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8月13日上午,也就是袁建峰拿到BJ師范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一大早,美麗的新妙湖畔一片鬱鬱蔥蔥,蘆花飛揚,湖面碧波蕩漾,灰青色的永昌二中教學樓是那麽的親切,稻田裡的早稻在半個月前已收割完畢,幼小的晚稻禾苗也才剛剛種下,水田裡的稻苗像是一排排詩行寫在一塊塊水田裡,令人無比陶醉。雖然立秋剛過,這個時候的天氣還非常炎熱,袁建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平時很少穿的白色短袖襯衣,帶著一頂嶄新的草帽,手裡拎著剛剛在新妙街上買的罐頭還有一個西瓜,然後沿著新妙湖畔的田埂,一路往北,他要去徐灣村找回他那塵封了許久的愛情。
袁建峰走到昔日的徐灣初級中學大門口,裡面傳來郎朗的讀書聲,這裡應該是初三年級正在暑期補課,妹妹袁建英也在其中。今天他來這裡,沒有再打著看妹妹的幌子,而是光明正大地跟父母親提了要去徐灣村找徐雪琴,已經十八歲的他很正式地跟父親講,他這輩子隻娶徐雪琴一人。父親袁路生也不可置否,或許是知子莫若父吧,袁路生應該是很了解兒子的這個性格,去年強迫他跟徐雪琴分手,那也是考慮到高考迫在眉睫,現在高考已經結束了,兒子也考上心儀的大學,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未來,因此開明的袁路生沒有再提出反對意見。
當袁建峰拎著禮品,精神抖擻地走進往徐雪琴家方向的那個小巷時,他刻意在巷口南頭停留了一下,因為這條巷子也是他那次刻意“偶遇”徐雪琴的地方,這裡的一草一木對於他和徐雪琴有著特別的意義,那條青石板小路還是那麽滄桑,巷子兩邊長滿青苔爬山虎的土坯瓦房也沒有什麽變化,他此刻似乎看到徐雪琴正微笑,站在巷子的北頭等著滿頭大汗的他。袁建峰激動地往北走,很快就到了徐雪琴的院子門口,徐雪琴的院子裡晾滿了戡好的濕麻,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正在屋裡前廳凳子上戡麻,袁建峰大方地走進去,他猜到這應該是徐雪琴的母親余翠蘭,連忙走上前問:“阿姨,徐雪琴在家嗎?”
中年婦女抬起頭,看了看戴著草帽精神抖擻的袁建峰:“徐雪琴不在家,你是?”
“阿姨,我是徐雪琴的同學袁建峰,徐雪琴有跟你提過嗎?”
“你是袁建峰?那個害我家徐雪琴轉學的小子?”徐雪琴的母親余翠蘭想起來眼前這個家夥了。
“阿姨,我現在已經考上大學了,今天過來一是來賠禮道歉,二是我要跟徐雪琴繼續談戀愛,以後我要非她不娶,請阿姨放心。”袁建峰今天有些激動,雖然一年多沒有見到徐雪琴,但他經常在夢裡見到她,如今站在徐雪琴的家裡,為了能和徐雪琴在一起,他再也不會害怕任何阻力。
“我們徐雪琴命不好,沒有考上大學,怕是配不上你這個大學生,她現在又在永昌一中補習!”徐雪琴的母親余翠蘭明白了袁建峰的來意,剛才生氣的神態也收斂多了,有些歎氣。
袁建峰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前廳的桌子上,很肯定地說:“阿姨,我可以等她,不管她以後讀什麽樣的大學,或者不讀大學,我都會娶她的,去年都是我的原因,害得她轉學到永昌一中去,以後我會對她負責到底。”
“建峰,難為你了,去年雪琴背了那麽不堪的名聲,轉學到永昌一中讀書,心裡壓力很大,成績也上不去,這次高考才考了405分,這女崽俚很固執地要去補習。”
“阿姨,不要擔心,
徐雪琴的基礎很好,只要好好複習,明年肯定可以考上,後面我也會經常幫助她,讓她盡快提高學習成績,相信再努力一年,明年肯定可以考上大學。” 余翠蘭起身倒了一杯涼開水遞給袁建峰:“今天是周六,她晚上要跟她父親的中巴車回來,明天她會在家裡待一天,你坐下來說。”
“那我在這裡等她,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到她了。”袁建峰非常期待重新見到自己昔日的戀人。
