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搬家?”
“對啊,黑鴉寨過得好好的——”
以李虞的性格,三言兩語敲定‘合作’之後,立刻就是黑鴉寨大搬遷!這個變化讓還沒有從巨響中回過神來的黑鴉寨普通人一臉茫然的焦急爭辯,故土難以是任何一個天朝農夫刻在血脈中的本能,要他們丟下已經開發得好好的黑鴉寨···
“怎的,你有意見?!”
“這是大當家的命令,胡老漢你不想活了?”
一群剛被打暈又弄醒過來的土匪壯漢黑著張臉,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瞬間帶走了普通人的不滿。
他們敢和這些沾親帶故、甚至就是自家的兒郎理論,可不敢去觸大當家的霉頭:以‘黑鴉’山諸的實力,一拳將普通人打成肉餅絕不是誇張,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爹、爹、莫鬧!”
一名年輕的精壯少年土匪將自己老爹捂嘴拉走,然後給了個眼色,讓弟弟妹妹們趕緊去收拾行李。
“只有半個時辰,過時不候!”
眼看傳達命令的頭目惡狠狠的下了最後通緝,圍過來的普通山寨平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一聲喊,立刻做了鳥獸散。
不是逃跑,而是抓緊時間去收拾家中細軟!不管大當家和諸位頭目們要去哪裡,他們也只能跟隨。
這個世界,沒有高手坐鎮的村鎮、山寨、是發展不起來的,只有滅亡一途。
比如說飛鼠:別看她除了充當‘移動工具箱’之外就只剩下逃跑,打架全靠一招吐風。但像黑鴉寨這樣數百人的山寨,如果沒有領頭的山諸和數名頭領,以及暗中潛伏的黑袍絲綢妖嬈美人,以及那些鳥妖。那麽,飛鼠一個人就能毀滅這個山寨!
不需要強攻,只要今天偷襲幾個農夫,明天吹倒一片玉米地,數百人的黑鴉寨就會飛速破敗下來,然後被紛遝而至的精怪殺戮、土匪劫掠、最後變成一堆白骨荒房。
要是來隻厲鬼,對普通人更是降維打擊!
所以哪怕頭目們甚至都懶得給他們解釋要搬遷去哪裡,但整個山寨數百普通人卻只能認命。
————
“姑娘姓杜?”
在一片狼藉的溶洞大廳中,李虞正在和黑鴉寨的幾名‘高手’重新坐下開宴會,只是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聽到李虞的詢問,黑著張臉喝酒的‘黑鴉’山諸臉色鐵青,眼看就要發作!
“妾身正是姓杜,不知李公子有何指教?”
一隻手微微按了按旁邊的光頭壯漢,絲綢美人微笑著反問李虞,仿佛大廳中一觸即發的殺氣不存在。
“指教不敢當,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望帝’血脈,失敬、失敬。”
李虞舉杯示意,
衝淡了空氣中的殺氣。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這絕對是任何一個穿越者都倒背如流的詩詞,而這個結束了五代十國的‘大周’,同樣流傳著眾多大唐詩人的名詩佳作。
忘帝,上古周武王伐紂的71路諸侯之一,也是後來分封的18個不是‘姬姓門人’的諸侯其中一位。
本名‘杜宇’,尤擅農桑,稱帝於蜀,號曰望帝,在位百年。退位而隱居西山,傳說死後化作鵑鳥。每年春耕時節,子鵑鳥鳴,做‘布谷’之音,蜀人聞之曰‘我望帝魂也’,因呼鵑鳥為杜鵑。
“公子謬讚了,”
“這世間杜姓飛鳥精怪,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不過是祖上余蔭,
不值一提。” 雖然這麽說,但這位‘杜三娘’臉色好了很多,畢竟在這黔中道能夠遇到個‘識貨’的人可太稀少了,正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抬:
“公子姓李,不知是否和盛唐李氏有舊?”
