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六七天,就要舉行縣學考試了,許仙前些天就已經去報了名字了。一年來的苦讀,再加上21世紀的文學積累,足夠許仙應付這次考試了。這天,許仙正在家中潛心溫書,突聽門外傳來一陣喧鬧,心中有感,出得門來,入到院內,正欲打開院門,隻聽門外響起扣門聲,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這裡可是錢塘許家?許仙可在家中?老夫令東來,今日前來貴府拜訪,以謝救命之恩德”。 許仙急忙開開大門,拱手行禮:“不知是先生駕臨,許仙有失遠迎,望先生恕罪則個”。
“哈哈,那裡,那裡,是老夫冒然登門才對”。令老先生看來心情很好,滿面紅光。笑容滿面的,精神很不錯的樣子。
後面跟著六七個下人,抬著幾擔禮物。從外門抬了進來。
“老先生,這,這如何使得,你能來寒舍作客,許仙已經高興萬分了,這些東西,這可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許仙,如果沒有你的出手,老夫現在已魂歸地府矣,焉能有如今這般氣色。這些許欲物,老夫隻為感謝前次的救命大恩,老夫沒有別的意思”。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上次相談甚歡,一見如故,老先生又何必帶這些俗物來此,未得玷汙了我們這間的情意”。許仙臉色恬然,緩緩的推辭道。
“許仙,我知你家境貧寒,於吃穿用度上甚為簡樸,這些都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全是些日常用得著的,布匹,茶葉,等常見的俗物。再說了,上次我們於酒肆之中談論的那些經義之妙意,老夫有意讓你整理著成書籍,由我紫陽書院刻印發行於世。這些東西,就權做老夫預付的潤筆之資了”。
“即如此,那學生就厚顏收下了。多謝老先生了”。許仙推辭再三,見令老先生態度堅決,就隻好苦笑著收下了。
兩人進得客房,分賓主坐定,許嬌容進來,奉茶給令老先生,令老先生端坐堂上,談笑間,四處打量周堂房的布置,很簡陋的一間客房,幾張椅子,一張八仙桌子,四周的牆壁上掛著許仙自已新寫的字幅。
老先生走到跟前,細細觀看牆上的幾幅字。看到妙處,不禁拍手叫好,連呼妙不可言。
“不錯,寫的太好了,草屋柴門無點塵,門前溪水綠粼粼。中間有甚堪圖畫,滿塢桃花一醉人,妙哉,妙啊,滿塢桃花一醉人”。
“這首更好: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長安眠。姑蘇城外一茅屋,萬樹桃花月滿天。真是少年豪氣啊,比謫仙更勝一籌啊”。
老者連聲妙讚,挨個看了下來,連誇好字,好詩,好境界。看的是神不自勝,心曠神怡啊。
“那裡,那裡,先生那敢同謫仙相比啊,學生一些胡亂塗鴉而已,讓老先生見笑了”。
端坐品嘗閑談,話題涉汲古今名人各種典故,還好許仙一一俱有涉獵,和老先生聊了個賓主皆歡。半響,令老先生跟許仙說道:許仙,你於詩詞歌賦一道才華橫溢,驚才絕豔。於儒學經義更是想前人之未想,發前人未發之覆。於書法一道,更是自成一家,已隱現宗師氣度。你以弱冠之年,有此學問才華,古今少見,少年英才啊”。
“沒幾天就是縣學考試了,明天在錢塘城外李員外的花園有一個文會,期間本縣縣令方遠圖也會到場,與一眾文人雅士共同飲酒賦詩,談經論義。互相之間做詩寫賦,彼此品賞,以文交友”。
“老夫於方縣令有舊,老夫在他面前說起過你,方縣令對你很是欣賞。
明日文會,老夫替你應了下來,明日你可與老夫一同過去,你少年老成,行事大度,到時順勢展露一下才華,於本縣縣尊跟前,做幾首應景的詩詞出來,對你此次縣試,也不無裨益”。 許仙大為感激:“多謝令老先生時時為許仙著想,一心為許仙上進鋪路,許仙銘感五內,永不敢忘”。
老者擺手扶起許仙道:“不必如此,你之才華,猶如明珠暗藏,終有光照山河的時候,老夫能為你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老者又閑談了幾句,起身告辭。許仙恭送出門不提。
第二天,許仙修行完畢,回到房內,剛讀了沒多大一會書,令老先生就派家仆來接了。急忙在姐姐的催促下,換了身新袍子,相跟著往城東郊外去了。
此日天氣很天,秋高氣爽,萬裡無雲,郊外四周果園處處,稻田累累,一派豐收的景象。許仙走出郊外沒多遠,就看到令老先生的馬車了。
“許仙,快上來”。老者含笑招手。許仙也不遲疑,直接上了老先生的馬車。一同往李員外的桃花塢趕去。
路上老先生給許仙講解,說蘇州城外有個地方叫桃花塢,這位李員外為了附庸風雅,也給自家的果園起了個名字叫桃花庵。花費了不少的心血打理,現下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園內一片桃花燦爛,景色分外的迷人,這次文會,錢塘縣令親方大人點他家的果園為這次文的舉辦地點。
談笑間,桃花庵到了,許仙下車四處打量,這個園林修的挺雅致的,園內隱見亭台樓閣點綴其中,滿園遍種各色鮮花樹木。其中以桃花居多。園林大門上方有一匾額,上書三個大字:桃花庵。兩側各有一楹聯:水印天堂居瑤池,落月人間桃花源。
看園內人影憧憧,人員不少,估計文會即將開始了。許仙居於老者身後,一行人往園林中間人聲鼎沸之處走去。
看到令老先生過來,人群中一著藍色衣衫之中年長須白面男子迎了上來,遠遠的便大聲笑道:“令山長,令兄,今日來你的可不算早啊,剛才某還說到,這次文會,若是沒有令山長為之點評的話,此次文會,恐怕會失色不少啊”。
“遠圖賢弟,老夫路上等一小友,這才耽誤了些時刻,在場的諸位文采風流,可有什麽佳作問世啊”?
