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之內,皇族掌握著至高權力,與勢族共治,至今已經持續了二百六十余年。
三大王侯掌握著廣闊的領土,享有相當大的獨立性,負責鎮守疆土,維護皇室安全。
這種類似於寧皓記憶中華夏古朝分封的制度,實際上與那種分封有著根本上的區別,以至於胤朝尚且穩定。
這個原因就在於武道方面的集權。
九州世界的武道境界分九品。
九品之上,打通任督二脈稱為先天。
再之上稱之為宗師。
可關鍵便在於武夫想要衝破那任督二脈,內功尤為關鍵。
如果沒有一流內功,想要達到先天則機會渺茫,所以皇室只需要控制住武功典籍,自然能夠安定天下。
就譬如這大荒之州,一方城將可能只是先天境界。
可據說胤朝最恐怖的的“神林軍”,就算是普通的士兵都極有可能達到了先天境,自然安穩。
“靈氣稀薄。”
“別說和仙界比了,就算和地球的末法時代比也差不了多少。”
寧皓從車窗外探出頭,深吸了一口氣,大致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靈力強度。
在這種靈力強度下,想要再度修行到能夠飛天遁地,登天成仙的地步可謂是難上加難。
“不過倒也無所謂了。”
眼看馬車逐漸駛入到了永安城內,寧皓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經歷過前世漫長的故事,成仙不成仙現在的寧皓早就不在乎了。
現在寧皓腦子裡想的就是腳踩土地,活的自由瀟灑。
誰敢惹他,他就弄死誰。
就算靈氣稀薄,封地貧瘠,寧皓肚子裡的這些貨掏出來還不是降維打擊?
永安城的街道兩旁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街道上有著各種小販在張羅叫賣著。
可隨著馬車一路向城內進發,寧皓愉悅的心情便漸漸消失。
街上的百姓看到有馬車駛入永安城時,要麽紛紛面露恐懼慌忙逃走,要麽就地跪在原地,死死的低著頭。
還有一些眼神麻木,一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餓的昏昏欲睡的乞丐,對著駛過的馬車,舉起自己手中的破碗,乞討有人能賞一口吃的。
一大幫乞丐與貧民看到有陌生的馬車進入永安城,直接將馬車的前路堵住。
“大人……”
“大人給點吃的吧!救救我的孩子吧!大人!”
“大人!”
有不止一位抱著孩子的瘦弱婦人上前,哭的傷心欲絕,朝著馬車不斷跪拜道。
青川被迫停下了馬車,看到這一幕,拳頭情不自禁的攥緊。
他與秋漓曾經都是飯都吃不上的貧民子女,也就是因為長相清秀,運氣好才被賣到了寧府。
看到這群貧民,不自覺的便心生同情。
坐在馬車內的秋漓雙眸同樣有些泛紅,偷偷望向了剛剛清醒不到三個時辰時間的寧皓。
房屋塌陷,路面坑窪,百姓風餐飲露,食不裹腹。
拉上車簾,寧皓的內心百感交集,朝著秋漓問道:
“我們的乾糧有多少?”
“不多。”
秋漓見寧皓意動,心中一暖,連忙打開了包裹展示給寧皓。
寧府的護衛一直將他們護送到明陽城時才離開,所以包裹內所剩的糧食並不是很多。
就這些糧食,可謂是杯水車薪,別說讓這些貧民填飽肚子,連塞牙縫都不夠。
況且一旦被爭搶,場面必然失控。
“青川。”
“在。”
聽到寧皓的呼喚,青川立刻鑽進了馬車。
寧皓將裝有糧食的包裹交予青川,吩咐道:
“和他們說,我們的糧食有限,
給不了所有人,隻分給孩童吃。”“記住,一旦有人爭搶,控制住。”
“遵命。”
聽到寧皓的語氣,青川了然,接過包裹,堅定的點頭道,轉身便與這些貧民去交涉了。
青川年紀輕輕,境界已是六品,距離七品僅一步之遙,再加上其不俗功法,實力非凡,足以控制住這種場面。
馬車外的嘈雜聲再度響起。
寧皓的手搭在窗沿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擊,口中道:
“秋漓,永安城你了解多少?”
秋漓苦著一張俏臉,不敢撒謊:
“少爺,永安城內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永安城在荒州的確相當貧瘠。”
根據秋漓的介紹,永安城位於邊陲之地,再北方便是遼闊的荒州之北,稱之為北荒,以草原部族群居為主,佔據荒州之地足足五成。
在前朝時,永安城是防禦重城,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二百余年過去,現如今即便是城內的家族,和外界比多數也算不上富裕。
正常的話,寧皓即便不受寧家喜愛,身為寧府長女之子,也不應該被封到這種邊陲之地。
可寧皓自幼癡傻,和其母親一樣無法被治愈,根本無法擔任城主之位。
如月姨娘將寧皓送到永安城來,自然不是為了讓寧皓擔任城主,只是為了讓其遠離寧家那個是非之地,在邊陲之地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輩子。
“放心吧。”
“我可過不慣苦日子。”
寧皓的桃花眼漸漸眯起,關上了車簾,悠悠道。
既然這座永安城是他的封地,那就是他的家。
自然沒有讓自家家徒四壁的道理。
……
在貧民區耽擱了一些時間之後,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座頗有氣勢的府邸前。
朱漆大門上方懸著“城主府”的匾額,大門兩側立著兩隻威風凜凜的大獅子。
在這城主府的周圍,早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城中平民。
比起城北的貧民和城南的流民而言,他們的日子要好過不少。
“梁城令這是在迎接誰啊?”
