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阮香香捂住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湯搏虎猛的往前,他竟然迎著紙人攻來的長劍,腰部一扭,險險避讓開去,接著,見他上臂與前胸齊齊用力,迅速夾住了紙人並未“長劍化”的上半節手臂。
接著做了個健美先生展示肱二頭肌的動作,將手臂狠狠一嘞!
這一套動作來得奇巧,本就是湯搏虎臨時起意、兵行險招,如此一來,紙人自然劇烈掙扎!
可任憑胳肢窩裡火辣辣的疼痛,湯搏虎此時卻只是咬牙。這股痛意反倒刺激神經,讓他心中爆發出一股狠勁。
“去死吧,”寶刀雖然不能破防,但是自身也沒有出現缺口之類的破損,至少從這點上來看,不負它刀身堅硬之名。
由於湯搏虎與紙人近身,他空出來的那隻手裡握著的刀,只能夠戳進紙人脖子處的切口。
一刀!
原本信心十足的攻擊,卻被紙人掙扎著避開了要害,湯搏虎失手砍在了其他位置。
此時限制紙人行動的手臂,連著整個胳膊都已經開始發麻。
情況危急,這紙人或者說背後肯定有人操縱,湯搏虎心知倘若讓紙人脫了身,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機會。
眼神一厲!
瞅準了時機,切出第二刀!
梆!
湯搏虎眼神一暗。
又失敗了!
“該死,”關鍵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個紙人此刻給他的感覺,仿佛他夾住的不是兩個紙做的手臂,而是兩條網中掙扎的大蛇。
“怎麽辦,”湯搏虎雖慌不亂,他的大腦急速運轉。
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湯搏虎繼續思考。
“你很能躲是吧,”眼見連切兩刀都沒劈中,抱著及時止損的心態,他忽然把刀頭變換方位改切為刺。
本來只是倉促間一個意外的念頭。
令湯搏虎感到驚喜的是,之前就已經切得很深的刀口,居然刀尖沒用多大力氣,一捅就穿了!
“成了……哎!”
可刺進去以後,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大力,有什麽東西頂向他的刀!
“難道還有後手,”想到這個可能,湯搏虎臉色一變,幾乎本能的松開刀後迅速後撤,和紙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搏虎哥,你沒事兒吧!”阮香香急切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抓著一塊石頭,之前猶豫了良久,最後還是沒有扔出來。
她怕沒傷到紙人,反倒把湯搏虎砸暈了。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放心,”伸手拍了拍對方的手背表示自己沒事,湯搏虎心中一暖。
有此美人相伴,夫複何求。
“香香,站到我的身後,”他轉頭凝神望去,那個紙人沒有繼續攻擊他,此刻反倒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起來。
同時那處刀口將長刀“吐”出來後,有大量的白氣泄漏而出,恐怕這才是讓紙人失控的原因!
那陣仗。
如同漏了氣的侶朋友。
咳,別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問就是……
沒用過!!
他是五指派的大師兄,左右手互搏術的傳承人!
“哥哥,我怕。”
“別怕!你站遠一點,等我一下,”湯搏虎看向掉落在不遠處的長刀,眼中精芒閃動,“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他怎麽會不記得。
更何況老話說“反派死於話多,正派死於不補刀。”
兩條鐵律相加,
湯搏虎沒有猶豫,直接一個閃身撲到了地上的佩刀前面,將其拿起後砍向紙人。 湯搏虎原本只是嘗試。
撕拉!
沒想到“漏氣”之後的紙人,防禦力居然遠不如前。
這次再沒有出現詭異的情況,這把在凡兵利刃中堪稱神兵的寶刀下,那個看起來很詭異的紙人,直接給湯搏虎劈成了對半。
更多的白氣從它斷裂開的兩截身軀上噴出來,直接把紙人頂得飛了出去。
嘭!
最終落地後,紙人無風自燃,直到這個時候,紙人也沒有再說話,而是化作兩團火球。
火焰中一雙眼睛還在直勾勾的盯著場中的兩個活人。明明角度不同,卻讓人感覺它都看到了。幸好很快就被大火給吞噬,燒得一乾二淨!