余翠蘭看到袁建峰的態度很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麽,她收起戡麻機,把地上的濕麻和亂蓬蓬的麻皮收拾了一下,對袁建峰說:“那好,中午在家裡吃飯,她弟弟下半年也在永昌一中念高二,你下午可以在他弟弟房間休息一下。”說完,指了指旁邊那個開了門的房間,就去廚房做飯。
余翠蘭是那種話語不多的人,和袁建峰的母親一樣,也沒有讀過書,但心地善良,去年徐雪琴被迫轉學,她也默默地接受了,沒有像一般農村裡潑辣的婦女一樣,會跑到男方家去大吵大鬧。更何況她女兒已經和袁建峰這小子談過戀愛,以後肯定要嫁人的,最好的結果就是還能嫁給袁建峰這小子。今天看到袁建峰這麽有誠意上門來,她平靜地接受了袁建峰這個“未來的女婿”,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徐雪琴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學,只有考上大學,才能配得上已經是大學生的袁建峰了,這只能看女兒徐雪琴的造化。因此,作為徐雪琴的母親,余翠蘭也不好過多地干涉女兒的事情,只能等女兒晚上回來跟袁建峰慢慢談。
袁建峰主動跟著徐雪琴的母親余翠蘭也來到廚房,一屁股坐到灶台跟前燒起火來,他一邊燒火,一邊把第一次來徐雪琴家裡的事情,很大方地講給了余翠蘭聽,也講到那一次他就坐在這裡燒火,徐雪琴在灶台上煮臘肉粉皮的事情。余翠蘭這才踏實一些,原來女兒徐雪琴之前對她這個做母親的隱瞞了很多事情,或者女兒徐雪琴跟袁建峰談戀愛,也並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了解了很久才開始談的。她現在覺得袁建峰確實是個很好的小夥子,相信去年女兒徐雪琴沒有看錯人。
袁建峰下午在徐雪琴弟弟的房間一直睡到天快要黑了,這一覺他感覺非常踏實,這一年來的努力,一半是為了努力考上大學,一半也是為了今天能與徐雪琴重逢,現在他馬上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昔日戀人了。
傍晚七點左右,天已經黑了,掌燈時分,徐雪琴的母親余翠蘭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擺在前廳的四方桌子上等他們回來。果然徐雪琴和姐姐徐雪芳、父親徐漢生一前一後走進家門。袁建峰連忙從前廳沙發上站起來,喊了一聲:“雪琴。”
一身學生打扮的短袖長褲、剪短了頭髮的徐雪琴驀然看到袁建峰在自家前廳裡,她有些吃驚,又有些淡定:“你怎麽來了?”
後面姐姐徐雪芳也走進來,立即認出袁建峰:“大才子來我們家了。”
徐漢生也認出這個讓自己女兒轉學的小子,剛要開口說兩句,就看到余翠蘭一邊朝自己使眼色,一邊又對女兒徐雪琴說:“雪琴,建峰今天在我們家等了你一整天,好好招呼人家,他是來找你的。”徐漢生才止住了。
“雪琴,我今天把我們的情況都跟你母親講過了,我今天來是為了兌現去年我對你的承諾,以後我不管你考沒考上大學,我都會和你在一起。”袁建峰當徐雪琴的家人都在場,終於把自己的心裡話都倒了出來。
“真害臊,大才子不要這麽直白,把我妹妹嚇到,我們去收拾一下,一會兒吃完飯再慢慢聊。”徐雪芳性格很開朗,她早就盼著妹妹能和這個家夥重新開始,沒想到這天就來了。
徐漢生這個暴脾氣的退役軍人明白了袁建峰的來意,又看到小夥子斯斯文文,很有禮貌,心情頓時好了很多,連忙說:“建峰來了,坐下來吃飯,慢慢聊。”轉身又對余翠蘭說:“你去前面小賣鋪拿幾瓶啤酒來,我跟建峰喝一點。”
徐雪琴被姐姐徐雪芳拉到廚房,竊竊私語了一番,隨便洗了洗臉上的汗珠。不一會兒,一家人終於坐下來吃飯。
徐漢生拿出兩個空碗,倒了兩碗啤酒,遞給袁建峰一碗,袁建峰從來沒有喝過酒,正要推辭,徐雪芳做作著鬼臉說:“大才子,這酒一定要喝,你要好好敬一敬我爸,這樣才有登門賠罪的樣子。”袁建峰聽罷,笑了笑,頓時膽子也大起來,也學著電影裡的情節,端起盛滿啤酒的碗,敬了敬徐漢生,一口把碗裡的啤酒喝完。
