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從大不裡士出發的信使正在沿著山道日夜兼程地趕往拉希詹時,高拉貝裡正在營地裡打掃戰場和清點首級。
高拉貝裡的戰術很成功,紅頭們的嫻熟的佯裝潰退成功欺騙了沙姆斯丁和城堡守軍。沙姆斯丁在解了城堡之圍後與城堡守軍合兵一處,想要通過徹底擊敗高拉貝裡來提升威望,並將卡基亞王朝收入自己囊中。
但追擊很快就停止了,其一是紅頭們潰退實在是太快,如同颶風一般,沙姆斯丁的騎兵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拉近雙方距離。
其二便是營地,營地設施齊全,再結合敵軍動向,一看就知道敵人來不及轉移財物,只能丟棄任勝利者處理。
面對著數額如此龐大的戰利品,馬讚德蘭軍的軍紀很快就崩潰了,士兵們或是私自行動、或是在軍官的帶領下四散到營地各處搜刮戰利品。
沙姆斯丁也懶得管這些烏合之眾了,他直接帶著衛隊控制了營地內屬於輜重營的倉庫,還抓了幾個俘虜幫忙清點戰利。
見敵軍已經完全陷入混亂,隱藏在營地裡的死士們點燃了隱藏在營地各處的引火物,通知不遠處的伏兵。在完成了使命之後他們直接拔出刀劍突襲正在哄搶戰利的馬讚德蘭軍,加劇營地內的混亂。
“敵人,有伏兵!”見衝出的紅頭在極短的時間內殺死了兩個忙著搜刮的士兵後,原本正在填滿口袋或是和同袍衝突的馬讚德蘭人都被嚇傻了,軍官們帶頭先跑,反應快的跟著軍官跑,愣住的則被砍倒在地。
“薩日朗!薩日朗!”隨著不斷有士兵毫無防備地被砍倒,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了無頭蒼蠅的行列,沙姆斯丁還以為是自己的部下為了爭戰利品大打出手,緊急派遣了自己的衛隊出去攔截潰兵。
“陛下,陛下!”不久後,一個衛兵慌慌張張地跑回來,有些結巴地說道:“不是內訌,是,是敵人……”
一臉驚訝的沙姆斯丁看著遠處衛兵指向的山坡揚起了滾滾煙塵,越靠越近……
而後就是紅頭們衝入營地收割著雜草。
“將軍。”親兵的呼喚將高拉貝裡從回憶拉回到現實,他看著自己的親兵拖著一攤模糊的血肉,上面還沾著破碎的絲綢,問道:“這是什麽?”
“馬讚德蘭的沙赫,看樣子是被馬蹄活活踩死的,將軍。”親兵恭敬地回答道。
高拉貝裡在戰前曾開出獻沙姆斯丁首級賞500枚金弓箭手的賞格——易卜拉欣自鑄的鑄幣因為正反面的圖案在進入市場後被稱為金、銀、銅沙赫或是弓箭手,而在政府財報上,裡面更多的是采用土曼(toman,相當於一萬枚鑄幣)或是克若(來自印度,原意為千萬,但在波斯相當於五萬)這樣的大額計數單位——親兵應當是來領賞的,這樣根本記不了功。
“把軍需官叫過來。”
待軍需官過來,高拉貝裡無奈地開出了賞錢:“將沙姆斯丁屍首送來的士兵們,每人賞一百金弓箭手,所有參與作戰的騎兵們賞二十枚金的和兩百枚銀的。”
軍需官記下了帳,然後開始招呼士兵們領賞錢。
“發完錢後,將千夫長和審訊官都叫到大帳來,俘虜的軍官也押進來。”百無聊賴的高拉貝裡按耐住自己想要去打獵的欲望,返回了大帳和幕僚、書記官們清點財物和文件損失。
財產損失都是次要的,易卜拉欣賞賜幾個土曼就補回來了。地圖、信件和公文沒有受損,
在檢查完大帳後等了半個小時,
千夫長們才進入了大帳,準備參與審訊。 俘虜的嘴不硬,審訊官還沒有開始動刑,被俘軍官就說了一句:“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你的主人這次帶來的兵力共有多少人?”高拉貝裡張口詢問道。
被俘軍官回憶了一下,然後在鞭子落下來之前答道:“號稱兩萬,實際上有一萬二或是一萬三左右。多是步兵,騎兵只有兩三千吧。城堡守軍也出來參與追擊了,不過我不知道城堡裡出來了多少人。”
“也就是說,當前城堡守備兵力空虛?”
“也許吧……”被俘軍官低著頭, 不敢確定地小聲說道。
“除了拉姆薩爾城堡和這支軍隊外,你的主人還有軍隊麽?”
“我不知道,但沙赫的衛隊和采邑主都在這裡了,或許村莊和城市可以動員出不少民兵,還有一些雇傭兵可供驅使。”
“押下去吧。”高拉貝裡揮了揮手,讓親兵押著俘虜出去了,審訊官緊隨其後。接下來,高拉貝裡和千夫長們坐在地毯上,開始了會議。
“我們已經擊敗了馬讚德蘭人,還殺死了他們的主子,塔巴裡斯坦已經沒有什麽威脅了。”高拉貝裡先是給會議定下了基調。
“我認為我們在這裡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戰事吉蘭沙赫能夠獨自應對。我們已經履行了義務,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現在應當向阿裡沙赫索要報酬了。”
對於紅頭們來說,留在塔巴裡斯坦已經不是什麽好差事了,最容易撈取軍功的野戰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了,攻城和巷戰的風險大,耗費時間頗多。況且這些城市打下來也是給阿裡·卡基亞的,他們不會從中獲利太多。
“回到拉希詹後,我去和阿裡沙赫談判,你們就好好休整部隊,讓軍需官統計一下損失,好讓征兵官把補充送過來。還有什麽問題麽?”
千夫長們表示沒有問題。
“散會,忙各自的去吧。”
軍官們一出大帳,就瞧見被派去追擊逃敵的騎兵們得勝歸來了,腰間掛著三五個人頭,紅色的液體還在斷口處往下淌,在鐵甲上劃出一條痕跡。
“蒙真主庇佑,今日又是出獵收獲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