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樓)...
“讓你們扣下,不是叫你們抓人,你怎麽不勸勸她呢?”
一聽徐小蝶的複述,徐小舞立馬就急了。
“不是你說讓我去找長孫蓉蓉去扣人的嗎?”
說實話徐小蝶從沒見過自己的姐姐如此慌亂過,以至於這會兒的她都對白天所發生的事情產生懷疑了。
要是曉得事情會衍變成如此的局面,相信徐小舞一定會自己去親自跟長孫蓉蓉交代的,而不是讓徐小蝶去傳話,她當真沒有料到自己的意思竟被妹妹給誤傳成了這樣。
這下指不定真捅了婁子了。
且不說劍塚了,單就一個遊子澈,都足以讓長孫達美美地喝上一壺了,再別說此事還牽扯到劍塚了,如果兄妹二人是劍塚的內院弟子,那這件事兒柳川是一定要給花十娘一份交代的。
(一聲歎息)...
徐小舞除了用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她還能怎辦?
原本就只是想請遊子澈這幫人回來配合調查鷹犬一事,殊不知被長孫蓉蓉這麽一鬧...
哎...
這事兒辦得啊...
“人呢?這會兒都在哪兒關著呢?”
徐小舞的目光充滿了疲憊感。
“都被長孫蓉蓉關到大牢裡了。”
好嘛...
就只是個子虛烏有的事兒,長孫蓉蓉竟把人關進了大牢,哎呀這個丫頭啥時候才能長大啊!
“快備馬!”
徐小蝶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姐姐有多久沒有騎馬了。
一年...
還是幾年...
總之就是很久很久了,久到徐小蝶自己都已記不太清楚了。
夜已經深了,深到臨街兩側的商戶也都關上了門,唯一還開著的就隻余下幾處為守夜人而備著的面攤子。
騎在馬上飛馳,耳畔不斷傳來呼呼的聲響,伴隨著身下不斷傳來的馬蹄聲,馬背上的人面色凝重,這一夜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
“什麽人!”
人還未到,聲先傳來。
還沒等看守大牢的衙役反應,一道身影便已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而後穩穩地落在了衙役們的面前。
是徐小蝶!
直接亮出手中的令牌,那是代表柳川府衙的物件兒!
“徐大人!”
衙役們紛紛讓開道來,而徐小蝶則調轉身去,扶著姐姐下馬。
“下午押回來的人呢?”
看了眼衙役,徐小舞直接把事兒挑明。
“長孫大人把那群人都關在底牢了,小的這就給您帶路。”
將大牢門口處插著的火把順手一拿,一名衙役便朝著大牢的深處走去,而徐小舞也不再耽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後,也就一並跟著走了進去。
“去通知長孫大人,就是徐大人來了,讓她務必前來一趟。”
說完之後,她也跟著姐姐的步伐進了大牢。
原本在徐小舞的印象裡,長孫蓉蓉雖驕橫莽撞,但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可真當她親眼看見了底牢所關著的宇文泓四人,她整個人都差點兒傻住了。
她完全就沒有料到長孫蓉蓉竟這麽不給自己留後路。
“遊老先生?”
看著昏昏欲睡的遊壽,徐小舞不忍發聲。
老頭兒其實已經睡下了,可是也不知怎的,不曉得是底牢的地面太硬了,還是這裡的環境太潮濕了,總之老家夥是睡得相當不舒服,可不管怎麽說,這深更半夜的人還是得睡上一會兒,
要不白天可就沒精力去為自己這方辯解了。 只是還沒睡多久,他便被冷不丁的一聲輕喚給吵醒了。
心中瞬間有了定數,也就立馬爬了起來,借著昏暗的光線,這才看清了牢外站著的人。
只不過當他看清了徐小蝶之後...
(一聲悉數的聲響)...
遊壽整個人就已來到了底牢的木欄杆處,雙手用力地捏住面前的木欄杆,老頭兒整張臉都好似鑲嵌在兩根欄杆之間,好一副猙獰的樣子。
“遊老先生...”
徐小舞看出了遊壽對徐小蝶的惡意,也不知她出於什麽樣的考量,只見她不動聲色地朝著徐小蝶揮了揮手,示意妹妹稍微往後站上一站,而自己則超前一步,讓她跟遊壽的距離更為近上一步。
待自己來到了完全可以被遊壽一把掐住脖子的距離,這才輕聲詢問。
“你是她什麽人,這麽護著她啊!”
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徐小舞,遊壽可不再擁有往日的那副與人和善的模樣了。
“老先生,她是我家妹,我是...”
果不其然...
還沒等徐小舞說完,遊壽便一把將面前的她給拽到了自己的跟前,隨即讓其一個轉身,自己的手就已經牢牢地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姐姐!”
情急之余,徐小蝶直接拔尖了。
而此前為她倆帶路的衙役則一並拔了刀。
(急忙伸出雙手)...
徐小舞示意徐小蝶和衙役放下戒備,且不敢真的激怒了遊壽。
“遊老先生,這都是誤會!”
