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人在做天在看,現在看來這才是人世間最為至上的大道理。
當那個女人醉醺醺地一頭衝進了客棧...
遊子澈的表情立馬就變得有些...
謹慎!
而宇文泓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驚訝。
當然了,正在瘋狂填塞自己嘴巴的小妮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
先是疑惑,而後是詫異,再後來的好奇,直至最後的震驚。
只因她看清了對方的長相,曉得了對方的身份。
“不吃了!”
狠狠地瞪著眼前的遊子澈,當然了小妮子還順帶地瞪了眼宇文泓,是氣得是什麽都吃不下了。
還不等這當哥的開口去解釋,丫頭便負氣般地獨自回屋去了,只是在她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朝著遊子澈身下的板凳腿兒是來上一腳,而她的這一腳也如願以償地讓這顆臭柚子摔了個屁股蹲兒。
看來小妮子是真生氣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前些日子所發生過的事兒,她可還沒忘呢,所以當她看清了眼前女人的真容之後,往日裡所積壓在她心頭的那種恨意是怎麽壓都壓不住的。
因為不管怎麽說,眼前的人都跟柳川府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而小妮子對於柳川府的認知,當真就只有討厭了,若不是長孫達拿她跟宇文泓的秘密相要挾,以她為人處世的風格來看,她是鐵定不會蹚柳川府這趟渾水的。
畢竟鷹犬一事可大可小,尤其是眼下的時局並不太平,碭州的局勢每天都在發生著變化,這事兒可當真不屬於她這樣的小人物所能玩兒得轉的。
而且再退一萬步說,如果兩個月後鷹犬一事的調查結束了,柳川府卻不願意信守承諾,亦或者講是長孫達將自己之前許給大夥兒的承諾撕得稀碎,那麽屆時該如何呢?
跑?
這麽大一座城,怎麽跑!
所以對於宇文彤來講,她對柳川府這幫人當真是沒什麽好感的,甚至在她看來,上至長孫達下至府內看家護院的衙役,一個個都是只會欺壓老百姓的壞人,而絕非是明是非的青天大老爺。
負氣離開,便是小妮子最為直接地回答了。
當然了,對於眼下的這等風流債,那可是說不清楚的,就好比一屁股坐了烤紅薯,不是那玩意兒都成那玩意兒了。
可真是人不走運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嘴巴裡到底嘟囔著什麽)...
一看小妹肚子離開了,宇文泓自然也就不能繼續待著了,畢竟對於他來講,宇文彤才是心裡最為重要人,才是他必須要為之守護一生的人,為了自己的妹妹,他可以為其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所以宇文泓的態度其實也變相地表明了,只見他快速地站起身來,拍了拍遊子澈的肩頭,好一幕語重心長的交心之談。
哦對了,經過小妮子這幾天的悉心照料,
當然了,遊子澈怎麽可能不曉得宇文泓此刻的想法呢?
至於壽伯...
老家夥就更是人精了。
他一看兄妹倆一個個地都撤了,自己也就抿了一口杯中清水後,如方才的宇文泓一般,是耐人尋味地拍了拍遊子澈的肩頭,便離開了。
只不過有一事壽伯並沒有講出來,但是他相信自己心裡的判斷,也相信宇文彤的判斷,只因眼前的這個醉酒女人...
天下之大,所有的事情都會講究一個因與果,
很明顯眼前的這份果,是有人提前種下的因,現在因果循環呼應,便不是他所能去幹預的了。 唯有離開...
所以壽伯是跟著宇文泓一並走的,至此現場就只剩下了遊子澈,以及眼前這位癱軟著趴在桌上的醉酒女人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遊子澈不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為何要主動招惹她?
自己這不是犯賤嗎?
哎...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自己實在是有些閑得慌了!
就如遊子澈此時所想一樣,若他當日沒有主動招惹對方,相信他跟她也不會出現今日的這份尷尬,完全就是因為他沒能控制住自己,若他能有宇文泓一半的沉穩的話...
(一聲無力地歎息)...
緩緩起身,在斟酌了好半天之後,遊子澈這才俯下身去,將癱軟地趴在桌上的女人給扶了起來,用余光瞥了眼對方的側顏,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她的側顏...
還可以...
要不怎麽說壽伯是個老江湖呢,因為當遊子澈扶著喝大了的女人回到屋裡的時候,老家夥早已不知去向了,就只是在屋內的桌面上放了兩個空杯子,然後擺上了一壺早已沒了溫度的涼白開。
不過在遊子澈的記憶裡,他能很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桌子上可是沒有水杯和涼白開的壺的,因為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些家夥事兒是壽伯整的!
這個老家夥...
一方面天天催著他跟拓跋蘭汐的婚事,一方面又不斷地給遊子澈擦屁股,真的好矛盾啊!
