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一點不假,走在熱鬧的大街上,許仙現在看什麽都覺得是那麽的順眼。這天,這地,這路,這人,咦,前面大街上怎麽圍著那麽多人? 許仙好奇心起,擠入了人群裡,湧到最裡面,看看發生了什麽情況。
圈子中間躺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跪著一旁低頭垂淚不止的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看樣子應該是老者的孫子。一位明顯是醫者的中年人正在為老者把脈就診,從旁邊圍觀的人的亂七八糟的話語中,許仙知道了,這位老者剛剛帶著孫子在集市上閑逛時,突然發病,捂著胸口,倒地上不動了。
把脈的醫者這時把手指從老者的手腕上拿開,又用手探了下老者的鼻息,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對哭泣不止的少年說“小公子請節哀,老先生已經去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通知你們家裡尊親,過來處理後事吧”。
許仙看著哭泣的少年,心中不忍,再仔細觀看地上的老者的臉色,心中想起在21世紀上醫科的時候,學的心肺急救知識,再貼合自已半年來,一直摸索著的修習中,對人體經絡,氣機的認識。感覺老者還有的救,抬步邁了上去。
“這位小兄弟,莫哭,莫哭,在下也學過幾年醫術,醫書更是讀了不少,可否讓在下一觀,讓在下也為老先生盡一下心,嘗試挽救一下”。
旁觀之人大嘩,眾人言道“金朗中都認定了的事,肯定是沒救了,趕緊通知家人為上,那冒出來一毛頭小子啊,自認看過幾本醫書,就來這裡不知輕重的顯擺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麽事”?
許仙不為所動,看了眼哭得眼睛紅腫的少年,少年無神的點了點頭。許仙起身上前,把老者翻成仰臥姿勢,放在堅硬的平地上。
一手中指沿傷老者一側肋弓向上滑行至兩側肋弓交界處,食指、中指並攏排列,另一手掌根緊貼食指置於老者胸部。平息了下緊張的心情,深吸了口氣,開始進行心肺複蘇的心腦按壓。並且暗運導引法門,用體內的真氣緩緩向老者胸部的鳩尾穴衝去,以真氣代替金針,以圖起到針灸的效果。
在眾人看好奇的眼光中,許仙雙手掌根同向重疊,十指相扣,掌心翹起,手指離開胸壁,雙臂伸直,上半身前傾,以髖關節為支點,垂直向下、用力、有節奏地按壓30多次,同時輔以真氣衝穴,以盡全功。
按到最後幾下的時候,許仙感覺老者有反應了,急忙又用心按壓了幾次,把手伸至老者的鼻下一探,嗯,有呼吸了,這時老者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旁邊的少年瞪大了眼睛,撲過來喜道:“爺爺醒了,爺爺,你怎麽樣了”?
老者呼吸趨於平穩,等了片刻,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孫子輕聲說道:“文兒,莫哭,莫哭,爺爺沒事”。
眾人看的都癡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大叫:“小神醫啊,死人都能救活過來,這醫術神了”。
許仙小心的把老者攙了起來,伸手給老者拂去衣衫上的泥土,老者剛剛死裡逃生,猶自驚魂未定,半響才回過神來,眼神熱切的看著許仙。
“不知這位小哥,尊姓大名,那裡人氏,老朽令東來,添為杭州紫陽書院的山長。救命之恩,容圖後報”。
“不敢,不敢,學生許仙,字漢文,就是這錢塘人氏,學生也就幫了點小忙,是先生福緣深厚,這才能化險為夷,學生不敢居功”。
“許仙,你太謙虛了,總之老夫這條命,就是你救回來的,文兒上來給你許仙兄長見禮”。
“這是我孫子令子文,許仙,今天我們爺孫來錢塘訪友,歸去前,來錢塘的街道轉下,順便給家裡買些禮物回去,誰知……險成永別啊”!
“子文見過許兄,許兄在上,請受子文一拜”長相俊俏的少年,通紅的臉龐帶著一絲羞澀,眼含熱淚,神色鄭重的對著許仙深深的一個長揖。
“子文兄弟快起來”,許仙伸手去拉,少年還挺害羞,往後一縮,許仙拉了個空。
“先生剛從鬼門關裡邁了回來,現在不能太過勞累,你看。旁邊就有一酒樓,我們不如上去休息一下”?
