秦可卿適時已為他系好香串,便也抬頭見到了門外的老爺。
她欣喜地舉起手上香串,靠在秦鍾胸口。
“璉二奶奶送的,我和鯨卿正好一對。”
秦業的臉更黑。
惡狠狠瞪了秦鍾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鍾的腦海裡,頓時響起提示:
【秦業好感度-5,陽壽不變(存在6點差值,下次提升,前6點好感不增加陽壽)】
我特麽!
發生了什麽?
秦鍾目瞪口呆,人都傻了。
六點好感度啊。
就這麽沒了?
哪怕老爺好感度再次提升,前六點好感也不增加陽壽。
是做錯什麽事情?
搞鬼呢?!
他回頭一瞥。
見秦可卿腦袋稍低著,不知在想什麽,臉竟慢慢臊紅了。
隻這麽一眼。
秦鍾剛步入青春期的身體,渾身血液都焦蠻躁動。
造孽!
上一世當了三十年處男,這一世重生在一個青春期小毛孩身上。
難頂!
雄性激素的分泌,讓思維不由自主的開啟‘非分之想’。
有時候,甚至會產生許多‘無恥’‘下流’‘流氓’類的想法。
盡管,秦鍾知道這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
但是專屬於青春期的,強烈探索欲望和衝動,就讓他很難受。
這一個月都是難受的。
難受的不僅在於他自身的躁動。
也在於寶玉的躁動。
九月中旬,秦鍾去過榮國府兩趟。
至此後,不敢再去了。
一直呆在家中,在姐姐秦可卿陪伴下讀書。
近一個月時間,總算又獲得了秦可卿的一點好感度提升。
【秦可卿好感度:82】
這般發展下去,很有機會在兩年半以內,使秦可卿的好感度滿100。
……
十月初一,寒衣節。
【剩余陽壽:兩年半(930天)】
秦鍾一家前往仰山祭祖掃墓,燒寒衣、紙鈔。
仰山無山,原名養善。
因大楚太宗皇帝在此修建養生堂、棲流所,收容天下流民與無父母孤嬰,從而得名。
回來時,遠遠見到仰山棲流所外流民湧動。
秦可卿突然停下腳步,神色悲憐道:“怎麽又來了好些流民。”
秦鍾思緒複雜。
而且能夠一個月就到神京城的流民,是極少的一部分。
春後,只怕流民更多。
而死在路上也會不少。
秦鍾扯緊身上禦寒的襖子。他料到了這個冬天會很冷。
但沒料到江浙大旱,會這麽嚴重,竟然有流民入京。
“回去吧!老爺在前面等我們了。”
“鯨卿以後要做個大官,幫幫那些可憐人!”
“……”
秦鍾條件發射般頓一下。
姐姐是……故意的,還是?
捉摸不定。
看姐姐神色,確實是在可憐那些人。
他也知道,秦可卿是從這養生堂抱養的。
能被秦家收養,算是極幸運中的一個,但其他的女子就未必有這好運。
可,這些事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的。
他盡力讓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自保都成問題,哪有心思和精力幫別人。”
他在心底這樣說服自己。
最近二三十天,只有秦可卿加了一點好感。
其他人好感度獲取,又變難了。
秦鍾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自私的人。當年去農科所,主要原因也是離家近,而且穩定。
卻沒想到……
現在,他隻想先救自己。然後體驗那些,前世從沒體驗過的快樂。
無奈的歎一聲。
唉~
“秦家小哥若要想官,我可幫忙舉薦。”
“嗯?”
秦鍾突聞一聲,扭頭看去。
便看到上次相遇,疑似戶部官員的陳大爺,正朝這邊走來。
他連忙回頭,見著姐姐秦可卿急忙進了馬車。
才拱手道:“原來是戶部陳大爺。陳大爺說笑,小子年幼且無德無才,豈做得官?”
陳大爺確實是在說笑。
身為皇帝,可向誰去舉薦人呢?
上個月,隆泰帝聽聞奏報浙江大旱,確實驚了一下。
頓時就想起了秦鍾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家夥。
沒想今天又在清河邊遇上,便鬼使神差過來打個招呼。
“你能算得千裡之外未來一月的大旱,比欽天監的官員強多了!”
“湊巧而已,我倒希望算錯了。”
隆泰帝旁敲側擊,好奇他是真算還是假謅,問:“你是如何算的?”
“不過聽了五月湖州大旱,八月寧波持續暴雨,但杭、溫、衢、金華、麗水等地卻持續無雨,錢塘江九月豈有不旱之理。”
“你在神京還知道寧波大雨?”
隆泰帝不信他滿嘴跑火車。
秦鍾卻往遠處一指。
“我不僅知寧波大雨,還知飆風吹翻一艘英吉利商船。”
隆泰帝順著看去,見清河裡船隻來往交錯,頓時了然。
暗驚此子觀察細膩、心思縝密。
再想與秦鍾見面兩次。
秦鍾以為他是戶部官員,卻表現得不卑不亢,沒有半分拘謹。
一身氣概,實在不像普通人。
因此又高看一眼。
秦鍾內心卻並不得意,因為這些不是算來的。
他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有股莫名的優越感。
雖然沒有高高在上的認知,但對誰都是有種看遊戲NPC的感覺。
直到今天。
聽了秦可卿那句話,才反應過來。
這世界裡也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受災的,受死的,都是和他一樣實實在在的同類。
他現在想著。
如果壽命長一點,是不是可以把農科所那套‘選育選種’‘雜交育種’‘品種改良’的方法,一點點都教給他們。
前世,國內育種發展時間晚,導致許多作物品種競爭力落後。
許多高產作物種子,都被國外卡了幾十年脖子。
一罐胡蘿卜種子,進口價一萬三。
霓虹人真他媽的狗。
哪怕是自私的他,也義憤填膺,倍感屈辱。
“霓虹人,別讓我逮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