余翠蘭招呼袁建峰先吃點飯菜,再慢慢喝。徐漢生這個鐵血漢子,自從去年那一次袁路生和袁建峰父子帶著禮品登門謝罪,徐漢生把他們拒之門外,並把禮品全都扔進徐灣河裡時,就被村裡一些長輩訓過一頓,說人家袁路生是很受人尊重的老師,以前也在我們村裡的徐灣中學教過書,他兒子讀書又那麽優秀,你女兒以後跟他兒子不吃虧。你現在把路堵死了,你女兒徐雪琴以後怎麽辦?幾句話把這個魯莽的漢子給點醒了,而今年徐雪琴高考失利,更讓他內疚,所以徐雪琴提出來要補習一年,他毫不猶豫地支持。這次袁建峰重新登門請罪,他沒有理由拒絕這麽優秀的小夥子。所以今晚非常高興,徐漢生熱情地招呼袁建峰喝酒吃菜。
借著酒勁上頭,袁建峰邊吃邊把自己這次考上BJ師范大學的喜訊,告訴了徐雪琴他們全家人,然後又向徐雪琴的父母親保證,無論以後徐雪琴考上什麽樣的大學,他都會負責到底,今後一定要把徐雪琴娶回家。徐漢生聽完,心裡對去年拒絕袁路生上門賠罪感覺有些愧疚,又連續和袁建峰碰杯,沒過多久,余翠蘭買來的六瓶啤酒都被徐漢生和袁建峰喝光了。袁建峰有些喝多了的樣子,胡亂又吃了幾口菜,就呼呼地癱坐在飯桌跟前。
徐雪琴一言不發地坐在袁建峰旁邊吃晚飯,看到袁建峰喝醉了癱坐在飯桌前,連忙站起來,扶起他走進弟弟的房間,弟弟也在永昌一中補課,今天沒有跟車回來,今晚就把袁建峰安排在弟弟的房間睡下。
徐雪芳這時候對著有些微醉的父親徐漢生調侃道:“爸,你看妹妹,給你找來這麽一位有才華的女婿,你去年還把人家的禮品扔到徐灣河裡,把妹妹罵成那樣,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徐漢生微微一笑,對著大女兒說:“你什麽時候也給我找一個這樣的女婿來,我就心滿意足。”
經過一年多時間的折磨,徐雪琴這一年來成熟了許多,但整個人也有些自我消沉,畢竟遇到這麽大的事情,讓她這樣一個女孩子來承擔,確實有些沉重。她知道這一年來,袁建峰沒法跟她一起分擔,所以只能靠自己了。高考那三天,徐雪琴遠遠地就看到了袁建峰走進永昌一中的大門參加考試,但她刻意回避,她不想在高考這樣最為關鍵的時刻去打擾他,讓他分心。現在高考已經塵埃落定,袁建峰考了永昌二中第一名、全縣第三的消息,她早就從以前的同學口中得知,只是自己才考了405分,連最差的九江師專都差不少分數,未免自慚形穢,感覺自己配不上他。看到他剛才和父親喝酒碰杯時講的那些話,又讓徐雪琴有些感動,看來這書呆子確實沒有忘記他去年對自己的承諾,但現實的鴻溝目前還無法逾越,只能依靠自己,好好複讀這一年,明年考上大學,她才真正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徐雪琴把袁建峰扶到弟弟的床上,安頓好之後,歎了口氣,轉身回到前廳幫著母親收拾碗筷。姐姐徐雪芳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安慰道:“雪琴,你也不要擔心,姐姐看得很準,這小子是個重情的種,你好好把握住。他晚飯沒有吃什麽東西,後半夜他應該要醒酒,給他準備點吃的和涼開水,讓他感動去,明天你陪他好好聊一聊,洗碗筷這些活不用你幹了,你從學校回來也累了一天,早點洗澡休息,半夜他起來你還得給他拿吃的。”
“........”
果然到了凌晨5點左右,外面已經有些蒙蒙亮,袁建峰酒醒了,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漆黑的房間讓他定了定神,才想起這是徐雪琴的家裡,他輕手輕腳來到前廳,找到桌子上的涼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喝起來,喝完水之後,又摸到桌子上放著兩根黃瓜。他驀然想起去年夏天,他和徐雪琴偷偷地談戀愛的時候,經常跑到學校的自留地裡摘黃瓜吃,徐雪琴知道他喜歡吃黃瓜的,想到徐雪琴這麽體貼,沒有忘記這些瑣碎的小事情,他一邊坐在桌子跟前吃著黃瓜,一邊沉浸在以前的點點滴滴裡。
徐雪琴昨晚也很早就睡了,到半夜就醒了,她知道袁建峰半夜要起來,所以她後半夜睡得很淺,等隔壁房間的袁建峰醒來時再起身。果然這個時候,她迷迷糊糊聽到前廳那熟悉的啃黃瓜的聲音,她知道袁建峰醒過來了。徐雪琴和姐姐徐雪芳睡西側北廂房裡,她看到姐姐睡得正香,輕手輕腳起身,理了理衣服,靜靜地來到袁建峰的身旁,聽到東側南廂房裡父親的鼾聲正濃,她伸出右手撫摸著袁建峰的脊背,輕聲說:“書呆子,我們出去吧。”