諸人皆言道:“那裡,那天,此等盛舉,方還得令老先生一同才是啊”。
方縣令擺手言道:“今我錢塘諸位賢達俱聚此處,觀我錢塘可謂是人才濟濟啊,請諸位入席,一同品酒賞花,吟詩作賦。期待今日有驚世之詩賦展現。使我等今日之雅趣廣傳於世人,另有本縣幾位員外湊趣,為此次文會增加了一份花紅獎品,本縣現在宣布,這次文會中,以詩詞最佳者得之。花紅紋銀一百兩。以宣我縣諸位鄉紳父老之文治之功”。
方縣令帶頭,一眾人等各自入座不表,許仙雖然幾世為人,卻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文會,一雙眼睛好奇的四處觀望,在場的賓客中,以二十五六左右的人居多。而許仙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酒過三巡,方縣令說道,“今日本縣能在此於諸位相交,不勝欣喜,今以杯酒為敬,請諸位俊才暢飲此杯”。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方縣令又道,“今日文會,以詩會友,今本縣就先拋磚引玉,賦詩一首,為諸位做個馬前卒了”。
言罷起身走了幾步,整個人做沉思狀,未幾,一聲輕呼:“嗯,有了,就以這梨花為題吧,巧解逢人笑,還能亂蝶飛。清風時入戶,幾片落新衣”。
眾人大讚,齊齊言道方縣尊此詩不俗,令老先生也不禁讚道:“獨立回風,東闌惆悵,莫是梨花。遠圖賢弟的這首詠梨花寫的可是大妙,妙哉,當浮一大白也”。
方知縣臉有得色,忙謙虛幾句,回座坐下,端起酒杯,同各位文士學子同飲了一杯。作出這首詩來,看得出方知縣心中是頗為滿意。
文會繼續,不甘寂莫的諸位才子們,不斷的有人起來高聲朗誦新作的詩詞,中間或有一二佳句問世,引得眾人是嘩然賀彩不斷。文會的氣氛一度高漲至極點。
許仙手執酒杯,一直默默的觀察著諸位來客的表演,面帶微笑,有時也大大方方的和左右鄰座聊上幾句,逢有佳句問世,也同眾人一同舉杯慶賀,不一會,就灌進去了十一二杯黃酒。隱約間,隻覺得有股子酒意襲上心頭。
此時,令老先生站了起來,說道:“諸位,昨日我在一小友家中,看到了幾首好詩,今給誦給大家聽下:草屋柴門無點塵,門前溪水綠粼粼。中間有甚堪圖畫,滿塢桃花一醉人……”
方縣令起身讚道:“好詩,好詩啊,但不知是在那位大才家中觀到的”?
“此人也是錢塘人,現就在今日的文會之中,他就是錢塘城西的許仙,許漢文,今年一十二歲。過幾天就要參加縣學考試了”。
此時,居於後方坐位上的城東的劉義守劉員外聞聽到許仙的名字,不由大奇,許仙,他也來了?
“十二歲,一個十二歲的童生,連縣試都沒過,能做了這等詩作。莫不是別人替作的吧”。眾人紛紛議論不止,說什麽的都有。
“要不這個許仙就是令老山長的弟子,令山長學冠古今,德才雙馨教出這般出色的學生也也未可知”。
許仙聽道令老先生提到他的名字,迷糊中,急忙起身,酒氣上湧逼的臉色通紅。令老笑道:“許仙,給方縣尊見禮”。
許仙急忙又是一禮,方縣令大笑:“不需多禮,不需多禮。賢侄快快起身”。又轉身問向令老先生:“這是令兄你新收的弟子嗎”?
令山長回道:“我都說了是小友了,以令某區區之學問,那能做得了許仙小友的師父,我們乃是一對忘年之交”。
方縣令心下嘩然,尚未訴之於口,就聽到四周各才子達人一陣嚷嚷,言談中大有不服之意。
令老先生立身站起,對許仙道:“許仙,今即諸位才俊見疑,不如就讓他們出題,由你即興賦詩如何”。
許仙本身年紀小,修習的功法又未到家,十來杯黃酒下肚,已是喝的暈暈乎乎的,聞聽令老先生此言,急忙向著四周一禮,道:“請諸位仁兄命題”。
一位穿白色文士衫的士子起身道;“就以這滿園桃花為題吧,請許兄賦詩一首”。
許仙頭腦有點不太清楚,一聞到題目,急忙靜心思索,這桃花的詩太多了,選那首好呢,好家夥,這抄襲名人的文章也有發愁的地步,出名的詩太多了,許仙正在思索選那首好呢,眾人之中,就有人小聲說道:“該不會真的是的人替做了兩首詩吧,現場讓他再作一首,露底了吧”。
許仙聽了不禁大怒,狂性大發,一聲大呼:“拿酒來”。
旁邊坐著的一位士子急忙端了一杯酒遞給了許仙,許仙張嘴一口喝乾,大喝一聲,“再來”。
又一杯下肚,直直的喝了三杯,許仙借著酒意,走到準備好的一張桌子前,推開負責抄寫詩詞的人。拿起毛筆,潑墨揮毫,邊寫邊念:桃花庵歌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複日,花開花落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勢,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和煦的秋風中,少年青衫,神情狂放,起舞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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