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盞,被腦袋一碰,就蕩秋千的燈,燈光蒼白的有些恐怖。牛英俊靜靜的坐在蒼白之中,一口接著一口,吞雲吐霧的嘬著香煙。
褐色的窗簾,從沒有那麽厚重過,仿佛壓的窗戶都透不過氣來。
莫索夫推門走了進去,清爽的風,隨著房門的一開一合,鑽進屋裡,吹的窗簾翩翩起舞,但很快,那舞動就又停了下來。莫索夫一眼看到,褐色床單上的施坦格爾,頓時就驚呆了。
由於內心的恐懼,莫索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然後硬著頭皮走到床邊。只見施坦格爾隻穿了一件工字背心,脊背上插著一把匕首,順著匕首流下的血,已經凝固了。莫索夫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叫出聲來,並且用顫抖的聲音,戰戰兢兢的問牛英俊:“他死了?”
牛英俊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嘬著香煙。
“你真的把他殺了?”莫索夫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牛英俊又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嘬著香煙,好半天才鼓起勇氣說道:“其實不是我殺的。我當時只是拔出刀,想殺又不敢殺。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大概以為按摩完了,於是就翻身準備起來,結果冒冒失失的,撞在了刀子上。”
施坦格爾的死相很難看,歪著腦袋,睜著眼睛,大概是想朝牛英俊反撲,但是腦袋扭到一半,就死掉了。嘴巴還張著,看樣子,死前是打算喊衛兵的,卻由於疼痛,沒有喊出聲。
至於刺殺的過程,怪血腥暴力的,就不詳細描述了。總之,連莫索夫都沒看見,只有牛英俊一個人知道。
突然!
那個咳血的**軍官,推門走了進來。
莫索夫嚇了一跳,三步並做兩步迎了過去,把著**軍官的肩膀,強行把**軍官向外推。
而牛英俊則趕緊湊到床邊,假裝正在給施坦格爾按摩。
莫索夫一邊推著**軍官向外走,一邊在耳邊悄咪咪的說道:“司令官正在按摩呢,萬一打擾了司令官的興致就不好了,你等會兒再過來吧。”
“哦。”**軍官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好的好的,我晚上再過來。”
打發了**軍官之後,牛英俊和莫索夫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輕松,因為他們覺得,必須要趕快,把施坦格爾的屍體,處理掉才行,免得夜長夢多。
牛英俊看著施坦格爾的屍體發呆,尋思了半天,才愁眉苦臉的說道:“集中營把守森嚴,到處都是**士兵,外面還有崗樓,我們兩個抬著施坦格爾的屍體,一出去就會被發現,能去哪兒呢?”
莫索夫想了想,就說:“要不這麽辦吧。你先把施坦格爾的衣服給穿好了,我把車開過來,然後你和施坦格爾都上我的車,就說是給總司令的一個朋友去按摩,完後我們混出去。”
“這樣能行嗎?”牛英俊有些遲疑。
“行不行都要試一試。”莫索夫說著就向外走:“你趕緊給他穿衣服,我這就去開車。”
十幾分鍾過後,牛英俊和莫索夫一左一右,架著已經死了的施坦格爾,小心翼翼的從按摩室出來,然後費好大的勁兒,總算是把施坦格爾,塞進了莫索夫的汽車裡面。
莫索夫負責開車,牛英俊和施坦格爾並排坐在後面。
那是一輛軍用吉普車,比二手雲雀還爛,不僅噪音很響,而且還顛的厲害。但是,無論怎樣,車子總算是開起來了,朝著集中營的大門駛去。
本來莫索夫就緊張,而一路之上,還總有**士兵行禮,弄的莫索夫更加緊張了。哪曾想,好不容易就要到門口了,偏偏趕上集中營運來一批糧食,堵住了去路。幾個乾活兒的猶太人,正在不緊不慢的往裡面運,李昂也在其中。
莫索夫隻好把車停了下來。
門口的衛兵主動過去,畢恭畢敬的跟莫索夫解釋:“不好意思長官,我們正在運糧食,請長官稍等一會兒。”
“混蛋!總司令有急事兒,現在就要出去,讓他們趕緊把糧食挪開,給總司令讓路。”莫索夫硬著頭皮,嚴厲的說道。
衛兵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是的長官,我馬上讓他們挪開。”
然而,衛兵越是催促,那些囚犯就越是拖延。
此時此刻,坐在車裡面的總司令官是個死人,一動不動的靠在窗口,而且表情還很猙獰,時間長了難免會被發現。莫索夫點燃了一支香煙,但是,夾著香煙的手指,抑製不住的顫抖。牛英俊看在眼裡急在心頭,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於是就跟莫索夫說:“我去幫幫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