如果是其他朝代,討論‘前朝皇室’那必定是殺頭的大罪。
但‘大周’不同,不光承認了盛唐輝煌、也例數了唐之沒落,甚至還大肆招攬李姓豪傑入朝為官:比如樂源縣的李縣令,雖然樂源縣情況可以說艱難到了極點,卻是最容易做出成績的地方。
只要能熬過這難關,必定是‘治行尤異’的考核評語。
不說平步青雲,也是很好的升遷資本。
“在下哪能和李唐高攀,不過是一介山野之人罷了。”
李虞擺了擺手,不過隨著話頭打開,雙方在閑聊中漸漸氣氛緩和下來。直到半個時辰後,有頭目前來報告已經整裝完畢。
“出發!”
一聲令下,整個黑鴉寨的普通人立刻行動起來:扶老攜幼,拖男帶女,大小獨輪車數十,挑擔背包的人不計其數。棄了黑鴉寨,向著未知的茫茫山林開始出發,對未來的迷茫幾乎寫在所有普通人臉上,唯有山諸、黑袍美人、山寨頭目、鳥妖變化的農家女不為所動。
偉力歸於自身,天下之大,他們這些‘高手’不管在哪裡都能找到一份營生。
但是普通人如果沒有高手庇護,生死兩難才是常態。
————
樂源縣,
“啊這···”
面對李虞帶回來的幾百號人,李縣令一臉糾結。
“怎麽?李兄要是為難,我帶他們去——”
“不、不、只是···”
李縣令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最後只能深深一躬到底。
“如今之計,還請李虞兄看在樂源縣上下百口老弱的份上,暫時不要外出狩獵、坐鎮此地可好?”
“這是自然,”
李虞點了點頭,他也明白李縣令的擔憂。
樂源縣這段時間不斷收攏附近躲避鬼患的村民,本地人口剛恢復過百;加上李虞從那個‘升仙觀’救出來的上百人,也不過兩百之數。而且不是老弱病殘、就是飽受折磨之輩。
和黑鴉寨這些精壯如何能比?特別是首領山諸自己,就能輕松屠了整個樂源縣!
雖然有城隍在,但是城隍鎮壓妖邪,卻對專注強化自己的武人壓製不大,起碼不可能讓李縣令能夠勝過山諸等人。
“李虞兄,在下也曾練過幾年劍術,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
“啊對對對~~”
對於李縣令的反駁,李虞才懶得計較。他之所以決定不再外出‘打野’,一方面自然是幫助這位‘本家’縣令穩定局勢:按照這位李縣令的說法,只要給他一兩個月,合縱連橫、賞罰拉攏,很快就能拉起一支隊伍來。
畢竟,他背靠這個世界最大的勢力:大周朝廷!
而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因為李虞隨著實力的增長,準備煉製‘法器’!
————
“你要製造封印物?”
在溫妮的認知中,蒸汽教會的工匠途徑,需要達到序列6的‘機械專家’,才能掌握製造超凡物品的能力。當然,因為工匠途徑最核心的是‘知識’,所以在更低序列的時候能夠製造各種機械道具、甚至是超凡物品也不是不可能。
而李虞就是一個例子:在掌握了這個大陸特有的‘熔煉金屬術’之後,立刻就製造出了大威力槍械、還有各種功能的爆炸物,破壞力讓大部分低階序列望塵莫及。
在她的老家,很多低階超凡者最強的攻擊手段就是:打手槍!
“沒錯,這段時間我們收集到了不少材料,是時候開始接觸真正的‘匠造道’了。”
雖然李虞現在的攻擊手段主要靠‘龍吼1號’,但不等於他就準備一輩子打手槍。光是山諸那個丙等上位的肌肉男,就能用肉體接子彈。一旦用上屬於乙等的‘炁鎧’,更是能夠無傷硬抗李虞的攻擊。
所以武器升級換代,勢在必行!
