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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事院後衙裡,負責談判的官員已經齊聚一堂,他們一邊等待遼國使臣,一邊喝茶閑談。
今天並不是要開始談判,而是宴請遼國使臣,為他們接風洗塵的同時,進行簡單的交流。
宋遼都自稱禮儀之國,就算戰場上打得你死我活,使臣之間的禮儀卻是不能少的。
曹斌坐於主位,龔良臣就在下首,經過前次打擊,他變得愈發冷峻。
見外事院官員圍著曹斌拍馬獻媚,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曹斌也沒有理他。
有的人受到挫折之後,會急劇轉變,有的人卻更加性格鮮明,孤芳自賞。
龔良臣無疑就是第二種,這種人最是記仇。
此刻,恐怕正想著怎麽報復自己呢。
不過,曹斌卻沒有在意。
龔良臣自詡讀書人,眼高於頂,卻又不是正經科舉出身,除了潘妃,哪個會提拔他?
注定長久不了。
正想著,一個廚子進來詢問道:
“侯爺,時辰差不多了,是不是開始準備?”
曹斌正要回答,一個差役捧著請柬跑進來道:
“侯爺,遼國長公主剛剛派人退回了請柬,說您人品......欠佳,不想與您談判。”
“並且要求大宋換人,否則絕不和談。”
眾人聞言,頓時看向了曹斌,全都尷尬起來。
曹斌也有點無語。
沒想到,耶律觀音奴這娘們如此記仇,竟這麽不給面子。
廚子也沒有點眼色,直接問道:
“侯爺,那這飯菜怎麽辦?”
曹斌無語地揮了揮手道:
“繼續做,既然遼人不來,咱們自己吃。”
外事院眾官吏聞言,頓時笑了起來,紛紛替曹斌掩飾尷尬:
“想是遼人被侯爺殺得怕了,才如此回復。”
“我也覺得如此,他們怕與侯爺談判,大敗虧輸......”
此時,龔良臣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隻覺得心裡快意無比。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遼國公主這麽不給曹斌面子,但只要曹斌吃癟,他就覺得十分解氣。
同時,這也是個立功的機會,於是連忙拱手問道:
“忠靖候,遼人既不想與你談判,是不是要上報朝廷,另選賢能?”
“還是暫由龔某主持談判......”
在他看來,曹斌必定不想上報朝廷,丟人現眼。
如此,自己就可以走上前台了。
作為副使,也是有資格出面談判的,只要有曹斌背書,就沒有問題。
想到曹斌不得不捏鼻子答應自己的要求,龔良臣不由暗自得意,頗有一種大仇得報的舒爽。
曹斌看了他一眼,直接仰倒在椅背上,無所謂道:
“你想上報就上報,不要顧忌本候。”
龔良臣頓時愣住了,連忙再次提醒道:
“其實龔某也可以出面,忠靖候暗中出謀劃策,功勞還是有的。”
曹斌白了他一眼,直白道:
“少他麽跟本候玩這套,當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盤?”
“立了功算你的,黑鍋本候背,你他麽比猴兒還精。”
龔良臣沒想到曹斌這麽直接,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怒道:
“忠靖候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曹斌懶得聽他多說,揮了揮手道:
“滾一邊去,少在我跟前礙眼。”
隨後又對眾人道:
“不就是遼國公主嗎,她說不談就不談?本候還非要跟她談談不可。”
“來人,筆墨伺候,本候給那耶律觀音奴寫封書信。”
龔良臣見狀,心中暗松,
並不認為一封書信能改變遼國公主的決定。到時候弄得朝野皆知,曹斌丟臉更大。
汴京都亭驛。
遼國使團駐地。
耶律觀音奴正斜倚在長榻上,心不在焉地聽著密探匯報大宋的情報。
瑩白的俏臉、雪色的狐領長袍,將她眉心的朱砂痣映襯得鮮紅欲滴。
她手裡撚動著一串念珠,顯得即是慵懶,又是聖潔。
給人一種十分矛盾的美感。
見她這幅模樣,下方的耶律義先微微失神,又馬上清醒道:
“長公主,看來宋皇傷得不輕,情況比我們料想的還要好。”
“先前準備的要求是不是再提高一些?”
耶律觀音奴點點頭,正要細說,退送請柬的軍士走了進來稟報:
“公主殿下,屬下已經按您吩咐,答覆了宋人。”
耶律觀音奴頓時精神起來,連忙坐正身子道:
“那曹斌說什麽?可有什麽反應?”
在定州的時候,曹斌就忽悠著自己為他捏腳,原本以為遇到一個知己之人,還為不得不殺他而感到惋惜。
沒想到這王八蛋竟是把自己當猴子耍,臨走的時候還被打了二十板子,屁股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她半輩子都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若不是遼國兵敗,事務繁雜,她早就派出刺客報仇了。
這王八蛋不僅睡了自己的女兒,還如此折辱自己,每當想起來,她都恨得牙根癢癢。
此次退回他的請柬,也不僅僅是想打臉出氣, 更怕他認出自己。
若讓曹斌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豈不是要把臉丟個乾淨?
因此才想逼迫宋國換人談判。
契丹軍士聽到耶律觀音奴的詢問,連忙取出曹斌的信件道:
“公主,這是宋國忠靖候回復的信件。”
耶律觀音奴聞言,連忙伸手接過,臉帶笑意地看了起來。
只不過,剛剛看完第一句,就讓她臉色陰沉起來:
“聞公主赴宋,曹某深感欣喜,殿下之捏腳技藝,至今猶記於心......”
看到這裡,耶律觀音奴差點把信件扔出去。
她沒有想到,曹斌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且還在信件的最後威脅,要把她的捏腳技藝公之於眾......
看完信件,她幾乎咬碎了銀牙,狠狠將信件揉碎,怒道:
“曹斌.......本宮定要弄死你這混帳東西!”
現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
一想到自己被耍得團團亂轉,欣然給曹斌捏腳的畫面,她就覺得心肝發顫,無地自容。
耶律義先不知道觀音奴為何情緒變化這麽大,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連忙問道:
“公主,曹斌在信上寫了什麽?要如何應對?”
耶律觀音奴連忙壓下心中的憤怒,裝作無事道:
“沒什麽,只是惱怒曹斌狂妄而已......”
她不敢說實話,若讓耶律義先知道詳情,豈不更加丟人?
說完,她直接起身道:
“本宮去宋國外事院見見曹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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