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著路燈下照著的熙嘉欣匆匆忙忙衝過來,那些蚊蟲也在黑暗處咬著我的胳膊,揮揮手,似乎想說什麽,但又咽回去了。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總覺得什麽地方都不涼快,熙嘉欣額頭上的汗珠格外的明顯,穿著衛衣,和這個季節感覺好不協調,還沒適應過來吧,怕冷,和我一樣,畢竟,我也穿著呢。手裡倒是很火熱,我握住熙嘉欣的手,不感覺熱但是也有汗珠,上一次握手汗珠還是第一次和熙嘉欣在中學時代罰站在牆角,趁班主任看不見,偷偷握熙嘉欣手握了好久,手心裡全是汗,既激動又開心,像個小流氓一樣,想到這裡,心裡倒是很開心,但又一想,熙嘉欣好像沒有什麽反應那時候,心又沉了下來,這種感覺很虛無,調整回想的心情,和熙嘉欣一起出去吃飯。
校門外的熱鬧,如同年輕人聚集一起開party一般,各個店門口總是滿著人,數也數不過來,緊緊牽著熙嘉欣的手,生怕她被丟掉,路上來來往往的情侶,我與他們沒有不同,穿過這一條街,走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沒錯,就是沒有很多人的圖書館,為什麽會來這?心裡看到了就來了吧,看到了半生為人,拿起來就忘了熙嘉欣獨自坐在書桌上看了起來......
書很好,說不出來,這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沒有體會過就沒有辦法去評價,看著題目,又看了看熙嘉欣,這半年似乎也沒有什麽,這一學期也灰溜溜地走了,沒法像一個詩人一樣感歎著時間如滔滔江水源遠流長,這半年比之前要好受的多,也許是因為熙嘉欣與自己已經解決好了,也許是因為把這裡摸個透透了,也許是熙嘉欣的陪伴,也許也許,好多個也許;回顧了那一年的事,談笑人間般,回過頭來看,沒有什麽好評價的,我總是對之前的事念念不忘,總要從裡面嚼出什麽滋味來,哪怕是苦哪怕是不好的,但我每天都嚼,起初還有些味道,但仔細一想,或許也沒有什麽。看著窗外的人,看著看書的熙嘉欣,她的臉上總是留著笑容,似乎什麽小事都能引起她的微笑,而事實確實是這樣的,我從這半年裡走了過來,似乎看淡了什麽,總覺得可以寬容,但是正在那半年過程裡,我卻什麽也放不下,人或事,或物。
和熙嘉欣說了一聲,我就出去逛了逛,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這樣思考,大腦告訴我我必須思考這些,而我也該同意我的大腦想法,在一群大爺圍著一桌象棋處,我停了下來,和他們一樣,默默看著他們坐下的兩人對弈,兩人表情沒有一絲波瀾,面容很平靜,圍觀的如同正在下棋一樣,都在那裡思考的,或許是想好了對策,在位子上的大爺輕輕拿起棋子,放到另一處,然後示意另一個大爺,另一個大爺沒有理睬,盯著他下棋的位置。我看著被吃掉的棋子,又看了看兩人的棋局,還沒有下棋的大爺在我看來是已經可以投降了,但他沒有,正在我想這位大爺如何體面投降的時候,大爺出動了,一招吃了一個不起眼的棋,還沒等我想明白這個棋是幹什麽用的時候,另一個大爺又出了一棋,緊接著棋局激烈起來,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沉默到瞬間出手再到那個先出手的大爺投降,我只能心裡默默讚歎,他是怎麽做到的,在這種似乎絕境的情況下如何思考,我沒有理解,想再看一眼棋局,卻已經換了下一把了,好可惜,如同我失去了一位重要的人,心裡難以描述的難受,控制好情緒,我在一處自動售貨機上買了一瓶飲料,原路走回圖書館。
那位不知等了多久的人,
早已經在桌前呼呼大睡,不問人事般,還流著小溪,在夢裡管他什麽,只要休息就好,看她睡這麽香,我沒有打擾之意,脫下薄薄的外套,披在熙嘉欣的身上,瀏覽書架上的各種書籍,看不到一種可以和我思考對應的書籍,在書與書間愣了許久,不知道思考著什麽,圓滿的人不需要思考嗎,思考現在,思考自己?不,我需要,起碼對我來說,我非常需要,而且我想要一個標準的答案,習慣了標準答案,我也想在這裡尋找我的標準答案。 手機滴滴答答地作響,一個許久沒見的電話號碼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的發小,一般都會給我發消息,而這次,卻硬生生地打電話過來,我想是出現什麽難事了,就又來到了街上接聽這難見的電話。
“我知道冬天會很冷但我沒有隨便牽起一個人的手。
我也知道夏天很熱,但我沒有隨便躲進他人的傘。
3年的感情,直接出軌2人,間接出軌無數。
2月14日,你向他人宣誓“愛意”。
約定相見日子裡,我在元旦深夜的火車座椅上緊張地思念,你在克服和別人通宵跨年接吻放縱的困頓。
沒有人知道我是怎麽靠自己熬過來了。
不過還好,對我來說已經過去了,我很高興,至少我能活下來,還活得不錯。
我還會心懷愛意,只是更加謹慎.