“呼、呼、呼、……”重重的喘著出氣,直到此時,湯搏虎還有些驚魂未定。
“搏虎哥哥,”阮香香快步走了過來,也不嫌棄湯搏虎滿身的臭汗,扔掉石頭,一把將其抱住。
“香香,你沒事兒吧,”咽了下口水,湯搏虎心中頗有幾分劫後余生的喜悅。
身上的傷口被汗水醃的生疼,仿佛是在提醒他,剛才到底有多麽的驚險!
湯搏虎用刀杵在地上支撐起身體,另一隻手環過少女的纖腰,反覆在她身上打量,眼中滿是心疼。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嗯,”鼻子裡全是男人的味道,阮香香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將臉頰在自家“男人”的胸上蹭了蹭,少女低聲道。
“搏虎,有你在,真好。”
“那當然了!”
“搏虎……”
“嗯?”
阮香香忽然語氣裡說不出的遲疑:“搏虎,我、我今晚上就是你的人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先對你講明。”
“什麽事情!”湯搏虎握刀的手收緊。
他視線沒有看向懷中的少女,而是下意識,放在了紙人消失的位置。也是那個位置,之前阮香香就是在那裡哭訴著什麽事情!
而阮香香並未有察覺,自顧自的埋著頭。
接著!
湯搏虎怎麽也沒想到,從這位馬上就過門的新娘子口中。說出了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
至少對湯搏虎來說,是晴天霹靂!
“其實、其實、其實。”阮香香語氣猶猶豫豫。
“其實?”湯搏張目結舌,心臟都跳漏了半拍,這都什麽時候了,之前紙人沒把我嚇死,你要把我急死。
而阮香香閉上了眼睛良久後才睜開,緩慢又略帶沉重的說道:“其實,我不是阮香香!”
“什麽,不是香香!你是誰!?”
湯搏虎瞪眼看向懷中,下意識的要把對方推開,不過還是強忍住了。
身體緊繃的同時,又進入了備戰狀態。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我老婆呢???”
我老婆去哪兒了!!
湯搏虎想到之前來到這裡時看到的那一幕。以及紙人說的那第一句話。
紙人?詭怪?根本就沒有未婚妻?老鬼的陷阱?湯員外做的局?
胡思亂想中,阮香香道:“我不是阮香香,我是她的哥哥阮子泉!”
“嗨,早說嘛,我當是什麽事兒呢,原來是大舅子——嗯?!!!”
“你說什麽!”湯搏虎瞪大了眼睛。
未婚妻忽然變成大舅子了!
“那豈不是更好……啊呸!”
湯搏虎簡直“震驚拿表情包做日歷,震驚一整年!”
“我說我……”
“你別說話!!!”湯搏虎此刻聲線都帶出了顫音,話音未落,手已經向下掏去。
猴子偷桃!
就讓我用我的肉身,來檢驗琴操的真身!
隨著摸索,湯搏虎腦海中不禁冒出一個念頭。
“原來是弟弟呀……”
而“少女”阮子泉一臉羞紅,卻並未阻止。
嚇得湯搏虎立刻撒手。
“不行!我得馬上去找我爹。”說完,湯搏虎就要往外走,只是這個時候,一雙手臂死死地抱住了他。
阮子泉:“不要!”
湯搏虎:“你撒開!你這是騙婚你知道嗎!”
阮子泉:“求求你了,搏虎兄,讓我和你成婚吧,只有這樣才能讓伯父答應出手,解救我家的危局。”
“讓我爹出手?”
湯搏虎一聽就樂了,你能指望那個病癆鬼一樣的中年男人做什麽?