不過有一說一,在寵溺遊子澈這方面,老家夥可當真是做到了極致,甚至可以說句不用負責的話,縱觀整個蒼山派,除了壽伯之外,如此寵溺他的人可沒幾個了。
只是愛與愛不同,寵與寵也不同,不同的人會迸發出不一樣的因果,就好比拓跋蘭汐!
她愛他嗎?
或許這個問題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可對於遊子澈來講,他愛她嗎?
愛?
也許會吧,但如果真的愛的話,他又怎麽會連夜逃出月山泉呢?
可如果說不愛,以遊子澈的身份和地位,他又豈能讓拓跋蘭汐騎在自己的脖子上耀武揚威呢?
所以這就又回到了因與果的循環之中了。
當然了有一件事遊子澈還是做得很有底線,那便是不管他在外頭玩得如何花哨,他是絕不可能去碰外面的女人的,也就是說,逢場作戲可以,喝酒吹牛可以,說幾句亂人心弦的甜言蜜語也可以,但是真等到對方上了頭,真等到懷裡的女人想要再進上一步,他總是能找到各種的理由去拒絕對方。
就好比前幾日他主動帶著宇文泓去瀟灑。
因為倆人當真就只是喝酒吹牛去了,至於其他的環節,這倆人還真沒有過!
所以他直到現在可還是...
套用一句北梁民間的俚語,那便是:
玩歸玩鬧歸鬧,別跟大哥開玩笑,家裡住著母老虎,錘人還戴一副手套!
(翌日)...
日上三竿,也就到了倆人正式去傭兵會報到的日子了,可是宇文泓等了許久,也沒看到遊子澈的身影,既然人還未起來,那便先吃了早點再說吧。
要上一碟鹹菜,來上幾張乾餅子,再美美地喝上一大口稀粥,嘖...
這感覺當真舒服極了!.
要知道睡了一夜之後,每個人的肚皮都已經癟了下去,畢竟幾個時辰不吃不喝的,是個人怕是都遭不住這份折磨吧。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話可是自老祖宗那輩兒就流傳下來的至理名言,再說人活著可不就圖了吃飽穿暖有屋住嗎?
癟著個肚子不吃不喝,那不是腦子有炮呢嘛!
所以咯,與其坐在大堂裡乾等,倒不如先讓自己的肚皮好好地爽一爽,端起面前的碗,貼著碗沿兒猛地吸溜一口,好讓口腔裡的那股暖流可以瞬間順著食道滑進胃裡,再就著鹹菜大口地啃上一口餅子,這個滋味...
當真絕了!
“哎呀哎呀,實在對不住啊,起晚了起晚了...”
忽然,就在小妮子端著手裡的碗要再吸溜一口的時候,遊子澈的聲音頓時傳來,當然了從下樓梯的聲音來判斷,此時過來的可不僅僅只有臭柚子一人。
看著眼前這位頂著一頭散發還沒來得及好好梳理的陌生女人,宇文泓便發話了:
“這個...”
雖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幾位卻都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而從小妮子此刻的反應來看,想必昨夜裡宇文泓可沒少花心思,要知道想讓小妮子去接受一個人的辯解,並且還能讓她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接受這份解釋,其實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畢竟是十一月份出生的女娃娃,這心裡本就跟塊兒明鏡一樣。
“別問了,回頭跟你講...”
不等大夥兒招呼,便看到遊子澈拽著身旁的陌生女子一並坐到了桌上, 用胳膊肘頂了頂一旁的宇文泓,對其使了使眼色,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當然了,就宇文泓這股子聰明勁兒,他也就不再問了。
“哎哎呀,這一夜過來還真是有些餓了呢,看這粥熬的,那叫個美啊...”
趕忙替一旁的女人先乘上一碗後,他這才給自己乘上一碗。
也許是北梁的民風導致吧,總之生活在這裡的人好似都是這麽喝粥的,也不需要筷子,就這麽一手托著碗底,然後將乘了粥的碗端在了面前,微微朝前傾上一傾,嘴唇剛好可以搭在碗沿兒,細眯著雙眼,美美地來上一口。
當然了,這名女子的吃相也不怎麽優雅。
“你姐叫你來的?”
待半碗粥下了肚子...
壽伯也就攤牌了,最少他覺得有些話是需要他來開口問的。
至於這話裡的意思...
“是我自己要來的,跟她沒關系。”
冷不丁地被壽伯這麽一問,女人倒還真的被問得停頓了片刻,只不過她將自己心中的那份慌亂隱藏得很好,所以在外人看來,她就只是吞咽了幾口粥而已。
簡單的回答,卻又讓人找不到任何的話把子。
“哦...”
夾起一根鹹菜,將其放在粥裡,壽伯喜歡這麽吃。
“怎麽,還怕我們跑了?”
猛地吸溜一口,好家夥老頭兒的壓迫感當真十足啊。
“沒有長孫大人的手諭,你們出不了城。”
長孫大人?
那麽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