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行軍的皮裡最先抵達達曼,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這裡原本的主人和守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城堡就這樣落入薩法維軍手中。
入駐城堡的薩法維軍隨即開始休整,享用城堡內剩余的庫存,他僅解散了阿富汗人,留下信得過的紅頭執勤放哨。
直到太陽高懸之時,親兵才叫醒了皮裡:“將軍,斥候在外面發現了來自西邊的我軍,陛下的王旗也在其中。”
他不敢怠慢,他立馬上馬出城向西邊的大隊人馬奔馳而去。
易卜拉欣正在觀察遠處達曼的城堡,從他的視角來看,城堡上面站著執勤的哨兵很可能已經發現自己的隊伍,且根據皮裡貝伊的報告,兀魯伯派遣的援軍已經距離此地不遠,他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攻陷這個小城堡並做好迎戰敵軍的準備。
“陛下,來了一隊騎兵,他們帶著紅帽,頭領自稱皮裡貝伊,想要覲見您。”
親兵的提醒讓易卜拉欣回過神:“帶我過去。”
皮裡見易卜拉欣前來,忙行禮道:“臣沙姆魯部的貝伊皮裡,尊陛下命,收攏我部於此與您會合。達曼的城堡已經被我軍接管,城堡倉庫剩余軍需不多,難以支撐我大軍作戰。”
合著他看了半天在牆上執勤的哨兵都是自己人啊,易卜拉欣還想著用後裝回旋炮射實心彈和葡萄彈壓製守軍方便攻城呢。
而後他把自己孤軍作戰的始末講了一遍,這可比信使送回來的報告詳實生動多了。
聽完這些,易卜拉欣讚許道:“你已經盡力,為我軍贏取勝利付出了足夠多,換成我來也不會比你做得更好。
“還有輜重一事你不需擔心,我已經攜帶了足夠兩萬大軍使用三天的糧草,再加上去周邊鄉村征發來的補給,足夠我們用到戰鬥結束。”
說完,易卜拉欣著手打算入駐城堡,原本待在城堡裡的阿富汗人被趕到了外面曠地上和紅頭一起扎營安頓。
…………
次日正午,距離達曼僅有二三公裡處,雖然還沒到休息時間,但斥候的報告不得不讓宗農停下部隊。
易卜拉欣並無遮掩之意,軍營和軍旗就正大光明地屹立在城堡附近,古列乾尼軍的斥候更是和薩法維巡邏隊被迫多次交手。
面前突然出現了大股敵軍,而且很明顯就是來阻攔他的,宗農也沒什麽選擇余地,既然如此,那就戰唄。
“傳令各部,準備作戰。”
傳令官在長長的行軍隊伍之間策馬奔馳,騎兵率先聚攏到宗農的軍旗之下,他打算先親率騎兵梭哈一把。據斥候報告,敵人應該也是剛到,營地周圍都沒有像樣的工事。
他不想思考這裡面有什麽反常之處,對於他來說詭計沒有意義,他沒有能力,也沒有意願分辨敵人的花招,也無法理解同僚提出的意見——無論好壞。遇到什麽事情,莽不就完了?在喀布爾的宮廷內,幾個毛拉可是聲稱:“我們與天堂有來往,因為您的勇猛,上天賜予您‘真主之獅’的名號,並保證您可以戰勝所有的敵人。”
而他相信這些話,當場向真主致謝,此後真的以“真主之獅”自居。
過度自信的他也不等大軍整頓完畢,就領著部分騎兵向西衝去。聚攏在他身邊的騎兵們都被宗農伯克的自信感染,紛紛熱情高漲:“殺光那些不信的異端,真主就會寬恕我等罪過,殺夠伊瑪尼上天堂啊!”
古列乾尼軍就這樣亂哄哄地湧向達曼,在走完最後這點路程時,
宗農完全忘記了安排斥候和負責驅逐敵方斥候的騎兵。 這番景象也被薩法維斥候看在眼裡,易卜拉欣隨即得知古列乾尼軍離他不遠了,便著手安排接下來的作戰事宜。
易卜拉欣先是命令部隊全部出營列隊,並通知身邊的高級軍官他的安排。
“我打算將我軍分為三個部分,靠近城堡和聚落的左翼由皮裡貝伊指揮,我會撥給你三個團的紅頭,再加上原屬於你的阿富汗騎手。”易卜拉欣先向皮裡下達命令。
皮裡隨即行禮:“臣領命。”
而薩法維軍的右翼由四個團的紅頭組成,他們的指揮官是臨時抽調來的瓦薩克部落的貝伊——阿奇。
中軍由易卜拉欣本人統率,包括所有的駱駝炮和常備軍騎兵和持弓者,以及剩下兩個團的紅頭。
事不宜遲,在做好部署後易卜拉欣和高級軍官們就迅速趕到營地調遣部隊。 在會議結束前,易卜拉欣就派遣了傳令兵通知營地讓他們做好作戰準備,薩法維軍早早地就備好了甲兵,按照各自的編制聚在一起,就等軍官們的命令了。
但即便是高效如此,宗農帶領的先鋒還是在薩法維軍完成展開前進抵營地。皮裡和阿奇都請求主動出戰,帶領各自的親兵和已經集結好的部隊截擊這股敵軍。
“不,騎兵部隊依照原先的配置在營地後方展開。”
這一命令頓時令二人不解:“陛下,若是陣前後退,只會挫傷我軍士氣,助長敵軍氣焰,況且營地輜重……”
聽到兩位埃米爾的進諫,易卜拉欣解釋道:“不要急嘛,我可不打算認輸,我還沒安排完呢。我和持弓者會留在這裡布防,等你們兩部整頓好了就壓向敵軍側翼,等到駱駝炮打亂敵軍之後就衝上去,將其擊潰就迅速返回。現在去執行命令。”
看到易卜拉欣胸有成竹,兩位貝伊便沒有後顧之憂地執行新方案。
“讓所有的駱駝炮集中起來,排在我軍的最前方,要留出供我軍衝鋒的路徑。”一旁的傳令兵隨即用號聲和鼓聲向整支部隊傳達易卜拉欣的命令。
五十多頭駱駝被牽到最前方,這一操作被宗農看在眼裡。
“他們這是要幹什麽?是想用駱駝來驅趕我軍麽?”
駱駝確實可以驚嚇馬匹,削減騎兵戰力,但此時宗農帶來的騎兵近千,五十多匹駱駝實在是不夠看。況且,那些駱駝著實有些古怪,沒有武士騎在它們背上,而是披著一層護甲並背著一個大管子,就臥坐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