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班尼汗的死亡意味著戰鬥的正式結束,平地之上再無繼續抵抗的烏茲別克人,薩法維軍大多開始打掃戰場、搜集戰利品,僅有還不滿足的伊斯邁爾繼續追擊潰兵。
大汗戰敗且戰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圍城營地,留守在此的蘇丹們大驚失色,他們連營地內的財物都不要了,所有的烏茲別克人都爭先恐後地向北逃回塔什乾,不再敢在河中多停留一天。
薩法維追兵連續追出數裡,又斬獲不少跑得慢的,昔班尼汗的幾個親戚都十分平安,基本脫離危險。
伊斯邁爾將昔班尼汗的屍體拖回至易卜拉欣面前:“皇兄,他就是月即別人的汗王穆罕默德·昔班尼,在胡達的庇佑下,他和他的親兵和仆從全部死於狹窄的圈場之中。”
見米爾扎拿到了陣斬敵酋的大功,易卜拉欣不禁喜上眉梢,有了兩次軍功加身,伊斯邁爾對於指揮軍隊作戰已經足夠熟悉,在宮廷內也有一定名望,可以考慮讓他單獨領軍完成主持重要戰事了。
“嘖,月即別人的汗,你高貴的血統可沒有讓你免於一死。”易卜拉欣端詳著死屍面部恐慌的神色,放聲嘲諷道。
他又下令道:“把他頭砍下來,顱骨做成與我身份相稱的酒器,頭顱的皮填滿稻草縫回軀乾,同時掏空內髒、放乾血液,填入秸稈和生石灰。”
“是,陛下。”專業團隊當即拖走昔班尼汗的屍體,準備依照萬王之王的命令進行處理。
此時撒馬爾罕的城門大開,從中湧出一隊騎手,領頭者看上去身份顯赫。在易卜拉欣的示意下,行宮護衛們才將這隊騎手放行至他面前。
“陛下,那個領頭的就是帖木兒的後裔,河中及費爾乾納埃米爾巴布爾。”一旁的侍衛向易卜拉欣指認著來著,他點頭表示了解。
“願真主庇佑您,您好,我是河中的埃米爾,扎希魯丁·穆罕默德·巴布爾。我是前來拜訪貴軍統帥,來向救命恩人道謝的。”
一旁的侍衛在示意下向巴布爾介紹道:“尊敬的埃米爾,正在您面前的二人,這位是崇高的伊朗國萬王之王易卜拉欣·本·海達爾,另一位則是尊貴的米爾扎伊斯邁爾·本·海達爾。”
巴布爾見到兄弟二人就在他眼前,當場行禮致謝:“感謝貴國及時出手援救我等,擊退這些野蠻人,維護河中的和平和繁榮。”
他對於薩法維並非完全不了解,援軍的指揮官高拉貝裡在與他交談時便透露了不少薩法維王朝的基本信息,這讓他知道易卜拉欣擁有的財力和軍力是他不可及的。
這也讓巴布爾私下感到嫉妒,面前的這個萬王之王才比他大四歲,明明都是青年創業者,易卜拉欣卻能從父輩繼承更優質的遺產,得以創造一系列他無法企及的奇跡,打下在他看來能與先祖相比的基業。而他只能困守河中和費爾乾納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光複先祖基業對他來說如同癡人說夢。
“原真主寬恕我的嫉妒之心吧。”巴布爾勉力壓製這些負面情緒。
沒有看出異樣的易卜拉欣順著巴布爾的回答繼續說道:“我此次來便是要重塑秩序的,驅逐這些野蠻人只是維護正義的義務罷了。”
巴布爾沒有多客氣,隨即將一眾貴客迎入城內,並臨時安排宴會款待恩人們。
入城的第一天,雙方沒有談論任何實質性的話題,易卜拉欣也沒有在城內過夜,而是接連推脫巴布爾的邀請,在城外營地休憩。
正在此時,
對於白天戰鬥的統計工作基本完成,報告擺在行營大帳內的桌案上,供易卜拉欣緩緩翻看著。 烏茲別克軍在此戰共投入大約35千人馬,戰場上的屍體和俘虜加起來共18千,其中超過三分之一可以確定是在追擊中增加的。
相比之下,雖然經過苦戰,但薩法維軍的損失卻並不十分慘烈,傷亡統共6千左右,多數是在戰役前期投入作戰的紅頭,還有因為操作失誤和意外損失的火器部隊。
繳獲的戰利品數目頗豐,最有價值的便是穆罕默德·昔班尼的死屍了,他打算在幾日後的宴會中向在場的賓客展示這一武功。
除此之外就是諸多輜重財物,單是各類馬匹就高達五位數,完整以及可以修複的甲胄加起來數千,從河中各地掠奪而來的糧草、現金和各類貨物數額不小,足夠支撐大軍消耗。數千俘虜則可以作為奴隸賣到國內各個礦場、農場和工地,既能為軍隊籌措一筆現金,又能支撐國內經濟增長。
看到這裡,易卜拉欣對於戰果是相當滿意的,取得如此大捷已經能夠確定薩法維在中亞的地位。並且此次大戰也讓他能夠知道常備軍在戰場上的表現,至少能夠證明他們在校場內接受的統一且頻繁的訓練不是無效的。
“哥。”伊斯邁爾掀開門簾走入行營大帳,直接坐在易卜拉欣對面。他見這裡沒有外人,就沒有使用恭敬但較為疏遠的稱呼。
易卜拉欣抬頭一看,沒有怪罪弟弟沒有經過通報就走入帳內,只是反問道:“都這麽晚了,你來找我幹啥,難道塔吉魯對你的吸引力已經不如我了?”
“啊?”伊斯邁爾以為二哥已經知道了他婚前偷吃的行為,有些不知所措,打算避開這一話題:“我只是想來問問我們接下來的安排……”
“你說這個啊,等到作戰會議再了解也不遲,不過你問了,那我就把想法告訴你好了。”易卜拉欣頓了頓,組織一番語言後說道:“盡管昔班尼汗已死,但月即別人所擁有的領地不會消失,我打算接下來兵分兩路來攻取他們的領地。介於你在白天優秀的表現,我打算專門把攻取花剌子模的任務交給你,你很快就會是一軍主將了。”
聽到這番話,伊斯邁爾感到驚喜異常,口不擇言地說道:“真的?您就是胡達賜予我的……”話語突然卡住,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指代易卜拉欣。
“好了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易卜拉欣感到一陣困意襲來,不禁打個哈欠,揮手打發走了還在興頭上的伊斯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