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在金吾衛大堂中,盤坐於案前。
案上放置了一盞青燈,手裡捧著一本書。
金吾衛士兵走了進來,行為謹慎,小心翼翼,報告道:“將軍,陛下傳旨讓將軍立刻進宮。”
“知道了,下去吧。”陳文淡淡回了一句。
金吾衛士兵謹慎退了出去。
今日這位新來的執金吾的事跡,是這些金吾衛的將士們前所未見的。
如今人人都對他充滿了敬意與懼意。
士兵退出去後,陳文緩緩的站起身來。
將身上的匕首放在了案桌上,然後出門而去。
皇宮南宮,是接見朝臣和上朝的地方。
到了皇宮南宮章華門,執勤的侍衛,正是金吾衛的士兵。
簡單的對陳文例行搜身之後,就放他進去了。
陳文進入皇宮後,沒有立即去找皇帝,而是繞道去了散騎常寺魏閑的住處。
魏閑,是十常寺之首,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深得皇帝信任,在皇帝的那裡話語權很重。
陳文站在魏閑的門口,輕聲道:“魏常寺,執金吾陳文求見。”
過了一會兒,屋裡傳來聲音:“將軍找咱家何事?”
陳文說道:“下官有一事相求。”
“進來吧!”裡面回。
陳文輕輕的推開了門,轉身關上門。
躬身道:“執金吾陳文,參見魏常寺。”
房間裡,軟塌上,一個白發白面,相貌陰柔的男子,半躺於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
雙眼如炬,看著陳文,“將軍不必多禮。”
陳文從兜裡拿出了一對白玉,雙手恭敬的捧到魏閑的身前。
“魏常寺,這是一對樓蘭白玉,由當今雕刻大師,刻甲葉宣精心雕刻而成。”
“一點小小的敬意,孝敬您,還望不要嫌棄。”
魏閑聞言,兩眼放光,坐了起來。
接過一雙白玉,拿在手上看了一下,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接著下榻說道:“將軍,不要站著,快請坐。”
陳文走到旁邊的側位案桌邊上,盤腿坐下。
魏閑將白玉拿在手裡,也坐到主案之上。
詢問道:“將軍,何事?”
陳文回道:“魏常寺,下官今日……”
陳文將今日自己菜市斬王聰的前因後果,全部說了出來。
當然,其中刻意誇大了司徒府的下人和管家的囂張,以及王聰的跋扈。
還沒等魏閑回話,又繼續說道:“魏常寺,如今大周,風雨飄搖。”
“黎民百姓苦不堪言,糾其原因,皆是因為這些朝中上位者,在其位不謀其政。”
“屍位素餐,貪贓枉法。使得官場渾濁,天下晃動。”
“如今,大亂剛剛平定,正是借機清除那些三公黨派的絕佳時機。”
“而現在能夠秉持正義,真心為陛下和百姓著想的,只有魏常寺您這樣的忠臣了。”
魏閑聽完陳文的論述,心裡感覺猶如一股清泉淌過,如沐春風。
滿面笑容說道:“將軍此言,甚合我意。”
“三公黨派,混亂朝綱,蠱惑陛下,咱家身為陛下的臣子,早就想要替君分憂了。”
陳文立刻接話:“魏常寺放心,有陳文手裡的金吾衛,但凡是進入了皇宮中的人,保證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魏閑笑起來,低聲與陳文說了幾句後,陳文就離開,向禦書房而去。
陳文走後,
魏閑的內屋中,出來了一人。 身著打扮,也是宮內的宦官。
魏閑悵然道:“黃常寺,你看他的話可否?”
黃常寺認真的分析道:“今日的事,魏常寺也應該聽說了,與他所說並無差別。”
“以王謙的性格,即使陛下包庇了他,王謙也會用其他方法除掉他。”
“所以,他別無選擇,做為一個從軍中提拔之人,在這派系交錯的京城,只要依靠我們這些人了。”
魏閑點了點頭,“嗯,不錯,那就謀劃謀劃吧。”
“三公黨派,一直處心積慮除掉我等,如今也該是還以顏色的時候了。”
黃常寺歎道:“是啊,這群士大夫,總是看不起我們宦官。”
陳文走在皇宮的玉階之上,心裡琢磨著。
陛下將他執掌金吾衛,就是不相信士大夫們。
同時也是讓他牽製這些朝中的黨派。
所以今日進宮,陛下一定會嚴厲指責,但是絕不會傷筋動骨。
而那王謙,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陛下這裡討不到好,還會有後續路數。
陳文嘴角微微一笑,而這就是他陳文想要的結果。
敵人不出手,怎麽能抓住他們的破綻呢。
陳文來到禦書房的門口,一個小太監檢查了他的全身,然後將他引了進去。
一踏入禦書房,司徒王謙就咬牙切齒的衝了上來。
撲在陳文的身上一頓拳腳。
“陳文,你殺我兒子,我要你償命,要你償命!”
但是這王謙並不是習武之人,這些拳腳對於陳文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傷害。
陳文一把抓起了王謙,將他甩出去。
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跪倒在地,呼道:“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於皇位之上,凝視著陳文:“陳文,你殺了王司徒的兒子,可有此事?”
“此事屬實,陛下。”陳文回道
“那王聰該斬,當街強搶民女,別人不從,就動手殺人。”
“此等行為, 是在毀我大周的根基。”
王謙手指陳文,質問道:“陳文,我兒不過殺了一賤民,何來毀國家根基之說,你不要戴帽子。”
陳文沒有理會王謙,朝皇帝拱手道:“陛下,如今國家飄搖,大亂初定。”
“正是安撫人心之時,若是別的時候,此事也是小事。”
“可是現在,這樣的事就會增加才百姓對朝廷的怨言,人心不順,早晚還會出現叛亂。”
“臣斬王聰,一是為了宣示皇家威嚴,二是震懾士族大夫,特殊時期,該收著點。”
承武帝聽後,沉思了片刻,說道:“陳文所言有理,王卿,你要以大局為重,朝廷現在經不起折騰。”
“若是惹得民怨沸騰,再生叛亂,朝廷再無財力平叛了。”
王謙臉色鐵青,撲倒在地,“陛下,陳文此獠,是違反了大周律法啊。”
“我大周有律,刑不上大夫。”
“王司徒!”陳文歷聲喝道。
“與大周的存亡相比,這律法孰輕孰重,你作為三公之臣,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嗎?”
承武帝道:“王卿,此事陳文處理得並無不妥,你莫要再說了。”
“陛下!”王謙準備再爭取,皇帝已經起身離去。
王謙立刻止住了哭聲,站起來看著陳文。
狠狠道:“陳文,你別得意太早!”
然後拂袖而去。
陳文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也離開了禦書房。
回到了金吾衛衙門中,一個身穿長袍青衣的男人,正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