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和自己母親從醫院出來後，王娟母親一直念叨著:

　　“那醫生也真是，問下是男崽女崽都不說，有什麽不好說的，還一直說是規定規定。欸，小娟，你說他們不會是想收禮吧，你看秀芬，她媽跟我說她是女崽，她們怎麽知道的，這醫生肯定是想收禮，這又不說什麽大不了的事，什麽不能說不能說，肯定的，肯定是想讓我們送禮。”

　　絲毫沒有注意王娟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媽，你不要再說了，在裡面就一直說說說，你不煩我還煩咧，吵死了。”

　　王娟實在忍受不了了，終於還是爆發出自己的不滿情緒。

　　“你個女崽，為你好，你看你。好不說不說，又不說我的事，要不說男崽，你看你到時怎麽辦。”王娟母親沒料到王娟盡然責罵起自己，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了，這也就是自己的女兒，要是別人，自己早吵起來了。

　　“怎麽辦怎麽辦，不要行了吧，煩死了！”

　　王娟提高嗓門喊道。王娟母親看王娟這副態度，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麽。王娟說完後，內心其實有些後悔，自己母親特意陪自己來做產檢，為自己跑前跑後的，但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心裡總是莫名的煩躁，自己也控制不住這種情緒。想到這，王娟突然哭了起來。

　　“你怎了，怎麽還哭了?”王娟母親看到王娟突然哭了起來，關切地問道。

　　“媽，我不想說你的，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控制不住......”王娟嗚咽著向自己母親道歉。

　　“這有沒什麽，沒事沒事。”王娟母親也很欣慰，眼角也浸出一絲淚水。

　　“走了，不要站在著了，媽送你回去。”

　　王娟家就在縣城，但自己父母是住在鄉下老家。王娟和丈夫是村裡介紹認識的，丈夫和自己是一個村的，在縣城開了一家小炒店。這個店樓層較高，所以就將店面改造成了假兩層，人都是在二層睡覺。王娟老公平時沒有時間不說，即使有，也不願陪王娟到醫院。兩人結婚沒多久，王娟就懷上了，但四個月的時候胎停了，當時自己婆婆還說了些難聽的話。自己這次又懷孕了，而且現在又是快四個月了，雖然醫生檢查沒什麽事，但王娟總是想起第一次胎停，無形承受著多股壓力，但自己丈夫也並沒有多關心自己，只有自己承受著這份壓力和痛苦。

　　“不要了，媽，這離車站近，你去車站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也不遠。”

　　回老家的車一天就四班，上午兩班，下午兩班，母親要是送自己回家，就該趕不上上午的班車了。

　　“爸還在家裡，他又不會做飯，你還是回去吧，不然到時他又說這說那。”農村都是男人主力乾活掙錢，自己父母都沒文化，母親平時在家裡種些菜拿到菜市場賣，父親靠著泥工活撐著這個家，所以覺得這個家都是靠他才能永續，嫌棄母親賣菜掙不了什麽錢，還耽誤家裡家務，從小到大，王娟就總是看到父母吵架。

　　“你回去吧，我沒事。”王娟看出了自己母親眼中的為難，畢竟自己已經嫁人了，也知道女性在一個農村家庭裡扮演的角色和承擔的責任，所以也不想讓自己母親因為這個而受到責罵。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啊，不要和志強吵。”王娟母親也沒有堅持留下，只是語重心長地交待著。

　　“你不用管我，你自己注意，快回吧，不然趕不上車了。”王娟不太想聽母親對自己的交待，

這種類似的話在她聽來已經是嘮叨了，說這話的表情已經表現出一絲不耐煩了。　　“那我走了，你慢點走，看著點路。”王娟母親看出了王娟的不耐煩，便識趣地離開。

　　王娟看著母親朝車站走去，自己轉身慢悠悠地朝店裡走去。

　　王娟走到店的時候，一頭汗，看見丈夫正在忙活著炒菜，店內坐著一男一女，看著應該是一對夫妻。

　　“怎麽這麽慢才回來，你把黃鱔殺兩條。”丈夫在灶火前“哐哐當當”滿頭大汗炒著菜。

　　王娟沒有爭辯什麽，走到一個水桶前，嫻熟的用火鉗夾著一條黃鱔的頭放到地面上，然後用火鉗照著黃鱔的頭敲打幾下，知道黃鱔不再撲騰、頭部滲血才繼續夾出另外一條，兩條都敲死後，便蹲下身子開始剪開黃鱔，收拾、洗淨，接著拿刀將黃鱔切成小段後，將黃鱔放到裡灶火較近的小桌上。接著，便又擇蔥、洗、切。

　　“還有什麽菜?”弄好蔥後，王娟問向已經炒完剛才的菜，來拿黃鱔的老公。

　　“沒了。”王娟老公拿過黃鱔和蔥段後，直接又重新走向灶台。

　　王娟將外面收拾一下後，渴的難受，走到店內倒水喝。

　　“你是不是懷孕了?”

　　王娟正喝著水， 聽到吃飯的女人在和自己說話。

　　“啊......”王娟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心裡反而有些尷尬和緊張，嘴上只是應了一聲。

　　“你看吧，我說了她肯定也懷孕了。”女人得到王娟肯得的回答後，有些得意地向男人邀功。

　　“你還真能看出來。”男人的語氣聽著還真有些不敢相信。

　　“明顯就看得出來有肚子了，哪都跟你一樣。”

　　“這我要能看出來，那不是有問題嘛。”男人調侃地笑道。

　　“你這個幾個月了?”女人並沒有接男人的話，而是又轉頭和王娟問道。

　　“快四個月了。”王娟也沒隱瞞。

　　“那你的跟我差不多，我的也快四個月了，但我的沒你顯。”女人像找到自己知音一樣，“你的反應大嘛?”

　　“還好，沒什麽反應。”

　　“那你真好，我就反應很大，吃點什麽就吐。”女人露出一副羨慕又苦惱的表情。

　　“那你這是男還是女?”女人繼續好奇地問道。

　　“醫生沒說。”王娟隨口答道。

　　“你得給點東西，不然他們不會和我們說的，我老公就給了那醫生一個紅包，人才和他說的。”女人努努嘴看向自己老公。

　　“你不是也想知道嘛，而且我媽也想知道，不是讓你們安心嘛。”男人往女人碗裡夾著小白菜。

　　“你的是男的?”王娟試探性地問道。

　　女人露出淺淺的笑容，默默地點點頭，看向自己肚子。

　　王娟也看向女人的肚子，但眼神卻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