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下雨天嗎?”

　　燈火漸熄的夜晚，一少年略微抬頭看了下毛毛細雨下漆黑一片的天色，問旁邊的另一位同齡人。

　　“或許吧，我現在隻想回去睡覺。”對方有點慵懶的答道。

　　兩個少年都是常見的黑發棕瞳，但開頭說話的那位瞳孔似乎更黑點。他走在被夜色籠罩的道路上，看了眼遠處的燈光，略約眯了眯眼睛，偏頭道:

　　“今天的課就這麽的讓人入睡嗎?明明晚上是自習課來著。”

　　另一位略約晃了晃頭轉了過來，在昏黃色燈光的照射下，樹的影子蓋住了他的部分身體，本就偏黃色的臉蛋在燈光的村托下更顯詭異。

　　“大哥，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呀，待會還得回去複習一下今天所學的課程，不然兩個月後該怎麽辦啊！”

　　他似有所感，語氣都有點激動了，這讓許言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就這麽沒信心?”許言稍微放慢了腳步，嘴角帶笑。

　　“早就沒了，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對……”

　　這次許言沉默了一下，本來大腦似乎放棄思考的問題被強製提出，讓他一時眼光看起來都暗淡了些。

　　“或許吧……”他加重了呼吸，原本將近一天末尾的放松也沒了，雙肩的肌肉再次進入了狀態。

　　“所以說，我才討厭雨天啊，自從高中以來，我的傘就沒活過一星期。”許言似乎歎了口氣，放緩語氣說。

　　“誰叫你不保管好，言哥。”另外的少年似乎翻了個白眼。

　　這時，終於到達了合租屋，看了看樓梯口的黑暗，許言伸出了他的手拍了拍蕭落塵的肩膀，語氣老成的說:

　　“吾的臣子啊，去給朕開門。”他朝著門口偏了偏頭，相信對方能聽懂。

　　“早晚懶得你……”對方自覺走到樓梯口的門前，顯然不是第一次，也懶得爭辯，開始摸黑開門。

　　看著在門口摸黑的蕭落塵，許言似有所感，回頭看了眼來時的道路，只看到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隱約月光的照射下，合租樓前面的小院子似乎也大了不少，幾棵常見的樹木葉影灑落，隨風飄動，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

　　“是，錯覺……嗎?”他看著路旁那幾棵樹，緩緩出氣。眼光轉了轉，沒發現什麽東西。這時，剛好房間門口的燈打開了，燈光從門口照出來，他就收回了目光，自覺走入屋內。

　　客廳不大，加門口的過道也不過才幾平米，就一個稍大的櫃子和一套桌凳。櫃子偏向白色，但由於使用的時間過長，已經逐漸開始發黃。之前似乎是放電視機的地方，此時放著幾本書，看起來似乎還是之前比較火的小說。

　　緊挨著櫃台的桌子是那種老式的四角桌，支架是那種常見的不鏽鋼，至於桌面的木板自然就是黃色了。桌子上放著幾本習題和一個筆筒，其中的筆看起來似乎還不錯，可見其主人的重視。

　　居然不大，而且是老房，但因為算是學區房，所以比較貴。他一個學生還分擔不起，索性就和好友蕭落塵一起租了。

　　不過還好客廳是日光燈，看到好友準備開始洗漱了，他也不再耽擱。用衛生間外走廊的桶子打了桶熱水，洗了把臉，就提水進入客廳。

　　拿出那幾門課的習題，數學書上那些比較熟悉的題目在心裡回憶了一遍，就用桌子上備用的筆開始做下面的題。

　　這時，洗漱完的蕭落塵穿著淺藍色的拖鞋來到許言的面前，打了個哈欠，

說:　　“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今天還差點遲到了。”

　　“嗯。”題目開始做到關鍵處，逐漸進入狀態的許言淡淡回應道。

　　過了一會兒，房門關緊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但在背對著門口的許言聽來還是挺明顯的。

　　“嗯～”又過了不久，早已從水桶中伸出腳來的他伸個懶腰，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幸好快入夏了，不然以我的體質還得著涼。”

　　他用手捏了捏鼻根與眼眶交匯處，穿上了自己的藍色拖鞋，提著桶子來到衛生間，將水倒入蹲便器，再把水桶放到走廊的洗臉盆旁，就往房間走去。

　　房間就在蕭落塵隔壁，進房間開燈後，許言又回到客廳，找到了在門口的開關，關上了客廳的燈。

　　他其實搞不懂為什麽客廳燈的開關在門口，只能歸結於老房子的設計問題。

　　關上房門，就能看到房間裡的一個書桌，一個書櫃和一張床。書桌和書櫃都是偏向黑色的，沒什麽太大的特色。書櫃的書都是房東和前出租人留下的，來之前房東交代了裡面的書可以看，但不能損壞。

　　至於床就更沒什麽可說的了，之前剛來的時候還隔著一層灰，現在床上鋪著的是許言自帶的床單和床被，床單是黃色的，而床被則是藍色。

　　合租的房間是三室一廳，一間雜物房和兩間睡房，許言佔據了其中最大的一間，本來想和蕭落塵輪流睡，但後來住習慣了，他也就沒要求換了。

　　看了眼窗外陽台從隔壁房間照出來的暖黃色燈光，心中想著:“這家夥，果然沒睡嗎。”

　　脫下衣服後，躺到床上，許言原本還算平靜的呼吸逐漸加重。一想到兩個月後的考試還沒有把握，就被心中的不甘和愧疚感所充滿，先前還能以學習轉移注意力，但現在一停下來，就開始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家庭的貧困，學校的期望，同學和老師的鼓勵，都成為了那份壓力的來源。

　　許言加重了呼吸，強製要求自己冷靜下來，想著明天還得早起上早自習，就閉上了眼睛，要求自己進入睡眠。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許言開始放空自己的意識，想著哪怕是閉目養神也好， 就真的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他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有人在和他說話。然後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飛了起來，接著精神似乎受到了什麽衝擊，還在睡夢中的他嚇得立馬坐了起來。

　　“少爺，你醒啦?”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似乎還有點驚喜。讓腦袋還有點暈的許言立馬扭過來頭，看著那名印象裡絕對不存在的人。

　　只見眼前的少女一身女仆裝的打扮，頭飾是傳統的軟帽，領口處打成一個鮮豔的紅色蝴蝶結，下擺處以藍色和白色的荷葉邊裝飾，背後再以圍裙的系帶綁成蝴蝶結，搭配短裙下黑色的過膝長襪，簡直……絕了。

　　不過，比起他所熟知的那種，這種女仆裝看起來似乎更為簡潔。

　　少女的年齡看起來大約在15歲左右，紅色短發，容貌為許言所罕見，能夠排進前幾，這還是在網絡時代轟炸的情況下，要是以前，這容貌說不定得驚為天人。

　　“這……”思維一時有所停頓，扭頭看了看房間，面前是足以容下數人的大床，以及遠處帶有明顯歐式風格的淺紅色衣櫃，讓許言確信了他絕對沒有見過。

　　“所以，這是在做夢?”他心想，居然有這麽真實的夢境，他還從來沒有做過。

　　“少爺?”似乎是見到了許言發愣，眼前的少女再次叫了一遍。她看出了少女眼中明顯的擔憂，但似乎出於禮儀，並沒有做出下一步動作。

　　“嗯……我沒事，讓你擔心了。”不管這是不是夢境，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