不過,事情看上去似乎另有隱情,湯搏虎倒不像一開始那麽憤怒了。
他這人沒心沒肺,記性差,忘性也大。
“大妹子,阿不大兄弟,我不跑,你先松手,”他只是心裡面還帶著些許惶恐。
湯搏虎此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等對方小心翼翼松開後,他把刀收回刀鞘。
將刀在手裡掂了掂,道:“我大概看出來了,嗐,不就是使銀子嗎?你說吧,要多少銀子?畢竟是香香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數額不算太誇張的話,我也能想辦法。”
一聽需要湯員外出手。湯搏虎就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內容。
在湯搏虎的想法裡。
自家老爹在這個鎮子確實可以說隻手遮天,但是出了鎮子,不說城裡,就說周圍那些鄉野,“湯員外”三個字也沒多大的威望。
畢竟他家是做死人生意的,一沒官方的路子,二沒兵權在手。
也就湯家鎮會賣湯府的面子。
所謂能讓自家老爹出手的,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想到的,就只有“有錢能使鬼推磨”了!
阮香香道:“使銀子?凡人的銀兩怎麽可能、對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爹是……”
湯搏虎:“是什麽?!”
湯搏虎像是一下抓住琢磨不到的靈感。
但這個時候,從外表上看,完全就是一個少女的阮子泉抿了抿嘴。
“搏虎,對不起,但是伯父不告訴你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似乎怕刺激湯搏虎,又再次改口叫員外“伯父”。
“哎呀,你要急死我了!”
眼見問不出結果,湯搏虎有些惱怒:“那我去問爹,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不行搏虎,我是你的新娘子,今天晚上我必須和你完婚。”
“可你是男的啊!”
“男的有什麽不可以!我、我已經把後面那個過了!”
“不行就是不行。”
拉扯中,二人朝前走去,一個往前,一個阻攔。
忽然走廊中吹來一股邪風,大風吹過,一個紙人斜斜落到了二人的前方。
原本爭吵中的兩人頓時啞火。
“搏虎。”阮子泉嚇得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一下竄進湯搏虎懷裡。
香風襲來,湯搏虎下意識的沒有拒絕。
“咕嚕,”喉頭滾動,觀察一番,發現沒點眼睛,湯搏虎一顆緊張的心這才放下,出聲安慰道:“沒事,只是一個普通的紙人,”說著要把阮子泉推開。卻發現對方環住他的腰,如同一隻八爪魚一樣死纏在他的懷裡,連試幾次都沒成功。
一拍基合?
湯搏虎:“要不你還是逃走吧,我爹這人我知道,看上去弱不禁風,其實背地裡比誰手都黑,知道你騙婚,他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原、呃我以前不懂事,壓根不知道他固執、老土、性格惡劣,是個面白心黑的奪命閻王……哎喲,什麽東西打我?”
湯搏虎轉過頭去,卻只看到一個又一個的紙人,如同風中樹葉一樣懸掛在門廊的邊緣,兀自飄動。
“怎麽一個個的都喜歡打我的頭,人都給打傻了!”
沒有目標,湯搏虎指著天道:“告訴你們我可已經夠笨了昂!”
聲音中透露出幾分自信。
“噗嗤,”懷裡傳來嬌笑。
“喂!你到底要抱到什麽時候。”耍完了活寶,低下頭,湯搏虎無奈的對“大舅子”說道。
如果對方說的內容真實有效!
湯搏虎:“喂,雖然說江湖上是有這麽一句‘同性才是真愛,異性隻為繁衍’,可是我跟香香早就已經私定終身!此生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我是有婦之夫,不可以亂來的哦!”
“我不要名分也可以……”
“別介!”湯搏虎一抹頭上的汗水:“香香是千金之軀,你是萬金之體……”
阮子泉:“我免費!”
湯搏虎:“我……”
阮子泉趁機加碼:“就當是買一送一……”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哎!求求你放過我吧女俠,啊不、壯士!”
湯搏虎是真沒轍了,看著對方柔柔弱弱的少女模樣。強行把阮子泉推開,他也下、不、去、手。此刻樓也不是抱也不是。
隻得說道:“我可是一個感情專一的男人,如果你是替香香來考驗我的,我告訴你大可不必!”
“是這樣嗎?”然而就在這時,聽了這句話,阮子泉表情怪異的抬起頭。
“感情專一?”
