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韓泯閻一揮手，密密麻麻的血瞳烏鴉圍了過來，馱著他懸浮在了半空，他又一招手，分出了三股烏鴉，兩股托起了林凜二人，另一股則將地面上的無面還有那些洞穴人卷了起來。

　　“這是?”林凜看著這一幕，好奇詢問道。“密教一直在搜集怪誕和類人生物，這次碰上這麽多，不帶回去豈不可惜嗎?”韓泯閻打了個哈欠，無所謂的說道。

　　林凜默默記下了這一點，自顧自的坐在了黑漆漆的烏鴉群上面，不再言語。而另一邊，林靈則面露擔憂之色，似乎還不太信任這個忽然出現的韓泯閻。

　　“呵呵，小丫頭，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韓泯閻敏銳的注意到了林靈的表情，嘴角一勾，笑著說道。

　　“那個，”林凜剛開口，卻發現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稱呼這個男人，不由得有些尷尬，“韓......韓主祭，這個世界到底什麽情況?”

　　“哈哈，我比你們稍微大點，叫我韓大哥就行。”韓泯閻聞聽此言，不由得笑了出來。

　　“韓，韓大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韓泯閻頓了頓，忽然反問道:“你應該也聽一些人說過他們所謂的世界觀吧?”

　　“確實聽過兩種不同的說法，不過.......”林凜語氣有些猶豫。

　　“讓我猜猜，是阿曼派來的那兩個人吧。”韓泯閻摸了摸臉頰，“他們怎麽說?”

　　“一個說這個城市只有我一個人，另一個，另一個說的是城市裡確實全是人類，但都沒有覺醒，醒來的人有可能變成怪誕。”林凜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將陳光和白澤的說法講了出來。

　　“呵呵，這兩種論斷確實是世人的判斷。”韓泯閻玩味的笑著，“一種特殊論，一種覺醒論。但無論哪種，其實都說明了一件事情，其實你應該也有所體會了。”

　　“那就是，只有覺醒的人類才是真正的人類。其他人，你也注意到了，他們懵懂無知，對於怪異的事情很快就會忘掉，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又會有人覺醒或者誕生怪誕。”

　　林凜忽然感到一種不協調感，似乎，韓泯閻的解釋有一部分跟他的固有認知有著很大點出入，林靈野發現了這一點，逐漸皺起眉頭。

　　“咦，你們怎麽了，是不明白什麽嗎?”韓泯閻看著二人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難道記憶的消除不是阿忒做的嗎?之前每一次怪異出現後，白光就會出現的啊！”林凜思慮再三，決定問了出來。

　　“白光?”韓泯閻摸著後腦杓，有些奇怪，“你不會以為白光是阿忒吧?”

　　“嗯?不是阿忒那是什麽?”

　　“其實我們也不清楚，但現在統一的說法是白光是世界規則的體現，祂維護著世界表面的平靜。”韓泯閻耐心的解釋道。

　　“對了，韓大哥你是怎麽覺醒的?”林凜忽然問道，自從發現林靈覺醒的時候並沒有殺死任何一隻怪物之後，他就一直好奇人類是怎麽覺醒的。

　　“怎麽覺醒?就是偶然遇到了怪異事件，就覺醒了。”

　　“不用殺掉怪物嗎?”

　　“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殺掉，剛覺醒怎麽有能力殺掉?”韓泯閻此時完全疑惑了，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在疑惑什麽。

　　林凜若有所思，及時停止了詢問。“謝謝你，韓大哥，其實自從覺醒以來，我就一直懷疑這個世界。”

　　“哈哈哈，很正常，

大家都一樣的。”　　幾人在半空中極速的前行，終於，在市區北面的一處普普通通的商店門外停了下來。韓泯閻站在門外，大喊了一聲，“老楊，是我，快開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一個晃晃悠悠的睡眼惺忪的老頭走了出來。

　　“小韓，大半夜的還讓不讓老人家睡覺了，行了行了快進去吧。”說罷，看也沒看林凜二人，便回到了前台繼續睡了起來。

　　“哈哈，他就這樣，你們別介意。”說著，鴉群包裹著無面和洞穴人，跟隨著韓泯閻三人進了商店。

　　韓泯閻輕車熟路的走到一處不顯眼的白色小門處，手上閃過一個奇特的符文，貼到那扇門上，匡的一聲，門開了。

　　當林凜二人進到裡面的時候，卻發現竟然別有洞天。

　　裡面是一條昏暗狹長的走廊，木製的地板踩上去吱嘎作響，布滿灰塵的白幟燈在頂上不停晃動。沿著整個走廊的，是一扇扇緊閉著的棕紅色的木門。韓泯閻帶著林凜二人沿著走廊緩慢走著，一直到了走廊的盡頭。

　　盡頭也是一扇木門，不過這扇木門完全呈黑色，上面雕刻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

　　韓泯閻停下了腳步，抬手示意二人不要出聲，然後他輕扣了兩下黑門，隨後便退後一步，視線緊緊盯著這扇黑門。

　　忽然，林凜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從那扇門內蔓延了出來，一個尖細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

