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職試圖將自己的顧慮表達出來,但是它做不到,無力的收回了觸角,看著一隻又一隻螞蟻從它的身邊經過,踏上返回的道路。
‘該怎麽辦?’憂慮的思維充斥著它的大腦:‘來時留下的標記應該夠它們返回了,人類也還沒有到起床的時間,但它們繼續搬運的話該怎麽辦?’
來來回回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而這些糧食數量極大,如果到白天都沒有搬運完,那就糟糕了。
再次回頭看向不遠處的螞蟻,它們還在對食物進行著裁分,糕點的表皮被破壞殆盡,露出裡面的黑色餡,許多螞蟻聞到甜絲絲的味道,紛紛湊過去,撕扯著黑糖餡。
它們甚至放棄了已經切割好的饅頭。
‘終究還是考慮不周啊。’看著那碗魚湯下面還在堅持的一隻工蟻,它有苦難言。
“其它…食物…很多,不必…在此…耗力。”將頗有毅力的工蟻勸說下來,思職再次爬上了饅頭山。
饅頭山已經遍布鉗印,信息素的味道同樣異常濃烈。
頗有些擔憂的轉頭望向窗外,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
它的神經這才稍微松弛下來:‘時間足夠,等到人類起床的時候,信息素應該完全揮發掉才對,至於這些鉗印,希望人類不會聯想到是來自荒郊野外的螞蟻作為吧。’
思職的想法之中的事情發展應該是諸多螞蟻在它的率領之下嚼碎搬走幾塊完整的食物,不至於給人類留下足夠的證據才對。
但是語言成為了溝通的唯一障礙,無法表達與無法理解,這兩點因素一直在阻隔著它與蟻群的交流。
‘人類的智慧……’聯想到這個院子裡的蟻群們可能會成為它們的替罪羊,思職有些愧疚。
抬頭望去,魚湯就像之前一樣,淡淡的味道飄出,肉塊分明,並沒有螞蟻被困縛其中。
‘呼……’思職也不禁效仿人類的呼氣舉止,它的神經因此松弛下來。
‘時間已經過了許久,前去征集援兵的螞蟻不知道走到哪裡了?’思職邁開腳步,跟隨上了大部隊,它要去盯著另一批前來的螞蟻,以防它們不知道外界因素變化,被人類給一網打盡。
螞蟻們隊列整齊,浩浩蕩蕩的返回家中,所有螞蟻都帶著戰利品,確實是一筆不曉得收獲。
‘天色尚早。’思職就是這個隊列裡面的特殊,跟在最後的它自從鑽出房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觀察四周。
“布谷……布谷……”
黑暗的環境之中偶爾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鳥鳴,甚是嚇蟻。
但思職已經擁有一些閱歷,憑靠著聞聲辨位的本領,它相當容易的推測出了這聲音的位置,排除了對於發聲物體的顧慮:
‘百米之外的鳥兒而已,算不上威脅。’
黑暗的院子裡面靜悄悄的,並沒有其它的聲音。
疾走幾步追上了大部隊,思職仔細的檢索著周圍的環境。
螞蟻們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再次積攢下了一些信息素,而現在,它們再次塗抹著,讓之前隨著時間而逐漸淡薄的味道再次濃烈了起來。
‘……’思職略感無力。
根據螞蟻的邏輯而言,食物不搬光就是最大的浪費,但是以螞蟻的感知范圍,它們根本無法分辨周圍的威脅所在,如果在人類起床之後繼續行動的話,它們恐怕會被一網打盡。
螞蟻部隊再次穿過門縫,來到了空曠的院外,從這兒沿著信息素一直走,轉過幾堵高牆,
再穿行過荒無人煙的一段路程之後,就是思職的家族位置所在了。 以思職的視角來看,這段距離相當漫長,但是根據信息素的揮發速度來說,這段路程又不算過於漫長,因為它之前率領大軍前來的時候,信息素的味道還並未揮發乾淨。
漆黑的夜色之中,思職的眼睛也無法看清較遠距離之外的物體,更何況是全身黑色的同胞螞蟻,它現在所能倚靠的只有嗅覺。
“踏…踏…踏…”,輕盈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現在還有人沒有睡?’思職警覺起來,轉頭望向聲音的發源地。
兩塊白色的圓形光斑移來挪去,驅散了其所籠罩范圍內的黑暗,腳步聲就是從光斑後面傳出來的。
‘八成是人,但是這個時間點?’思職略顯好奇,看著螞蟻隊伍們跟著信息素的味道離開,它放心的停下了腳步,觀望著逐漸逼近的光斑。
黑暗之中,兩個人打著手電筒逐漸緩緩走來,手電筒的光芒到處遊移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光斑四處遊移,直到照射到了他們的同伴身上,思職才得以借著光亮看清他們的穿著打扮。
兩人都是一身黑衣,左手手電筒,右手捏著一個袋口,深棕色的袋子背在背上,走路的姿勢也頗為怪異。
‘為何他們的舉止在盡量的保持輕盈?’將自己見過的諸多人類的走路姿勢與眼前兩人做對比,疑惑在思職的心頭湧現。
兩個人越來越近,手電筒不止一次的從思職的身上劃過,不過很顯然,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區區螻蟻。
停下腳步,他們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安靜的院子,其中一人甚至把耳朵湊到門上,仔細的聽著院內的聲音,另一個人則在院外走來走去,
“沒有聲音。”一小會兒之後,聽門的人對查看院子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找到雞圈了。”回應聽門人的,則是查院人的小聲回應。
聽門人聽見回應,躡手躡腳的朝著夥伴走去,其腳步小心程度提升了許多。
“在哪?”聽門人輕聲問道。
“那。”查院人以手電筒的光芒照亮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木屋。
思職好奇的爬近距離,通過些許余光,它看見了柵欄格子裡面的許多隻雞。
‘啪。’兩人關閉了手電筒,湊近雞圈門,借助著自己的些許夜間視力查看起來。
“鐵絲做的。”聽門人放下空無一物的袋子,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手鉗,對準鐵絲絞了下去。
‘哢。’清脆的聲音響起,鐵絲應聲而斷,查院人戴上手套,將鐵絲給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