“是!”
“私定終身,非她不娶?”
“沒錯!”湯搏虎態度堅決,語氣鏗鏘。
朱唇微啟,阮子泉說出了一個更加讓湯搏虎崩潰的事情。
不是故事,而是念詩!
只聽其吟道:“那年離別日,隻道往桐廬,桐廬人不見,今得廣州書。”
少女念的時候眨著眼睛,模樣可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但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詩句,湯搏虎卻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連刀都有些握不穩了。
因為這首詩的作者,名叫“文.抄公.湯.搏虎”。
阮子泉歎息一聲,見他不信,又吟道:“昨夜北風寒,牽船浦裡安,潮來打斷纜,搖櫓始知難。”
“你,你怎麽會知道我寫給香香的情……內個詩!你怎麽可以亂看別人寫的東西!”
導演,雖然我已經猜到了後續,但是我還想掙扎一下。
阮子泉:“其實,一直在跟搏虎兄通書信的那個人,是我啊!”
“果然,”湯搏虎抬頭看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卻從眼角無聲的滑落。
善惡終有報,該來的逃不掉!
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陡然聽聞這個結果,他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
抽風!
網戀√?
奔現×!
“歐NO!”
湯搏虎總感覺自己“大腦”這台處理器不夠用了,上輩子的段子,怎麽也沒想到落在他的頭上。
吃瓜吃到我自己?
“那段子怎麽說來著,‘遊戲裡的老婆奔現後發現是個男的’,哦,結局好像是‘不過我也沒吃虧,最後還是把他給稅了,’嗯嗯小本兒記下來,學到了……個屁啊!”
“那啥,大舅子,外面天冷,還是回屋再說吧。”湯搏虎一時間有些語塞,只能先如此說道。
“嗯,”阮子泉紅著臉點點頭。
直到湯搏虎屁股挨在柔軟的棉被上,接著他一下子像觸電一樣的站了起來。
“床?什麽床?床上?我怎麽會在床上?我是誰?我在哪?”
“搏~虎~!”
“還搏虎,你蕟春啊!”心裡暗道一句,看著對方在紅燭下,百媚千嬌的臉龐,湯搏虎感覺內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呐喊:“長這麽漂亮,就是男的我也認了。”
湯搏虎無語凝噎:“蒼天啊,大地呀,感覺我這兩個月來的暗戀,完全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破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
“搏虎,你、你要了我吧!”
已經脫下鞋襪的阮子泉再次纏了上來,勾著小腳。
湯搏虎如今滿腦子都是一首歌:“危險、危險、危險!好久不見……”
“你、你不要過來呀!”
同時心中又冒出一個念頭:自己怎麽這麽慫啊,燈一關,當塊肥肉不就……
啊呸!
湯搏虎的大腦飛速轉動, 他此時真恨不得把作者拖出來打一頓。
“開局把女主玩沒了也就算了,沒有女主,你還把男二變成女主?!”
“汝非人,心可‘豬’!”
這種時候,只能使用絕世遁法了!
“啊!我又暈了,”湯搏虎說著。居然像是掉線一樣,當即又昏了過去。
為什麽說又?
好吧,不提這家夥了,此時阮子泉憐惜地摸了摸湯搏虎的臉,小心翼翼的幫他擺正身體,纖細的雙臂,居然一點都不柔弱,看起來之前的小鳥依人全是裝出來的。
細心的為“丈夫”脫下鞋襪,又用大紅的被子,把雙方身體蓋上。
把臉擱在枕頭上,看著對方“熟睡”後的側顏,阮子泉也嘗試著把眼睛閉上。
只是一閉眼,腦海中就全是死人,那些冤魂大張著手臂,似乎在向他招手,又像是想要衝過來拽住他,將他拉向無間地獄。
眼淚劃過無瑕的臉龐,如同劃破了一件精美的瓷器。不但不讓其美麗打了折扣,反倒更加淒美了幾分。
“搏虎,求求你,我真的……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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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幾位身體健康,萬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