雖說遊壽掐著自己的脖子,讓自己連呼吸都覺得很是困難,但是徐小舞為了替柳川府找到鷹犬的真相,同時也為了將雙方的誤會給徹底消除,她還是強忍著這份不適,漲紅個臉開始為自己解釋。
“你們下手如此狠毒,這他(媽)的還叫誤會?”
一邊說著,老頭兒手上的力道是一邊加大,讓徐小舞差些窒息。
“遊老先生您聽我說,這真的是一場誤會,是我妹妹沒有跟長孫大人說清楚。”
大口地喘著粗氣,可是好幾口都有很嚴重的阻礙感,可即便如此徐小舞還是要說。
“我們在調查鷹犬一事,柳川府被敵國滲透了!”
眼看自己就要被遊壽掐死了,徐小舞只能放大招了。
而聽到這裡...
遊壽的手竟有些許的松動,也正因為他片刻的遲疑,是給了徐小蝶一個天大的機會,只見她一劍扎在了老家夥的手背上,雖扎得不很,但也有了創口,而她則趁著遊壽吃痛之際,是一把將徐小舞給拽到了懷裡。
至於遊壽...
他就只是死死地瞪著徐小舞,一言不發,很顯然他並不信任徐家姐妹。
“小蝶,伱們倆先出去吧,我想跟遊老先生解釋清楚。”
用手不斷地揉搓著自己的脖子,乾咽了幾口唾沫之後,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能夠傳來真正的舒爽,待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後,徐小舞這才輕聲對徐小蝶說道。
“可是姐姐...”
還沒等徐小蝶開口,徐小舞便打斷了她的話。
“放心吧,我相信遊老先生,再怎麽說我也曾喚過遊靖一聲大哥的。”
天呐...
沒想到徐小舞竟然認識遊靖!
而她的這句話更是讓遊壽聽得雲裡霧裡。
“那成吧,有事了就喊一聲,我就在隔壁等你。”
要不怎麽說姐妹情深呢,徐小蝶對徐小舞的感情,那可不是假的。
待倆人離開之後,屋內還清醒的就只剩下徐小舞和老爺子了。
“孩子們...”
看著牢內躺在地上的三人,徐小舞的眼中露出不舍的神色,以至於她說起話來都磕磕絆絆的,好不利索。
“都怎麽樣了...”
這其實是她的真心話,並不是假的。
“你調查過我們?”
反觀遊老頭兒,他則冷眼質問。
“遊老爺子不用緊張,我沒有調查過你們,而且我也不需要調查你們,我認識遊子澈,當然了我見他的那會兒,他才剛出生,不過他跟小時候長得還蠻像的,所以在你們剛一進城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到柳川了。”
徐小舞好像生怕遊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她還刻意地解釋了一通。
“鬼話連篇!”
不過老爺子還是不信她說的話。
“當年如果不是十娘乾預,或許最終嫁給遊靖的人就是我了。”
好家夥...
感情徐小舞是遊靖的老情人啊!
“你是...”
其實徐小舞的話,遊壽已經開始有些相信了,因為在她簡短的話裡其實夾雜了很多當年的秘密,這其中就包括了遊靖為了保全蒼山派的命脈而舍棄掉自己的愛情這一段歷史。
除了宗內少許的幾個老家夥還知曉這件事以為,整個蒼山派就沒人知道這件事情了,甚至連遊子澈都不曉得自己的父親竟還有過這般的一段過往。
而眼前的徐小舞竟然曉得...
那麽她的身份就已經能夠明確幾分了。
“我是小舞啊,壽伯!”
徐小舞認識遊壽!
“小舞...”
短暫的呢喃,之後竟是不可思議的質問。
“你是孫大人的那個大閨女孫小舞?”
用力地再朝前湊一湊,遊壽一臉震驚。
“嗯...”
簡單的一聲回應,卻落下了無聲的淚水,這些年來,徐小舞當真過得太壓抑了。
“你的變化太大了,我真的不敢相認。”
遲疑片刻,遊壽還是有所質疑。
“我妹妹孫小蝶,您之前在東市也應該見過了,剛才又見了一次。”
這一次,徐小舞再度走到了遊壽的面前,而她堅信老爺子不會再掐著她的脖子與她說話了。
“孫大人的小閨女?”
不可思議,當真不可思議...
“可是她說她姓徐啊!”
是啊,徐小蝶曾經親口告訴過遊壽,說自己姓徐!
“黑潮一事,被抄了的可不只有鎮西府一家!”
用眼角瞥了瞥靠近內側的小妮子,徐小舞繼續說道:
“我和家妹改姓徐,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些年好在還有個遠房叔父能幫幫我們,要不然我們姐妹倆的命運可就跟他倆的一樣了。”
一邊說,一邊落淚。
“壽伯,您說您和遊子澈跟著誰不好,非要跟著這兄妹倆,難不成您不清楚他倆的身份嗎?”
輕輕地用手替遊壽擦拭著方才被徐小蝶給扎破的手背,她繼續說:
“一旦被人發現,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