“這個大陸所謂的法器,一共有兩種。”
在聶家的鐵匠鋪中,李虞一邊將溫妮的短刀重新加熱成炙紅,一邊給她科普:或者說給旁邊的少女聶蘭科普。
以李虞的性格,既然學了聶家的‘熔金煉鐵手’,自然不會對她家袖手旁觀。既然只剩下一個大女兒聶蘭,那就索性將這功法又傳授給她,同時也讓她作為鍛造的助手。
至於能不能學會‘熔金煉鐵手’成為武人,能夠從他這些學到多少本事,那就不是李虞操心的問題了。
他又不是跑到這個世界來當保姆的,能夠順便拉一把對方就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
“第一種,在紙張、物品上以法陣銘刻下‘術’,在需要的時候激活。”
“我們接觸過的‘鎮煞符’、‘驅散符’,還有治療用的‘回春符’之類的東西,以及這塊玉佩都屬於這種。”
李虞從懷中掏出一塊陰陽魚的雙色玉佩,這是那位‘青陽道人’友情讚助的法器。他既然已經‘羽化登仙’,自然用不上這種東西,李虞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這些法器都是‘名門正派’製造,幾乎不存在負面效果,數量龐大,使用方便。但是——”
它們都存在一個‘使用次數’的限制。
符紙就不說了,幾乎都是一次性。就算是這塊‘生光玉佩’,也會隨著不斷遭受攻擊、以及注入不同的炁而出現‘磨損’。以李虞最近惡補的匠造道知識判斷,最多只能再使用不超過五次就會損壞。
“而第二種,就是具備各種神奇效果、甚至是自主意識的法器。”
說完,李虞將已經燒紅的短刀拿出熔爐,開始叮叮當當的敲打起來。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炁也順著鐵錘落在短刀上,在融入鋼鐵中的同時,不斷的延伸出一條條的‘線’。
“首先,我們要為武器‘打孔’!”
事實上,當李虞在匠造道的書籍上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差點把書直接扔地上。
“——雖然叫做‘打孔’,但並非真的鑽個洞。而是模仿人類體內炁的運轉,為武器附加一套能夠循環的‘經脈’。”
隨著李虞一邊解釋一邊敲打短刀,很快這柄炙紅的刀身上就出現了一連串如同‘電路板’的紋路,密密麻麻的互相串聯在一起,硬生生的將一柄普通短刀變成了既華麗又神秘的兵器。
“而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核心,鑲嵌!”
如果不是李虞反覆研究過那本‘匠造道’的書籍,也確定上面說的都非常有道理,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在玩什麽多年前的坑爹網遊。
內心忍不住吐槽的同時,李虞將準備‘鑲嵌’的材料拿起。
那是四枚長達三寸的獠牙!
而獠牙的來源,是某位無私奉獻的巨虎。
這些獠牙還殘留著那頭虎妖羈傲不遜、捕獵百獸、號令群鬼的威勢,哪怕是在李虞的手中依然散發著陣陣波動。雖然李虞沒事,但是旁邊的鐵匠少女聶蘭明顯臉色白了白。
“將這些材料鑲嵌入武器經脈的節點,用它來代替人類的‘丹田’激活武器的經脈,就是製造法器的關鍵!”
李虞不知道溫妮老家所謂的‘封印物’是如何製造出來的,但他通過‘匠造道’的書籍學到的,就是這套‘打孔’、‘鑲嵌’的技巧。聽說還有更高級的‘精煉’和‘幻化’,這讓李虞都忍不住想要看看那個‘匠造道’的祖師爺到底是什麽人。
叮、
一枚虎牙被鑲嵌入刀身上,立刻有屬於妖的‘炁’從虎牙上蔓延而出,滲透到刀身上李虞敲打出的十幾條‘經脈’中。
叮、
第二枚虎牙也被鑲嵌在下一個節點,很快它的‘炁’也開始向四面擴散,充斥著一小片刀身。
叮、
第三枚落下,同樣熏染了一片刀身····
叮、
第四枚,
“吼~~~~”
當第四枚虎牙被敲入短刀身上時,一陣如真似幻的虎嘯忽然從短刀上發出,落在鐵匠少女聶蘭耳中,血盆大口,震魂蕩魄。這道桀驁、不屈的虎吼代表著虎妖的殘留意識,似乎不滿就此被做成法器,正在拚命掙扎嘶吼不休。
“嗚、”
旁邊的鐵匠少女聶蘭臉色一白,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
而短刀之上,四枚虎牙散發出的‘炁’終於擴散到整個刀身,然而並沒有融匯在一起,而是瘋狂的互相衝突。
哪怕玉石俱焚、也不為李虞所用!