祝你開心,也希望以後在某個時間能想起我。”
嘀嘀嘀,說完這個話的時候,電話已經斷開了,留下了我在街旁默默聽著,看著手機電話錄音,又聽了一遍,腦子裡卻沒有什麽能力能勸一下我這個發小,即使我或許曾經也經歷過這些,而且那個人還在圖書館內正在陪著我,似乎一切又要開始,又要履行那些,然後突如其來的結束。我很驚訝,因為這個情場老手經歷了好多感情,我又惋惜,他找了好久自認為是歸途的人卻是這樣做,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的輪回,我也沒有他那樣如此身經百戰,但是我第一次就這樣,是不是老天故意的。
這條街上很安靜,我也附和著,一路默默走回圖書館內。
“圖書館即將關門了,請各位顧客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離開,期待您下次光臨。”
屋內的機器發出聲響,熙嘉欣也被這一聲音叫醒,見自己身上披著我的衣服,又見我從門外走來,似乎是生了悶氣,是我沒有認真陪她而獨自出去看了一場棋?是我出門接了電話才回來?我沒有解釋什麽,將我的奶茶遞給熙嘉欣,然後又開開心心的拽著我快步地離開了。
五一假期,我和熙嘉欣說我要去辦一件事離開一天,熙嘉欣很是不舍,似乎我將要離開了一般,我安慰她只是去我朋友那邊看看,在第二日清晨7點,我坐上火車,踏上了尋找發小的路,我也在此之前和他提出了想見一面,他倒是很樂意,說要在車站那邊迎著我,我很開心,我們倆也能喝上一杯了。
清晨下著小雨,手機預報要轉為大雨,以防萬一帶了一把傘,汽車在雨裡快速奔跑,濺起了浪花打濕了台階,匆忙的下車檢票進站,褲子有點濕,褲子網上擼了一下繼續上車。車上的熱乎氣讓我忘掉了我自己的衣服還是濕濕的,列車起動的時候窗外的雨點斜著落在了窗戶上,車上時間慢也不慢,隨著鐵軌一直往南駛去,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窗戶上的水流我有一時刻懷疑是不是在水底裡開著車,車上的人大都睡著覺,早早的起身出發確實給自己增添了不知多少的困意,我不知道為了發小的事而決定動身去找他是不是莽撞,但我知道他與我處境相似,如果能有心裡的解脫,那也能得到些許寬慰。望著瓢潑大雨,漸漸閉上了眼。車上人員的走動耳朵聽的很是清楚,腳步慢的人我總要睜開眼睛看看,腳步快的人也就聽聽聲音,坐在靠內的座位上,倒不是擔心別人起身讓座了,火車節奏合拍著睡眠的頻率,在路途的中間部分就深入睡眠了。
再到醒來,臨近下午1點,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過漸漸變小了,出了車站真的不認識這些地方,只是掃描的每一個人,試圖在身影裡面找到我熟悉的那個,不巧,他在我後面,看著他滿臉的痘子和眼皮下那暗暗的色澤及整個臉的可見的疲倦,我知道,他已經熬了不知多少天了,我有點愧疚,因為我的到來又讓他早早起來迎接我,我本該讓他睡個好覺再來接我,只可惜,從他的嘴裡我得知,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一個覺了,所以我的到來讓他更有精神頭罷了,聽到這裡我心裡竟然有些安慰,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騙自己,還是他在騙自己,這一切聽起來又是多麽的合理。我卻不想讓他這樣摧殘自己的身體,好好生活才是我想像的發小。我倒想說點安慰他的話,但噎在了嘴裡,和他說取個地方聚一聚。
我勸他不要喝酒,無意中和他說傷心的時候喝酒沒有什麽用處,他先是有點不服氣,但是想了幾秒覺得我說得對,就換飲料,當我和他談起那些事的時候,正如我當年那樣,感覺就像是哭著說話,但到後面越說越堅定,不知是我啊還是他原本想通了,那天電話雖然是酒話,但我真的希望他能好好的生活著,即使我現在不能給予他任何支柱,雖然沒喝酒,但他依舊很開心,我們倆仿佛又回到從前,即使我們倆因為小事吵架,也會很快的和好如初,我覺得我該認識他是因為他帶給我的不僅僅是精神動力,更像是一位導師。說不上來,我們雖然不是經常見面和聊天,但是從來不會因為這些而喪失什麽,話雖然老套,越說越開心,似乎我們沒有說過這種事情般,聊的很開心,我們沒有談論過多的感情,只是互相體諒。
陪著他從餐館走到他的校門口,再從學校門口一直走著,雨又起了勢,又大起來了,我們撐著傘,任憑風吹雨打,這些雨打不濕我們,旁如無人的聊,看,聽。
雨中有一奔跑的女孩,全身都淋濕了,躲在關門的店鋪屋簷下,正好我們走了過去,把我手中的傘遞給了她,見她猶豫不決,似乎是害怕我們會對她怎麽樣,我改了改語氣和方言,好讓她放心。在說明緣由只是看她可憐心生憐憫之情,她也是感謝。接過我的傘,我見她全身發抖,就把我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為了防止讓她愧疚,我說明意思,讓她以後有空來我發小這個學校聯系他就行。
“謝謝你們。”
“我們接受你的道謝,快走吧。”
那一刻我說出這句話,感覺我像是一個施與者,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出這般話,我走進車站後想起了這句話,心裡又增添了幾絲懊悔,在火車來的最後幾十分鍾裡,我盡我想的話和發小吩咐,他笑我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我也笑他。時間很快,還沒等我絮絮叨叨,就進站上車了。
站著雨裡的發小,撐著傘抬起頭遠遠看著我,眼神很堅定,我很激動,搖了搖手,向他道別,手機裡的消息打了多少遍覺得不合適又刪掉了。
“下次再見。老婆婆。”
“你這小子還是這麽皮,下次再見。”
望著窗外的建築一直往南走,心裡默默為我的發小祈禱,發小總是說我婆婆媽媽,我就隻好認可他,他了解我,我的話他懂,我就覺得再怎麽婆婆媽媽也沒什麽大礙。
雨隨著車往北行駛漸漸消了氣,等待著是一輪陰天又一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