“嘶……”
“能讓梁城令親自迎接的人,莫非是寧家的人?”
“不會來少城主了吧?”
“還有寧家子弟會封到我們永安?”
周圍的平民三五成群,望著站在城主府前那位兩鬢斑白,正在等待的梁城令,議論紛紛道。
馬車一停下,梁弘文便趕忙迎了上去,行了大禮後宏聲道:
“永安城城令,梁弘文拜見少城主!”
“恭迎少城主入永安城!”
寧皓的身份和癡症在這十幾年以來一直就比較隱秘,再加上永安城地處偏僻,與外界聯系有限,知曉者寥寥無幾。
梁弘文位居城令一職,負責治理永安城中民政、財政、獄訟等實事。
城令一職擁有的權利大小因城而異,一般情況下,即便是城主都沒有權利隨意任免城令。
在上月,梁弘文去了一趟寧府。
寧如月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梁弘文在永安這個沒多少爭端的邊陲之地代為照顧寧皓。
寧如月說到底是蕭府兒媳,並不長住寧府,很難時刻照拂到寧皓。
見到梁城令行如此大禮,周圍圍觀群眾紛紛臉色大變,連忙跪地行禮,齊聲道:
“恭迎少城主入永安城!”
“恭迎少城主入永安城!”
按照荒州這邊的禮製,城令無需向少城主行如此大禮,除非……
是寧府的直系子弟!
梁弘文早就知曉寧皓癡傻,不能正常言語,所以提前有所安排。
可正當他準備說話之時,來自寧皓的聲音竟從馬車內傳來:
“梁城令,免禮。”
梁弘文驚愕的抬頭望去,卻發現青川和秋漓正攙扶著寧皓走下馬車。
眼前的寧皓雖臉色蒼白,可雙眸清澈如水,哪有半分癡傻的模樣?
正因上月親眼見過寧皓一面,所以梁弘文才會如此錯愕。
周圍行禮的平民瞄到永安城的新城主竟如此年輕俊逸,從容不迫,皆是在心中暗歎不愧寧家是荒州豪族,就連封到永安城這種地方的子弟氣質都如此出眾。
“大病初愈,見過梁城令。”
“梁城令,請吧。”
“啊……”
“噢噢,少城主請。”
回過神來的梁弘文有些慌張的伸手道,將寧皓帶入了城主府。
……
因為是前朝的邊陲重城,城主府倒是有種蒼涼的恢弘。
面積很廣闊,可現如今住在其中的沒多少人。
城令住在左邊府,城將住在右邊府,現在應當在城內做公務。
“少城主。”
“您……真的痊愈了?”
梁弘文有些半信半疑的問道。
他知道的消息不多,可也知道寧四娘和寧皓的弟弟為了醫治寧皓尋訪了多少醫師。
怎麽恰巧就好了呢?
寧皓被秋漓攙扶著在議事大廳內坐下, 笑道:
“自然。”
“不像嗎?”
梁弘文連忙拱手道:
“少城主莫怪,此次見到少城主痊愈,下官著實有些意外。”
“如果有所冒犯……”
聽到正兒八經的梁弘文臉色一正準備道歉,寧皓微笑著伸手製止道:
“哎~”
“梁城令,不用那麽客套。”
“以後城內諸多事宜還要勞煩您多費心。”
“梁某必當為少城主分憂,治理好永安!”
梁弘文不敢確定寧皓的真實面目,可至少從表面看上去,少城主為人隨和,甚至到了隨意的地步,和其相處一室沒有太多壓力,不像是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倨傲的世家豪族子弟。
“梁城令,我大病初愈,又是初來乍到,對永安城了解不多,能夠請你介紹一二。”
“我從南門一路進城,城內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貧民?”
寧皓邀請梁弘文坐下,主動詢問道。
之前在馬車上寧皓就從秋漓的口中得知這梁城令為官清廉。
今日一看,城主府內陳設確實寒酸。
“這……”
梁弘文猶豫了一下,隨即微微一歎,道:
“少城主,你有所不知。”
“永安城是前朝抵禦荒人的重城。”
“自胤朝建立以來,荒人勢弱,散落八部,胤朝京城位居江州,永安城無用,自然日漸式微,再加上地處偏僻,無人管理,逐漸變為了現如今的模樣。”
“永安城現如今的貧瘠,也不僅僅是一個兩個原因造成的。”
梁弘文苦笑一聲,望向了寧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