成敗在此一舉!
李虞高高舉起鐵錘,猛然一錘落下。
鏘!!
硬生生的將暴走的虎妖‘炁’強行鎮壓而下,同時將手往刀刃上一抹!
刀刃劃過掌心,屬於李虞的鮮血飛濺而出,盡數灑於短刀之上。
“你敗在我的手中,就該為我所用,一如那些倀鬼!”
虎妖是被李虞硬生生打死的,雖然有對方豬隊友給李虞上了‘火焰BUFF’的緣故,但是贏了就贏了。虎妖吃掉的普通人、武人也會被它將魂魄控制為倀鬼,現在了輪到它了。
“吼!!!”
一聲怒吼之後,四枚虎牙中散發而出、激烈衝突的‘炁’終於陡然融為一體,就像是人體經脈般在短刀中融會貫通,飛速遊走中化為一體,終於還是臣服在了李虞的力量和鮮血之下。
下一秒,短刀的溫度飛速下降,侵骨錐肌的淬厲森寒從刀刃上彌漫而出,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烈,讓人生出一股仿佛被食物鏈頂端生物盯上的恐怖感、仿佛利爪已經臨體、血口巨口撕咬,讓人汗毛豎起,遍體生寒。
另一邊,溫妮已經將徹底昏厥過去的鐵匠少女聶蘭扶到了屋外。
就像是一隻剛剛蘇醒的凶獸向四周肆意張牙舞爪,已經外形大變的短刀肆意的散發著凶悍的氣息,而李虞閉目感受了一下之後,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不錯,”
除了殺傷力更上一層樓之外,這柄短刀還具備了‘倀鬼’的能力!
也就是說,如果用這柄武器殺死敵人,有一定的幾率將對方的殘魂吸入刀中加以控制。
當然了,這個幾率不算高,而且如果對方魂魄強大、反抗劇烈,那必定是以失敗告終:畢竟作為材料的虎妖也只是丙等下位而已,哪怕它的實力在丙等中絕不算弱。
“給,”
將散發著寒氣、上面鑲嵌著四枚虎牙的猙獰短刀遞給走回來的溫妮。
“試試看。”
這倒不是李虞大方,而是短刀這種武器給他也沒什麽用,想要發揮‘倀鬼’的能力,只能在近戰中打敗對手。如果是用其他方法打敗之後補刀,是沒辦法轉化為倀鬼的。
在刀槍劍戟、空手肉搏全都被溫妮虐過之後,李虞就死了近戰的心。
“吼!!”
然而在李虞手中還算安分的短刀剛落入溫妮的手中,立刻凶性爆發!寒氣凝聚成利刃,猛然爆發而出。
噗噗噗噗、
“快放下——”
李虞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刀居然還會自主傷人!立刻上前一步試圖奪下短刀。但握刀的手掌當場血肉模糊的溫妮向後一退,平靜的搖了搖頭。
“不,”
“我要使用這件‘封印物’,必然要接受它帶來的‘代價’。”
···
也不知道是被溫妮的氣勢壓製,還是其他的原因,被血糊滿了刀身的短刀居然平靜下來。
“使用它的‘代價’只是會遭受攻擊?還算溫和。”
溫妮隨意的揮了揮短刀,仿佛血肉模糊的不是她的手,平靜的開口。
“這柄刀叫什麽名字?”
“嗯,其實我是想叫它‘霜之哀傷’的,不過——”
“還是叫‘虎珀’算了。”
“虎珀嗎?”
握著短刀的溫妮看了眼李虞,最後還是開口。
“據我所知,封印物都有‘代價’。”
“你的那個封印物···還請小心使用。”
溫妮口中的‘那個’,自然就是李虞那別人看不見、摸不著、聽不到的手機。
“放心吧,”
李虞擺了擺手,手機可不是什麽‘封印物’,而是他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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