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睡了,快看!”一個恪盡職守的哨兵拍醒了自己的同袍,靠在牆邊正在打盹的弓箭手被這一拍給驚醒了:“什麽事啊,有人要來了?”
“你看看外面是什麽情況。”哨兵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城外。
如雷貫耳的號角聲和馬蹄聲敲擊著他的耳膜,此時正好是清晨,太陽灑下的光芒讓他看清了外面的情形——軍旗招展、塵土飛揚,城外不知有多少騎在奔騰,就好似是專門向守軍們示威一樣。
“這……”
但兩人仔細看了看,薩法維軍並沒有朝著城牆來,他們運動的方向與城牆大致平行,且沒有發現任何攻城器械。
“還好,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哨兵對著弓箭手說:“你繼續看著,我回去報告,得趕在其他人面前。”
薩法維軍的大規模出動顯然是瞞不過城頭上的守衛們,一時間,馬什哈德城內的決策層就接到了多起來自各段城牆哨兵的報告。
而後,貝伊和千戶長們在經過討論後一致認為是城外馬哈茂德的襲擾起了效果,引發了薩法維軍的反應。不過紅頭們聲勢浩大,貝伊擔心若是他們見死不救,那以後的形勢會更加被動。
於是,對薩法維軍大營的突襲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根據城頭守軍的觀察,南邊營地的規模更大,立起的軍旗更多,營地最中間的大帳也是最精美的,周邊的親兵帳篷數目也不是其他兩個營地可以相比的。
作戰計劃很簡單,突襲隊員們全部進攻南邊的圍城營地,趁營地空虛之戰機一路殺到大帳,將營地內的財物搶掠一空,燒毀營地。
事不宜遲,城門很快就被打開,由各懷心思的隊員所組成的隊伍一路直奔圍城營地。
薩法維軍的土木工程水平並不及奧斯曼,但在易卜拉欣的命令下,紅頭們還是盡自己所能地搭建營地。雖然沒有牆,但柵欄和拒馬將營地圍了起來,甚至幾個出入口都布置有障礙物。
除了柵欄和拒馬,按照慣例,營地周邊還會安排巡邏隊和哨兵。
哨兵很快就發現了他們,古列乾尼士兵們舉著盾牌前進,很快就衝到了營地門口,原本守在這裡看護拒馬的兩個紅頭自知寡不敵眾,隻得撤退與同袍會和。
在沒有人阻攔的情況下,想要清除這些臨時障礙物可不要太簡單。在將攔路的拒馬搬開後,古列乾尼軍魚貫而入,暴力搜尋所有的帳篷。
留守營地的紅頭們見到這股古列乾尼軍都慌慌張張地向大帳撤退。紅頭們這番表現極大地鼓舞了帶隊軍官,敵營空虛的猜想是正確的,無論是臨時馬廄還是帳篷都看不到人影,能看到的守軍都是稀稀拉拉的。
古列乾尼軍充滿信心地向大帳進發,直到大帳周圍的持弓者營地,他們才遭到抵抗。
持弓者的出現讓所有人的心都涼了半截——站立在他們面前的就是用鐵做成的怪物。與普通的紅頭不同,持弓者們不屑於用衣物遮蔽甲胄,他們的護心鏡和劄甲就大大方方地展現給當面之敵,反射的陽光令古列乾尼士兵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在鐵製和皮革甲片混編的劄甲之下,他們還穿著一層鎖子甲,及膝的鎖子甲和裙甲以及小腿上的脛甲為他們的下半身也提供了充足的防護。
將目光向上移,持弓者配備了護喉和面甲,頭盔也有鎖子護頸為後頸提供防護。
“這就是絕對防護啊。”在場的古列乾尼士兵們最多也就是城鎮警衛,
並非是見過世面的精銳——即便是帶隊軍官都不曾穿過這樣豪華的甲胄。 持弓者們一手持盾,一手拿著骨朵,整齊地向他們壓去。古列乾尼軍不知所措,只能硬著頭皮和持弓者搏鬥。
用盾向前一頂,趁著古列乾尼士兵還未恢復平衡,持弓者的骨朵就砸到了他的腹部。衝擊力迅速傳到他的五髒六腑,痛覺讓他喪失了繼續站立的力氣。而後,骨朵砸到了他的面部。
若僅僅只是持弓者們處決當面之敵,那來者還能靠跑路撿回一條命,但消失的紅頭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側翼和後方,在易卜拉欣的指揮下配合持弓者將來犯之敵都圍了起來。
直到這時,帶隊軍官才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但這又能怎麽樣呢?他又不是決策層的老爺。
這一切的計劃者易卜拉欣只是掛著嘲諷的笑容看著面前的屠殺,所有無意中瞥見這一幕的古列乾尼軍都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折磨他。
在清晨出門的大批紅頭當然不是假的,人一滿萬,無邊無際。易卜拉欣並沒有派出一萬騎,以千計的騎兵策馬奔騰對於個人來說,場面就很壯觀了。
而易卜拉欣又刻意削減了哨兵和巡邏隊人數,並囑咐留守的紅頭佯裝敗退至大帳,其他的紅頭則在營地外隱蔽。這樣,空蕩蕩的營地就騙過了他們。紅頭們的佯裝敗退又堅定了他們的錯誤認知。
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入火獄。
“夠了!夠了!”突然有人丟下自己手中的刀劍,跪倒在地,企圖向紅頭們投降。
不過離他最近的紅頭將其踹倒在地,然後用舍施爾的刀尖刺入脖頸,割開氣管和頸動脈。
在十幾分鍾的殺戮後,古列乾尼軍就都躺倒在地上,他們的頭顱按照慣例被割下,準備在營地外,城頭是能看得到的地方堆成京觀。
並且這些無頭的屍體也不會被放過,工匠們緊急趕製出尖木樁。這些尖木樁從肛門處插入屍體立在京觀旁。
同時,出營的紅頭們也凱旋回營,他們向易卜拉欣報告大捷的喜訊,並將千戶長馬哈茂德和一眾百戶長的人頭都帶來了。
“很好,把這些人頭也一同加入京觀!”
隨著馬哈茂德和襲營的大敗,在米爾扎回援之前,不會再有軍隊打擾薩法維軍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