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梁恩之前想象的策馬奔騰直奔目的地不同,小隊直接在城市西邊的碼頭登上了一條小船,然後順著河道一路向西。
除了梁恩和林安以外,船上還有一個錦衣衛的五人小隊,而帶隊的正是梁恩之前見到的那位本地百戶所的最高指揮官田總旗。
這支小隊的組成也堪稱豪華,除了田總旗和兩名隊員是武修以外,隊伍裡面還有一名作為儒道法師的原儒和一名信奉眾位醫神的郎中。
和泰西各國不同,華夏對於神靈的信仰要世俗化的多,相較於西方嚴格的神官體系,華夏神靈極少有職業神官,而更多的都像這位郎中一樣的兼職神官。
他們往往從事著與信仰的神靈神職方向一致的工作,並在工作之中堅定自己的信仰,同時利用神靈賜予自己的力量在自己工作中不斷精進。
比如說現在小隊中的這位郎中就是如此,他不但懂得種種醫療手段,還掌握了多個與醫療,淨化,解毒有關的神術。
同時這隻小隊也不是一隻臨時拚湊的隊伍,而是從羽林衛培養出來的精銳小分隊。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名字分別叫田二十一,趙十六,李七,周三和王十七的緣故。
因為他們是被羽林衛培養出的羽林孤兒,所以選擇在選擇成為羽林衛之後保留原來在孤兒營的名字,而沒有像那些離開的人一樣改名。
或者說,他們認為這些帶有數字的名字是一種榮耀,只有他們這些通過了重重考驗留在羽林衛的人才有資格擁有這樣的名字。
有這樣的想法也很簡單,因為羽林衛是政事堂模仿漢代的精銳部隊成立的部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成立以來百戰百勝,甚至經常性打出以一敵三,甚至以一敵五的戰績。
而這支軍隊除了極少數人以外絕大部分都來自於被政事堂收養的歿於公事的官民後代,只不過這些被收養的羽林孤兒中大部分只能帶著學到的知識從事其他的行業,只有精英志願者才能加入到羽林衛中。
由於這種優中選優的選拔方式,所以直到今天的羽林衛人數也只有1萬多人而已,其中1000人會守衛皇宮,而其他的人則分布在各地處理各地的靈異事件。
田總旗的這支小隊就是外派的羽林衛之一,他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處在待機的狀態,就是會在遇到棘手問題時才會出手。
“看來這次的行動的確非常重要。”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梁恩內心中把對於此事的重視一下子向上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所以隨著他們的這條小船駛入煙波浩渺的太湖之後,梁恩就下意識的握著劍柄,身體也微微的繃了起來。
離岸漸遠,放眼望去三萬六千頃波濤,72峰蒼翠本應讓人心曠神怡,但極端空曠的湖面也讓現在一臉緊張的梁恩內心充滿著不安。
在他看來,幽碧的湖水下方好像隱藏著無數的怪獸隨時都可能衝上水面,然後把他和這條小船一起撕碎。
“別緊張,年輕人。”作為一線戰鬥了好幾年的老手,田總旗自然是見多了像梁恩這樣的人,於是安慰道。
“太湖龍王是朝廷冊封的正神,所以整個太湖都在龍王的監控之下,雖然有些東西能夠繞開龍王及屬下的觀察,但那些東西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抱歉,是我過慮了。”
聽了田總旗的安慰之後梁恩微微的松了一口氣,說真的哪怕他現在在超凡方面修為不算低,但是怎麽一直繃著神經對身體的負擔也很重。
“不,你能維持警惕心是好事。”看著梁恩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田總旗隱藏在絡腮胡子下的嘴角也微微上鉤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正色告誡道。
“我曾經送走過不少同僚,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喪失了警惕後被那些敵人偷襲得手的,所以隨時保持警惕沒有錯。”
“只不過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像你這種時刻保持警惕只會拖垮你自己,你應該學會更加精準的分配自己的精力才對——”
雖然看上去頗為粗豪,但是作為能站在戰鬥的一線多年還全須全尾活著的人,田總旗絕對不會像外表那樣是一個純粹的大老粗。
所以哪怕他只是淺淺的點撥了梁恩幾句梁恩都覺得受益匪淺,也讓他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名在和平的,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長大的人在面對超凡時有著諸多的不足。
“請問,我以後能找您請教問題嗎?”
等這位田總旗播完之後梁恩小心翼翼的問道,之前在城隍廟的經歷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知識遠比另一個世界更加珍貴,想要學習也更加困難。
“嗯——等這次行動結束後再說吧。”思考了幾秒後,田總旗說到。
而得到這個答案的梁恩並沒有繼續糾纏,而是按照田總旗的指導調整起了自己的狀態,讓自己在不至於緊繃的狀態下還能維持對周圍的警戒。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因為其中的度很難把握,好在他的修為勉強還算不錯,所以當船靠近桃花島的時候,總算草草的掌握了這一技巧。
桃花島是一座位於太湖北邊的小島,以滿島的桃樹而著名,春日時整個島嶼都會掩映在粉色煙雲一般的桃花中。
只可惜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冬季,所以桃花島上桃花早已凋謝,甚至樹上樹葉都顯得有些稀稀落落的。
最吸引人的是島嶼中央相依相偎在一起的兩顆巨樹,這兩棵樹肉眼可見有一百五十多米高,而圍著樹木的則是一圈看上去頗為輕盈的傳統華夏風建築。
巨木、樹林。湖泊三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隨著距離的拉近,能看見那一條條鏈接建築的廊橋就好像是從大樹上長出來的一樣,而那些建築則完美的鑲嵌在扶桑樹上,幾乎看不見建造的的痕跡。
這是一座立體的城堡,能看見不少山鬼出沒在其間。
“總算是到家了,我突然感覺到原來有些無聊的平靜生活是這麽的寶貴。”這個時候從船艙中走出來的林安輕輕歎息了一聲,眼角也略有些濕潤。
他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但是在生死之間走這麽一遭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非常非常的想家,非常非常的想念自己的親人。
“是啊,這也是我們過來的原因。”
原本在船艙中的田總旗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到了船頭上,然後對著兩個年輕人說到。
“有一場風暴正在醞釀,某些家夥在暗處試圖破壞這份平靜。而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它,消滅它,然後埋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