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暫時想不明白的事情，善若水一般都不會過份糾結。

　　糾結了又有什麽用?

　　要來的事情總是要來，人家要惦記你你也攔不住，大不了最後大家比比誰的拳頭大。

　　這世界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要看拳頭的，聰明絕頂的頭腦上了賭桌，也要手裡有籌碼才行。

　　江湖上的人情世故是給頭部的大佬們準備的，沒達到那個層次的還是要靠打打殺殺過日子，這才是江湖的真相。

　　和師父薑天涯闖蕩江湖的時候，善若水就從師父那裡學會了一個真理，說不服就把他打服，打不服就讓他消失。

　　粗暴但是絕不簡單。

　　所以，在吃了一大碗打鹵面，配上兩個溏心蛋和一根大雞腿之後，善若水就出門逛街去了。

　　青松城的街上人來人往，街道兩邊店鋪林立，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善若水看來，這裡才是他的江湖。

　　好勇鬥狠，刀頭舔血的江湖善若水看來一文不值，因為這大正朝絕大多數所謂的江湖高手他都見識過，不僅見識過，還基本上都被他揍過，沒被他揍過的，都是一見到他就直接認慫的。

　　和這些武林人士打交道，真的很沒有挑戰性。

　　善若水更喜歡那些唱戲的，玩兒雜耍的，變魔術的，拉車挑擔的，甚至是青樓賣笑的人所組成的江湖。

　　這些人雖不能飛花摘葉，百步傷人，但是活的更加真實。

　　他們有自己的江湖規矩，守著底線卻又處事靈活，有道德感但是絕不假裝高尚，武力低微我就學會伏低做小，吃不到肉喝湯也能混個溫飽。

　　善若水喜歡這樣的江湖，至少他的錢奴才嘴臉，在這個江湖裡還是頗受歡迎的。

　　一個沒有缺點的人大多沒有朋友，所以善若水的朋友很多，當然，好多都是打出來的朋友。

　　從賣冰糖葫蘆的阿四那裡順了一串冰糖葫蘆吃著，善若水慢悠悠的逛到了東街的車行。

　　成遠車行在青松城是三輩子的老字號，造車，修車，租車的生意做的極大，據說整個天安州都有他們家的買賣鋪面。

　　車行現在的掌櫃是成家第三代長子成思宇，此刻正坐在櫃台後面撥拉算盤。

　　善若水隨手將一大錠銀子丟在櫃台上，“啪”的一聲響，把成大掌櫃嚇得一激靈。

　　“租車”

　　善若水說道，單手按在櫃台上，伸出食指在上面輕點了三下說道。

　　“客人裡面請，小福子，上茶。”

　　成思宇目光一凜，連忙把善若水讓去後堂。

　　因為善若水方才落在櫃台上的手勢很明白的告訴他:江湖朋友，有買賣要談。

　　成家歷經三代，買賣做到如今這般規模，單靠質量上乘，童叟無欺是不可能的，會造車也會做買賣的又不止他一家。

　　作為腳行在天安州最大的堂口，給江湖上的朋友提供便利掙下的銀子，才是成家最大的收益來源。

　　賓主落座，成掌櫃並不多言，端起茶杯，左手拖杯底，右手虛蓋在杯口，小指翹起說道:

　　“請茶”

　　善若水當然看的明白對方的手勢，這是在詢問他的身份來歷。

　　“萬古皆空寂，一叩天光開。”

　　善若水右手成拳，放在自己胸前，左手大拇指豎起放在右手拳眼之下。

　　成掌櫃看了一愣，連忙放下茶杯，幾步來到近前，抱拳施禮道:

　　“先生既然是總堂大長老介紹來的，

小的也不便問詢您的身份，有什麽事情還請先生吩咐。”　　善若水暗道，這腳行總堂邱行大長老的招牌還是挺管用的嗎！今後有機會可以多拿出來用一下。

　　或者該多找一下丐幫，力行，漕幫這些老家夥的麻煩，大不了再打一頓，看來原先榨出的油水還是不夠呀！虧了！

　　略微沉吟一下，善若水開口說道:

　　“下月初九之前準備四輛完全一樣的雙駕馬車，拉車的馬的毛色都要基本一致。”

　　成掌櫃點頭答應。

　　“還有”善若水繼續說道:“駕車的車把式不能用你們的人，具體用誰，包括車怎麽用我另外安排。”

　　成掌櫃聞言，知道事情不簡單，不用自己的人也好，這等事情能撇清關系最好，撇的乾乾淨淨的才是上策。

　　“銀子怎麽算?”

　　善若水略顯生硬的問道，想到就要掏錢他就心痛，銅板穿在肋條上，扯一枚都生疼呀！

　　成掌櫃連忙拱手:

　　“能幫先生辦事是我成家的榮幸，那裡敢收錢，這萬一哪天大長老問起來，我們也不好回話不是！”

　　生意人就是會說話，不用掏錢了，善若水暗暗高興。

　　看了一眼成掌櫃，善若水也不多言，出手如電點在成掌櫃胸口。

　　成掌櫃剛要驚呼，突然覺得一股熱流從胸口湧出，上衝百會，下至湧泉，迅速流遍全身，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服。

　　“我從不虧欠別人，既然你不收錢，我就幫你解決一個後患。

　　你胸口的受過的外傷雖然已經好了，但是內傷卻難痊愈，已經損了你的壽元，我這一指幫你解了你的後顧之憂。”

　　成掌櫃聞聽大喜，連忙跪下磕頭道謝。

　　善若水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擺擺手，心裡卻不免有些鬱悶。

　　“麻蛋的，還是太善良，虧了呀，這一下再要他一千兩銀子也不是不可以的呀！”

　　從車行後門出來，又轉了幾條街，在街邊的大碗茶攤喝了碗滾燙的茶水解渴，順便騙了攤主家小孫子的棒棒糖吃，在小孩子哭的稀裡嘩啦的時候，善若水進了晴雨樓。

　　青州城最大的青樓肯定不是晴雨樓，但是最有名的一定是晴雨樓，晴雨樓最有名的姑娘這時候就坐在善若水對面。

　　洛肥肥，人如其名，她確實很肥，但是她確實也是名動青松城的花魁，胖和魅力也是可以統一在一起的。

　　“先生請喝茶”洛肥肥做出請茶的手勢說道。

　　“多少錢?”善若水問道。

　　“啊?”洛肥肥有些不解，這青樓待客的茶水不都是免費的嗎:“先生何來此問?”

　　“習慣了。”善若水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家。

　　“談正事吧。”善若水為了避免尷尬，連忙把話題拉回來。

　　他二十多歲了，第一次到青樓，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雖然憑借花門大姐頭的信物在這裡可以橫著走，但是並不代表他不緊張。

　　尤其這對面的姑娘雖然肥肥的但是居然胖的如此勻稱，甚至有些嫵媚，一顰一笑都在勾動老處男的心神。

　　喝下一口水，平穩了一下心神，善若水開口說道:

　　“我要四個人，會武功，能駕馭馬車，生面孔，但是長相不能太過特殊。下月初六前準備好，到時候我會聯系你。”

　　洛肥肥也沒廢話，畢竟對方手持信物而來，就是要拉上滿樓的姑娘侍寢她也只能答應，找幾個人，簡單！

　　青樓裡不僅做女人的生意，男人的生意也做，介紹一些江湖人士乾一些隱秘的活計，也是晴雨樓的一項主要收益。

　　只不過這比買賣肯定要賠錢了，以對方的來頭，沒法收錢也不敢收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