袁建峰知道是徐雪琴,這撫摸的動作依然是那麽熟悉,他輕輕地應了一下,站起來跟著徐雪琴,開門走了出去。徐雪琴合上了大門後,剛剛轉身,袁建峰立即抱住徐雪琴,什麽話也沒有講,徐雪琴此刻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公主,終於找到了可以倚靠的肩膀,幸福的淚水刹那間順著鼻梁流到袁建峰的衣服上。良久,徐雪琴輕聲說,我們去徐灣河邊走一走吧,袁建峰點了點頭。天色已經慢慢亮起來了,外面幾乎沒有人,夏天的清晨格外令人向往,袁建峰拉著徐雪琴的手,並肩沿著村裡的青石板小道,一路往南,迎著清爽的曉風,來到徐灣河畔那一排盛裝的柳樹下,訴說著這一年多來的思念。這種思念,就在這徐灣河畔,慢慢變成一種炙熱的愛,隨著眼前徐灣河向南流去的潺潺河水,一直流淌進入那美麗的新妙湖裡,成為甜蜜的記憶。
從徐灣村回來之後,在那8月的月底剩下的幾天裡,袁建峰和他們班上七八個考上大學的同學組織了一次巡回之旅,就是這七八個同學中間,挨個相互登門拜訪遊玩,再聊一聊在永昌二中一塊讀書的往事,也聊一聊以後的人生規劃和志向。他們七八個人從永昌二中校園開始,第一站就是西港袁村袁建峰的家,幾位遠道而來的同學,看到袁建峰清貧的家,都在感歎袁路生老師的樸實、平凡和偉大,能培養出袁建峰這麽優秀的人才來。接著他們幾個沿著新妙湖周邊的田埂和山路步行,到左蠡鄉、馬鞍鄉、蘇山鄉、徐灣鄉等周邊幾個鄉鎮,挨家都走一走,把這幸福的時刻寫進他們的青春年華裡。
在徐灣鄉街上的盧華平家停留時,兩個女同學突然提起,徐雪琴現在怎麽樣了?盧華平雖然和徐雪琴是一個鄉的,但他並不清楚這些事。幾個人的目光瞬時都移向袁建峰,袁建峰笑了笑說:“保密。”
幾個同學都會心一笑:
“你小子當年頂風作案,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張校長都拿你沒辦法。”
“那次大會上做的書面檢討是不是太假了?”
“現在看來你和徐雪琴後面的故事還有很長的續集,以後結婚時一定要把我們這些同學都喊上。”
“現在應該把你和徐雪琴的故事給大家講一講了。”
袁建峰頓了頓,這才把他如何開始和徐雪琴談戀愛的故事公開,從那天他借故前往徐灣村那條小巷子製造偶遇開始,在新妙湖畔的那片小樹林裡、在晚自習後的延時學習,在每周三晚上看電影的時候,在學校南邊新妙湖畔的曉風殘月下,直到前幾天的徐灣河畔,袁建峰全都如實交代了他和徐雪琴的交往過程。臨了袁建峰還感慨說,大學畢業以後,他要回到新妙湖畔,回到永昌二中教書。幾個同學都有些不可置信,問他為什麽?他說,為了對徐雪琴的承諾。
這年的九月,袁建峰離開新妙湖畔,從九江坐火車去往BJ讀書。面對外面廣闊的世界,袁建峰,這個從江西新妙湖畔走出來的年輕人,依然有著對愛情堅貞的信念和執著,在學習之余,他把他對徐雪琴無限的思念,全都寫成書信,郵寄回永昌一中來,徐雪琴也在這一封封書信裡面,獲得了愛情的營養和精神的支柱,成為她學習動力的源泉——這就是他們那個年代相愛的方式。
一年的補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徐雪琴在1984年的高考成績達到了460分,雖然沒有達到一般本科分數線,但專科線是沒有問題,袁建峰讓她毫不猶豫地報考了九江師專,因為袁建峰早就打定主意了,他將來從BJ師范大學畢業之後,一定會回到永昌這片土地來當一名老師,徐雪琴讀了九江師專以後,兩人可以在一起當老師教書育人。
果然在1984年的8月底,徐雪琴在袁建峰的陪同下,前往永昌一中,終於在永昌一中的傳達室,領取了九江師專的錄取通知書。那天袁建峰拉著徐雪琴的手,在永昌一中校園內故地重遊,他仔細端詳著這所失之交臂的學校,而腦海裡永昌二中那讓他第一次獲得、又短暫失去了的愛情,也終於在永昌一中找回來了。因此他在這一刻改變了主意,他對徐雪琴說:“雪琴,我們大學畢業以後就留在永昌一中當老師吧!”
“為什麽?”
“為了感謝永昌一中重新讓我收獲了愛情!”
(第二部完)
2022年12月5日醉解蘭舟作於江蘇無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