令老先生由孫兒挽著,許仙在後面跟著,兩人起身上了旁邊的醉太白酒樓的二樓,隨手點了幾個小菜,一壺燒酒。
老先生坐下後,略作休息,便向許仙開口問道:“小兄弟可知道我這患的是什麽病啊,發作起來如此歷害,老夫隻覺得心一悶,頭一暈,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直到小兄弟你把老夫救治回來,老夫方才知道竟然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許仙起身一禮,說道“當不得老先生的小兄弟稱呼,先生叫我許仙吧,叫我漢文也成”。
“也罷,老夫就托大叫你許仙了,不知道許仙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入學”。
“許仙現雙親皆已亡故,幾年來,與家姐相依為命,幼時曾在城東黃老夫子門下讀過幾年書,先父母去世後,交不起束,就沒有再去了,在家中自行溫習,胡亂看了些書,也算是粗通文墨,倒是惹先生見笑了”。
“沒想到許仙你的遭遇跟老夫如此的相似,老父也跟你差不多,親人早夭,隻余得一孫兒相依為命,唉”。長者一聲長歎。
許仙又開口言道“先生這是心疾,這病先生也曾在醫書上看到過類似的病例,學生把這類病稱之為心肌梗塞”。
許仙又道:“先生如果信得過我,我給先生開一副方子,讓文兄弟去藥店抓一副回來,讓這店家給煎好服下。以後再照著喝上半個月,應該可保暫時無憂,等學生回去給先生配置一些藥丸,名為速效救心丸,如果以後再有這種情景,急切間吃下一粒,即可消除症狀”。
許仙心想:速效救心丸主要成分是川芎和冰片,自已研究一下,應該可以很快製作出來的,再說了,這也是救人一命的大事。
吩咐店家取來紙筆等物,許仙略一思索,開出了一付藥房。伸手遞給了令老先生。
“好字,好字啊,想不到許仙你的字竟已到了這種地步,這種字體,老夫好像從未見過,對了,這是哪一位書道宗師的字體啊,老夫怎麽沒有看到過啊”?
“先生過譽了,許仙在家胡亂練的幾筆字,讓先生見笑了”。
“你說這種字體是你所創,少年有為,少年有為啊”。
令老先生把藥方交給孫兒,子文向許仙鞠身告退,自去抓藥不提。且說令老先生,興致勃勃的拉著許仙考量許仙的學問。
多虧了許仙近半年來一直勤學不輟,整理鑽研儒家之道,此刻,把後世大儒王陽明的心學當成自已一家之言,說了一些。
老先生聽的是心曠神怡,喜不自勝。與心中的儒家經解一一對映,別有一般滋味,細細品味許仙之言,隻覺的有一種開天辟地的感覺。這種感覺,老者已多年不曾感受到了。
無善無惡心之體,
有善有惡意之動,
知善知惡是良知,
為善去惡是格物。
進取,文明,求是,致良知,最後總結為一句話,知行合一。
“好一個知行合一”老先生喜不自勝,伸手大手拍擊桌面,震的桌子上的茶杯直響。
許仙急忙說道“先生心疾未除,情緒受不得如此大起大落,還請先生平複心情”。
老者不以為然道:“古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古人誠不欺我啊,聞此妙言,就算現在身死,,老夫也此生無憾矣,哈哈哈”。
“令老先生!”許仙輕呼一聲似乎有點入魔跡象的令老先生。
令老先坐定了下神,突然向許仙一抱拳,半鞠了一躬,鄭重地稱呼一聲:“許先生”!
“這可如何使得?”許仙趕緊起身,扶住令老先生,“你這是在折我的壽啊”。讓一個老人家這樣行禮,許仙如何能坦然接受,而且這位還是杭州四大書院之一的山長!
“使得,使得!達者為師!請許先生務必受我一禮!”令老先生挺著硬是拜了下去。
許仙雖然可以很輕松地把老人擋住,但這樣強著反而容易弄傷了對方。隻能苦笑著受了一禮!
接著老者大笑對許仙說道:“沒想到,許仙你的書法一道自成一派不說,於儒家經義一道也是高明至斯,本來我還想納你入我書院讀書來著,把你收為我的弟子,保你一個錦繡前程,現在看來,卻是老夫貽笑大方了,班門弄斧啊,現今的科舉對你來言,探囊取物爾”。
許仙急忙起身,謝過老先生厚愛,連連言道自已隻是一個小童生,連縣試都還沒有過得,隻是在家盲人摸象搬的胡亂解析聖人經義,先生過譽了之類的話。
此時子文回來了,入桌與兩人見禮,說道藥已送到後廚煎熬,一會就能送上。三人言笑俱歡,一同品嘗佳肴,因老者心疾未除,喝不得酒,故爾席間的一壺燒酒隻有許仙和令家少年享受了。
回到宋朝已經半年過去了,許仙尚是首次飲酒,雖說這種燒酒許仙估摸著隻有二十來度,但二人一再勸飲之下,幾杯下肚,許仙已感覺有了些許醉意。
飲酒談笑間,時間過的很快,煎好的藥也送了上來,老者服入後,繼續和許仙談論儒學,大有平輩論交之意。
許仙,你這些經義稍加整理,就能著書立傳,於儒家經義之中,創立新的學說,另添一番氣像,我輩聖人門徒,立世之本首重,立功,立言,立德。此三不朽矣,如此書能著成傳世,於立言一道,你可謂走到我輩的前面了”。
許仙雖心中喜悅,卻急忙起身連稱不敢,不敢,老先生過譽了。
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酒終曲散的時候到了,令老先生向許仙言道:“今天一見,卻實是投緣,救命之恩,過幾天老夫自當登門致謝。另外,那個救心丸的事,許仙你多費心了”。許仙連口答應不表。
老者下樓結完帳同許仙道別就離開了,許仙搖搖有些微醉的腦袋。笑笑,逛了會商鋪,提著購買來的東西,回城西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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