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連接太湖與揚子江的重要水上通道,望虞河雖然不深也不寬,但卻異常的繁忙,能看見許多人在河流兩岸為生計奔波。
梁恩和張伯兩個人城門剛一開門就出發了,但即便如此,當他們順著小河抵達望虞河的時候船只和人流都已經密集了起來。
從河面上來來往往人員的樣子上來看,他們大部分都是依靠望虞河生活的人,比如說在周圍經營倉庫或者旅店的人,船工,力工或者纖夫。但也有一些是從這裡經過旅者。
“看來這裡的人日子過得還不錯啊,如果這樣的話有些工作說不定能提前。”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坐在烏篷船上的梁恩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因為他發現無論是纖夫還是力工乾活時身上都穿著衣服。
哪怕衣服破爛,上邊還有著補丁,但是能穿著衣服而不是光膀乾這類對衣物磨損很大的活就已經能說明本地人的經濟狀況了。
順著望虞河向北行駛了數裡,原本有些狹窄的水面突然變得寬闊了起來,各色船隻也變得多了不少。
“客官,槽湖到了。”船隻劃出河口後,船尾的船工喊道,“敢問客官是直接去河神廟,還是先去漕湖鎮上打尖吃飯。”
“河神廟和漕湖鎮不在一起麽?”聽了船工的話之後梁恩有些不解,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這類寺廟什麽的都應該在人多的地方才對。
“不在一起,河神廟在漕湖湖口和望虞河交叉的地方,那裡住的人主要是漕兵,河工和纖夫這些在運河討生活的人,而往來的旅人和客商一般住在東邊的槽湖鎮上。”
“哦,原來如此。”這麽一說梁恩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與平常的河流不同,望虞河核心就是水運,因此望虞河河神信徒也以這群靠河為生的人為主。
所以河神廟自然也就被建造在了這種更接近信徒的地方,以方便作為神廟基本盤的信徒們前來拜祭。
同時這樣一座寺廟也會考慮到一些軍事方面的需求,比如當梁恩他們船隻從寺廟下方的河流中通過的時候,他發現這座建築是在這很高的石砌台基上的,同時有著厚重的石牆。
當然,那種地方治安自然不會盡如人意,為了不惹事,梁恩最後選擇了前往槽湖鎮吃個飯休息一會,等到夜間再開始行動。
必須要說的是,古代絕大部分的飲食對現代人來說口味實在很一般,其中最明顯的一個問題是味道寡淡——老母雞熬半天熬出來的湯可能沒有一小撮雞精提鮮。
至於食品安全則各有千秋——現代是各種科技與狠活,古代則是糟糕的交通與儲存手段所導致的微生物超標。
好在這裡靠近運河,周邊還有大量的田野用於種植各種農作物,所以梁恩吃的這頓午飯雖然說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行,但至少安全方面沒什麽問題。
填飽了肚子之後,梁恩按照之前那份邀請邀函中的內容對著河流的方向燒了三炷香,同時心中默念了河神黃永年的名諱。
說來也奇怪,原本只是普通的香在梁恩按照儀式做完之後,燒出的香煙在無風的室內突然轉了個彎,然後向著河神廟的方向飄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空中。
感受到微弱的靈氣在煙霧消失的地方一掃而過後梁恩點了點頭接著開始吐納了起來,只不過因為心中有事的緣故並沒有全身心的投入。
一旦修行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所以當梁恩感受到一股那個在潮濕的氣息接近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來者何人!”梁恩手掐劍訣看著氣息傳來的方向喝問道。
被梁恩手上隱約的劍氣一激,一個兩米多高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接著彎下的腰頗為恭敬的說道,“望虞河水府巡河使,夏浪,奉我家主公之命來請梁先生!”
“無需多禮。”意識到對方是河神黃永年心腹之後,梁恩立刻抓起來之前就準備好的包裹背在了肩上,然後打開了大門對彎腰拱手的夏巡河使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
這個時候梁恩發現這位巡河使穿著一身青黑色的衣甲,腦袋上則帶著一隻非常罕見的尖頂頭盔,看上去就像一個蝦腦袋。
“原來傳說中的蝦兵蟹將就長這個樣子啊。”看著面前這個明顯是大蝦成精的家夥梁恩想到,同時也從縈繞在對方身邊的那股潮濕氣息中之中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
潮濕的氣息代表對方出身於水族,而那股檀香味代表著對方是一名香火神,而不是野外那種妖魔鬼怪。
“我們走吧。”等對方直起身體之後,梁恩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請——”
在這位水府巡河使帶領下,梁恩他們走出了臨時住宿的這座客棧,接著上了一輛等在這裡的馬車。
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馬車順著湖岸向著西邊疾馳了過去,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與梁恩之前猜測的不同,望虞河河神並不在這條河裡,而是在河神廟後方的一個與河道相連的池塘中。
帶上一枚玉佩之後,梁恩在夏浪帶領下潛入了水中,就在接觸到水面的一瞬間,梁恩感覺到自己體外出現了一道屏障。
這個屏障除了能夠讓它在水下呼吸以外還讓他看見了之前看不見的東西,比如說原本幾乎一眼就能看得見底的清澈池塘突然變得深邃無比。
不知道向下潛了多少米之後,池塘側面出現了一個橫向的山洞,而遊進去十幾秒後,一座方圓百丈左右的建築群就出現在了兩個人面前。
整座建築白牆黑瓦,門口臥著一對石獸,看上去和普通的財主大宅沒什麽區別。
唯一特別的是房屋與牆壁上的許多地方都鑲嵌著夜明珠, 讓本來處在幽深水底的建築物燈火通明。
而在這些光芒的照耀下,能看見不少長著人的身子與某種水族腦袋的家夥手持各種各樣的武器在周圍走來走去。
因為有著巡河使夏浪帶領,所以梁恩他們很快進入了大院中,並在穿過幾道門後來到了院子後方一個被一道光芒隔開了周圍水的院子正房門口。
屋門打開,一名穿著青色官袍的儒雅年輕人正坐在主位上翻閱著一本書籍,還時不時從旁邊的一隻青瓷小茶壺中倒茶入杯,然後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黃公!”李判官叫了一聲。
“嗯?”
坐在主位上的年輕人抬眼看來,雙目中閃過了一道金色的亮光,梁恩明顯感受到了這股亮光中含有的一股壓力。
梁恩第一時間就意識到自己現在初學乍練的水平絕對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梁恩公!”認出了梁恩身份之後,對方立刻散去了自己對周圍的氣勢,然後站起身對梁恩拱手道。
“不愧為恩公,不足半月修行就略有小成。”
“不敢當,不敢當。”認出了對方是誰的梁恩躬身行禮,“海客梁恩,見過河神。”
接著他取出了之前買的烏茲鋼刀遞給了巡河使。
根據事先打聽過的情況,這位河神很喜歡各種武器,尤其是自己沒見過的,所以這把刀就是件非常合適的禮物。
“哎——這樣就見外了。”黃永年站起身來到了梁恩的面前,然後抓住了梁恩的手臂。“以後你稱我黃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