　　“等價交換！”

　　韓泯閻緊繃的臉頓時緩和了下來，掐破怎麽的手指，將一滴獻血滴到門上，開口說道:“開門。”

　　“蘊含生命權柄的血液，符合開門要求。”那滴獻血被黑門整個吸收了進去，過了約莫幾秒鍾，那個尖細刻薄的聲音再次出現了。

　　門開了。門後是祭壇的模樣，祭壇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石質雕像，那雕像描繪的是一個扭曲的三角。有九位身穿白袍，頭戴純黑面具的身影站在雕像前面，半躬身子，雙手掐成個奇怪三角符號，似乎在虔誠禱告。

　　此時，韓泯閻已經領著二人進入了這處祭壇，嘴裡卻是在介紹之前的那扇黑門。

　　“那也是怪誕的一種，我們叫它等價的黑門。很多年前我們跟它簽訂了契約，讓它幫忙看守這處祭壇。”

　　林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視線卻落到了那些禱告的人的身上。此時他們已經停止了禱告，純黑的面具對著三人。

　　“我帶他們回來了。”韓泯閻微微低頭，恭恭敬敬的說著。

　　九個白袍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一個矮小的白袍人向前走了一小步，開口說道:“阿曼的眼珠呢?”

　　韓泯閻眼神晦澀的看了眼林凜，林凜感覺有些不妙，不由得緊張起來。

　　“稟告神使，阿曼的眼珠在這位年輕人身上。”

　　“呼。”那個白袍人長出一口氣，聲音沙啞，“少年人，交出阿曼的眼珠，這是神的旨意。”

　　林凜心中傳出了阿曼眼珠的聲音:“小子別給他，給了他我就完了！”

　　“呵呵，”一個高高瘦瘦的白袍人也邁了一步向前，視線透過純黑面具緊緊盯著林凜，“少年人，不要相信眼珠的蠱惑，阿曼神，一向代表著謊言與邪惡。”

　　林凜其實早就有了決斷，在他決定跟隨韓泯閻來到此地的時候。

　　“我可以將它交給你們，”林凜頓了頓，“但不是免費的，是.......”他想了想，似乎在考慮措辭，“是等價交換的。”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一個身材魁梧的白袍人聲音暴躁的開口。

　　“我會捏碎它。”林凜鎮定的說道。

　　“冷靜點，老七。”身材高瘦的白袍人嚴厲的對著魁梧白袍人說道，隨後看向林凜，“你想要什麽?”

　　“我希望你們可以剝奪血肉的權柄，安置在我的身上。”

　　“小子！你要賣我?”阿曼的眼珠在憤怒的咆哮。

　　林凜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視線緊緊盯著那個白袍人。

　　“血肉的權柄不是容易控制的，它會讓人變的暴虐。況且，阿忒不會允許的。”

　　林凜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又拋出了一個問題:“那麽，你們能給我什麽?就我所知，阿曼的眼珠，可不是一件隨便就能打發的東西。”

　　那些白袍人集體沉默了，這時，韓泯閻卻開了口。

　　“神使大人，”他半躬著身子，“阿曼的眼珠是關鍵的，價值不言而喻，或許可以做一些犧牲的。”

　　“你的意思?”矮小的白袍人似乎想到了什麽。

　　“那顆阿忒希斯之瞳。”

　　“阿忒希斯之瞳嗎?”白袍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似乎敲定了主意。

　　“可以，就拿阿忒希斯之瞳交換。不過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林凜警惕的問道。

　　“加入我們。你和這位少女，加入我們。”

　　林凜聽了此言，便知那所謂阿忒希斯之瞳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他看了看林靈，林靈卻是一笑。

　　“聽你的。”

　　林凜沉默了片刻，隨後發出了聲音。

　　“可以，我們可以加入你們。”

　　“呵呵呵，現在，可以開始我們的等價交換了吧。”說著，那個高瘦白袍人手中白光一閃，一顆純黑的寶石一樣的眼瞳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這就是阿忒希斯之瞳，原來是荷魯斯的東西，有一部分時間和隱秘的權柄，相比於阿曼的眼珠，價值隻高不低。”

　　“我聽說你擁有複原的能力，這也是時間權柄的低級體現。我相信，你不會拒絕這個東西的。”

　　林凜知道自己必須要交出阿曼的眼珠了，也沒有猶豫，攤開左手，將一個血紅眼珠剝離了出來。

　　“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眼珠裡傳來咒罵的聲音。

　　“呵呵，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高瘦白袍人笑了笑，濃稠的夜色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將那眼珠包裹，沉默。隨後，阿忒希斯之瞳輕柔的飛向林凜，落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等價交換完成了，現在，你們就是我們的一員了。”韓泯閻笑了笑，對著身後的二人說道。

　　“呵呵，泯閻，你帶著那個少年退下，我們要跟這個女孩聊一聊。”

　　韓泯閻似乎明白了什麽，便拉著林凜走出了黑門，林凜想要回頭看一看黑門裡的情形，可是黑門已經徐徐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