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彬有些尷尬道:“李大哥,你對我爹爹很重要,他若當不上大管事,會被那個姓胡的混蛋趕出府門的,我們家就完了。”
李鄴拍拍他肩膀道:“沒有你,我買不到解毒藥,這份恩情我記在心中,你放心!我會全力以赴幫助你父親。”
喬彬滿懷感激地走了,他堅決把銀子塞給了李鄴,這本來就是給李鄴的錢,他怎麽能拿回去?
李鄴一肚子的疑惑,是誰替自己把錢還了?那個高個子男人又是誰?三十多歲,難道是自己的唐朝父親?
李鄴回到院子,母親今天替人接生去了,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知道,木大娘正坐在井前洗衣服。
這時李鄴肚子一陣咕嚕嚕叫,頓時餓得他前胸貼後背,飯點時間到了,他連忙跑進廚房,卻發現灶台上空空蕩蕩。
“大娘,沒有午飯嗎?”
“你這個孩子說什麽胡話呢!誰家會吃午飯,每天不就兩頓飯嗎?”
李鄴撓撓頭,“可是我每天中午.....”
“那是你受傷了,伱娘要給補身體加餐,你不會連每天吃幾頓飯都忘了吧!”
原來唐朝每天隻吃早晚兩頓飯,李鄴想想又問道:“那有錢人家呢?”
“有錢人家沒有規矩,肚子餓了就吃,只要吃得起,每天吃十頓飯都沒有人管。”
原來還是因為窮。
木大娘起身從櫥櫃裡拿出一塊乾餅遞給他,“肚子餓就吃點這個!”
李鄴撕了一半給大娘,木大娘笑道擺擺手:“好孩子,大娘沒有吃午飯的習慣,你趕緊吃了吧!”
她又坐下洗衣服。
李鄴索性搬個小胡凳在旁邊坐下,一邊吃餅一邊問道:“大娘,我們家在長安有親戚嗎?”
李鄴想到了早上喬彬說的事情,有人替自己還了三十兩銀子。
“你娘說沒有,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我就隨便問問,大娘,我外公......”
李鄴一回頭,發現木大娘已經起身回房去了。
“大娘!”
“我要念經了,很忙,你不要問我這些!”
李鄴著實沒有脾氣了。
把最後一塊餅塞進嘴裡,肚子還是餓得難受,李鄴從懷裡摸出銀子掂了掂,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自己來大唐後還從來沒有逛過街呢!
上次買藥是晚上,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他們急匆匆趕路,什麽都沒有注意到。
不如今天去西市逛一逛,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他又來到木大娘的房間,只聽裡面有木魚敲擊聲,大娘開始念經了。
“大娘,我去練習打球了。”
‘咚!咚!’木魚重重敲了兩聲,表示知道了。
李鄴立刻回到自己房間,他得換件衣服,再帶一些零錢,他當然不能帶著二十兩銀子出去,吃碗面都沒法找零。
衣服懶得換了,反正都是粗布短衣舊布鞋,窮人家孩子的標配。
李鄴從床下抽出一個小木盒,這是他前天發現的,應該是他前身的儲錢箱,裡面有一百多文錢,裝在一個小布錢袋裡。
他把小錢袋取出來,把二十兩銀子放進木盒子,想了想,他又取出十兩銀子放在身邊,說不定能買幾本書。
這時,李鄴忽然發現了一個異物,著實讓他愣住了,床上居然有一張紙條,他們家什麽都可能有,就是不會有紙。
誰進來過了?
李鄴急忙起身去院子裡轉了一圈,
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又回到房間拾起紙條,只見上面寫了一句話,‘老時間,老地點!’
這當然不是張小胖寫的,那家夥不識字,這字寫得很蒼勁,筆力很強,一看就是成年男子的字跡。
有人替自己還了三十兩銀子,然後紙條就出現了。
李鄴心中有一種即將要解開謎底的感覺,恐怕這才是自己從前夜裡一更時分跑去社廟的真正原因。
......
紙條的詭異出現,李鄴已經沒有心思去西市了,自己和喬彬在外面說幾句話的功夫,就有人進了自己房間,大娘還在院子裡洗衣服,這人會是誰?
他拎著球杆來到了社廟,社廟有個廟祝,是個酒鬼老道士,整天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錢買酒。
大院子裡有一對老夫妻在燒紙,李鄴看了一圈,直接向後院走去。
社廟其實不大,進門就是大院,正殿是社神,左邊是財神殿,右邊是求子觀音殿,本來沒有這兩位,但百姓需要,它們就出現了。
正殿旁邊的房間是廟祝居所,旁邊有扇小門,直接通往後院。
後院很大,其實是一大片荒地,佔地足有四五畝,緊靠小河,老道士在這裡種了點菜,牆角還有一口水井。
李鄴感覺這裡很熟悉,他前身的記憶也一點點滲出,自己好像在這片荒地上練過擊打馬球。
他在河邊不遠處發現一個廢棄的泥像,固定在地上,泥像表面斑斑點點,臉部還破碎了,一看就是自己長年揮杆擊打石塊撞擊的結果,可是,自己是從哪個位置打球呢?
李鄴發現一個詭異之處,如果石像固定不能動,那自己揮杆打球的位置,竟然是小河裡,怎麽可能?
他快步走到河邊,河水很淺,他不由眉頭一皺,貧民窟的小河不要指望有多乾淨,但水中確實有一堆石子,就是他天天練習打馬球的石子。
難道自己是站在水裡打球嗎?打水中的石子,阻力該有多大,需要多大的臂力。
李鄴隱隱有點明白了,自己能舉起兩百多斤的重物,並不是天生的。
這一刻, 李鄴忽然對約自己晚上見面的神秘人充滿了期待。
.........
裴三娘很晚才回來,她今天替人接生,累得筋疲力盡,但接生賺錢比較多,上門就要一百文錢,若順產還要給三到五百文錢的紅包。
若是難產或者嬰兒夭折,運氣好被趕出門,一文錢沒有,運氣不好還要被狠揍一頓。
不過一般都是順產比較多,貧民窟的飯菜都沒什麽油水,大胖小子幾乎沒有,張小胖那樣的是特例。
裴三娘心情不錯,雖然累了一天,但賺四百文錢,明天可以給兒子買幾斤羊肉了。
“娘,我想給你說件事!”
李鄴想把二十兩銀子給她,但裴三娘實在太累,擺擺手道:“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娘眼皮都睜不開了。”
“三娘,你要吃飯吧!”木大娘問道。
“我吃過了,別管我,我去睡了。”
“我燒點熱水給你洗腳!”
裴三娘擺擺手,回房就睡了,話都沒有說上兩句。
李鄴坐在房間等待時間過去,他心中期待又緊張,著實很煎熬。
一更時分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唐朝普通百姓睡得很早,日落而棲,天黑就睡了,次日四五點就起床。
當然,有錢人要尋歡作樂,這個時候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平康坊那邊是徹夜笑聲不斷,燈火璀璨。
紙條上說的老時間,李鄴覺得七點不太可能,應該是指八點,大家說一更時分,都是指晚上八點。
時間漸漸到了一更正,夜裡快八點了,李鄴悄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