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中國內憂外患,面臨著嚴重的民族和社會矛盾,國家動蕩不安,特別是清朝滅亡後,中國走上了軍閥割據的道路,內有軍閥橫征暴斂、混戰不休,外有強敵入侵、列強壓榨,導致民不聊生、國民困苦不堪,很多人為了生存被迫鋌而走險,落草為寇,所以土匪越來越多,匪患越來越嚴重。
大膽、膽肥的罪行惹怒了當時的軍閥政府,政府派軍隊進行圍剿,軍隊還未到達鐵灣,早有探子告訴了土匪,土匪立即藏於深山,或者隱於密林,不敢與軍隊正面交鋒,軍隊無功而返,如此幾次,軍隊官兵人人煩躁,適逢前線戰況發生變化,軍隊撤走前要求地方政府繼續剿匪,給死去的士兵家屬一個交代,並揚言說處理不好將會捕殺百姓複命。地方政府派人找到自強,說您是族長,在您的地界上出了事情,您應該肩負起責任。自強沒辦法,隻好在鐵灣祠堂邀請族中長老及各村主事人參加會議,商議募集銀兩,捐獻給死去的士兵家屬作為賠償。平息此次風波,讓苦難的百姓在動亂時期獲得短暫的安全。
自強小時候常聽爺爺談起,自從清代雍正以來,其它省產木材日少,而長江中下遊及京杭地區特別是江南等地對木材的需求日益增加,因此盛產杉木、水運便捷的清水河流域,自然就成為各地木材商爭相前來采購的地區。如今時局越來越爛,昔日門前的清水河日過百棑,千帆閱盡,兩岸行人浩浩蕩蕩的壯觀場面早已不見。各地貧民窮則思變,匪亂猖獗,江湖道阻。
管禮呆呆地盯著那五塊玉佩,氣若遊絲地對自強說:“這五塊玉佩是你五位親弟弟魂魄的寄托,在戰爭中,雖然他們的肉身留在了異土他鄉,但是魂魄卻隨同玉佩回來看家了,我一直將他們帶在身邊,早晚都沒有離開過,等我走後,你一定要將這五塊玉佩投入家前方,當歸岩前面的清水河中。你五位弟弟喜愛自由,是不受羈絆的。清水河水路四通八達,是能夠將他們的靈魂再送回到他們的肉身去,還他們自由之身的。你五位叔叔走了,後來你五位兄弟又過早離去,這是什麽世道啊!記住,你一定要好好做人,好好活著,一定要……”
管禮話還沒有說完,頭一歪,就死了。
自強看著父親稀疏披離的白發,骨瘦如柴的身軀,想起父親的哺育之恩,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自強清晰地記得,1927年11月底的一個夜晚,一位穿著軍裝的刀疤臉陌生人敲開了管禮的家門,遞上沾有血跡的兩塊玉佩,強忍悲痛說自國和自運在北伐戰爭中犧牲了。那一夜,自強看到父親一夜未眠,房裡燈光徹夜未熄。第二天,父親的頭髮全白了。
1931年11月23日,信使將自享和自太的玉佩交到管禮手中,說自享和自太不在了。自強發現父親呆呆地立在庭院中,半晌說不出話來。第二天,父親的背明顯地變弓了,身子矮了半截。
1932年7月24日深夜,一位神秘的黑衣人敲開了管禮的房門,來人遞上沾有六弟自平鮮血的玉佩,述說自平在激戰中壯烈走了。來人走後,自強發現父親木然地呆立在原地,正想上前安慰幾句。忽然,管禮“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黑,跌倒在地,昏迷不醒。自強趕緊衝上前去抱起父親,發現雖然是在炎熱夏日,但是老太爺卻身體冰涼,第二天,管禮便臥病在床。
自強的哭喊聲驚動了四鄰,家人以及鄰居們趕攏來,很快組成治喪小組,
由本村富人自望任組長,主管治喪一切事宜,自望比自強大三歲,因臉上長有星點黑斑,人稱“望麻子”。 “望麻子”雖然家底豐厚,無奈膝下只有九個女兒,每當念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時候,心中便鬱鬱寡歡,如今自己年近半百,更添幾份憂愁。
應自強的邀請,當地有名的地理先生自火便按要求為老太爺去尋找墓地,自火比自強年長九歲,熟讀經卷,身材高大,人稱“高胡子”。“高胡子”膝下無男兒,隻育有六個女兒,總尋思哪天發妻楊金玉能給自己生個帶把的,好繼承自己的衣缽。
正當自強將淚眼婆娑、白發蒼蒼的大媽楊英妹(管禮的大老婆)攙扶到太師椅上,好言安慰的時候,生母謝愛玉走來,輕聲對自強說:“肇良來了,你去招呼一下。”
自強擦擦眼淚,走出中堂,對站在大門口的肇良招呼道:“傻子叔,您來的正好,我正愁缺少一名主祭人,快請屋裡坐。”肇良拍拍自強的肩膀說:“光麻子大侄子,你可要節哀順變啊,你肩負的擔子不輕啊,你一定要挺住!”頓了頓,又歎息說:“哎,我苦命的管禮老哥哥,您怎麽就忍心走了呢?”
由於時局動蕩混亂,兵患、匪患嚴重,兼以天高皇帝遠,亂世無律法。向天坪一帶,上至新河,下至鐵灣,百姓自覺抽選青壯年勞力,組建護村隊,入則為民,出則為兵,日夜巡邏,看家護村,防止流竄的亂兵、匪類擾民,為首四人,就是肇良、自火、自望、自強,事無巨細,均由四人商量裁決,因為四人綽號後面都帶有“子”字,所以當時人稱向天坪為“四子時期。”“子”是從前對老師或有道德、有學問男子的尊稱,比如“孔子”、“孟子”等。
在風雨如晦的歲月,“四子”竭盡所能,用他們的熱血和智慧勉力維持一處地方的穩定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