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瓦片掀動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一縷月光就透進了屋子裡。
鄭碧雲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屋頂上的動靜雖然很輕微,但是即便是她,這樣的凡夫俗子也能聽出有異響,睡在外間的那位女客卿會聽不到嗎?
但是神奇的是,滿屋子,甚至滿客棧的人,除了她,竟然沒有任何人聽到有響動。
時間回溯半個小時。
司馬長空晚飯後按照習慣讀了一會兒書,將近夜裡十點的時候,就在仆役的伺候下洗了臉,泡了腳,用一撮青鹽仔細的清潔了牙齒,就安穩的躺在了床上。
外屋護衛的客卿和晚上需要隨時伺候的書童也都和衣而臥,夜晚一陣陣蟲鳴聲傳來,司馬長空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此刻,客房牆上掛著的一副山水畫上,一陣幾乎未必可查的微光閃過,一個一寸多高的小水人從畫面上顯現出來,一步踏出,就那麽立在了半空中。
水人的行為與真人無異,左右看了一下,確信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很是人性化的點點頭,接著雙手結出一串兒古怪的印記,空氣中似乎有一層漣漪蕩起,迅速彌漫了整個客棧。
客棧裡所有人吃下的“迷藥”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轉瞬之間,除了鄭碧雲,竟然全都昏迷了過去。
只是鄭碧雲並不知道,她此刻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揭開房瓦的屋頂上,正有一條粗繩子垂了下來,須臾,一個熟悉的身影順著繩子落在了屋裡。
來人正是李佑,略略適應了一下屋裡的光線,借著透進來的月光,李佑摸到了鄭碧雲窗前。
四目相對,鄭碧雲的呼吸明顯的變得急促起來,一個久在閨閣,被愛情衝昏了的女人,面對一個半夜冒著危險來接自己走的情人,鄭碧雲幸福的全身戰栗。
好在李佑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也不廢話,上千簡單擁抱了了一下鄭碧雲,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別怕!”
緊接著抱起鄭碧雲,用一條綢帶將她和自己綁在一起,抓住繩索,利索的爬上了屋頂。
將屋頂的瓦片恢復了原樣,李佑背起鄭碧雲,踩著屋脊,幾個縱跳就出了客棧,落到街上後,略微辨別了一下方向,就發力奔跑起來,沒多久,就來到田家集北邊的一件大場院。
在院門上有節奏的拍打了幾下,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一身黑衣的漢子出來把他們讓進院子,確認了沒有人跟蹤過來,這才帶上了院門。
院子裡停著四輛馬車,此時車上的蒙布已經揭了下去。
將鄭碧雲放在其中一輛馬車上,李佑這才松了一口氣,微微喘著氣說道:
“好了,等我們出了集鎮,他們就再難追上我們了。”
鄭碧雲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大半,感受著情郎起伏的胸膛和呼出的熱氣,她才感覺到全身發軟。
“我們這就逃出來了嗎?”
鄭碧雲有些不敢相信,客棧裡那麽多人,其中不乏武林高手,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行動,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李佑仿佛猜到了鄭碧雲的心思,於是下向她解釋道:
“客棧裡所有的人都中了迷藥,不到天亮是不會醒來的,這個善若水果然神通廣大,他從哪裡找來的迷藥,我竟然從沒有聽說過。”
二人低聲說話期間,院子裡的四架馬車都已經動了起來,在車夫的駕馭下陸續出了院子,排成一列,向集鎮外走去。
直到次日日上三竿,
隨著鄭碧雲屋子隨身大丫鬟紫娟的一聲喊叫,整個接親隊伍才清醒過來。 還有些迷糊的司馬長空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紫娟的聲音有些變調的喊著:
“姑爺,姑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司馬長空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匆忙裹了一件外衣來到外屋,等和紫娟見了面,才知道紫娟一早醒來,要到屋裡伺候自家小姐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小姐竟然不在屋裡,摸了一下被窩,竟然是冰涼的,顯然並不是一大早去了哪裡,而是大半夜就不見了人的。
不等紫娟說完,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客棧,侍衛首領,軍隊首領,客卿的帶頭人都集中到了司馬長空的房間。
司馬長空不愧是大家族長期訓練出來的,遇到此等大事,只是一開始有些慌亂,沒一刻就冷靜了下來,先是吩咐侍衛首領道:
“把客棧的東家和夥計先都控制起來,這麽多高手在側,還能無聲無息的把人劫走,一定是有內應。”
侍衛首領答應一聲跑了出去,司馬長空借著看向客卿的帶頭人,來自藏龍山的神龍探爪魏文勝說道:
“魏先生覺得什麽人能無聲無息的乾下此等大事?”
此刻,被派出去查看現場的客卿,江湖萬盜門的大弟子蚱蜢孫小七已經趕了回來,在魏文勝耳邊嘀咕了幾聲。
魏文勝皺眉,向司馬長空說道:
“現場痕跡來看,來人只有一個,從屋頂揭瓦進來。”
魏文勝接著說道:
“據魏某所知,江湖中能在不驚動我們所有人,把把人劫走的不是沒有,但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況且連睡在外屋的青雲道姑都未曾有絲毫察覺,只有一種解釋,就是我等都中了迷藥,這才失去了知覺。”
司馬長空不是傻子,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問道:
“這種迷藥的來路可有線索?”
魏文勝看向孫小七,這類江湖下三濫的手段,沒人比他更精通。
孫小七也直嘬牙花子,向司馬長空說道:
“江湖中厲害的迷藥也不是沒有,但是類似這種讓所有人都陷入昏迷的大規模起作用的迷藥在下從沒有聽說過。”
想了一下,孫小七接著說道:
“而且這類迷藥,要麽下在飯菜酒水裡,要麽製成香燭燃放,從目前來看,酒水飯菜裡顯然不是,否則我等吃了飯沒多久就都會失去知覺了。”
正說著,出去控制客棧掌櫃的侍衛首領跑了進來,向司馬長空稟報道:
“手段基本都用了,看來這客棧老板和夥計對此事確實不知情。”
司馬長空明白, 所謂手段基本都用了,就是說被問話的人基本上半條命已經沒了。
這個時候,討論誰乾的意義已經不大了,迅速找到人才是當務之急,司馬長空吩咐道:
“把人散出去,擴大范圍,整個田家集給我找線索。”
眾人應聲而散。
沒過多久,各類怎落的信息就被搜集起來,經郭一番梳理,四架馬車的情況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魏文勝首先開口道:
“田家集是青松城向外走的第一站,從這裡出去沒多遠,就分出四條道路,分別通向昊天城,青葉城,越河城以及華都城,對方搞了四架馬車,肯定是要迷惑我們的視線,讓我們猜不出他們的目的地。”
司馬長空點頭道:
“昊天城他們肯定不敢去,其余三城我們要仔細分辨一下,看哪一個城更有可能性,以我們的腳力,快馬加鞭,估計還能追上。”
眾人點頭,開始商討著如何兵分三路,追擊劫匪。
此時,在通往昊天城的大路上,一架馬車正急火火的趕著路,車內的鄭碧雲偶爾透過車簾向外望去,頗有些疑惑的向李佑問道:
“這是去昊天城嗎?”
李佑喂喂一笑,說道:
“放心,我早有安排,越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後方四五裡的地方,善若水正騎著他的毛驢銅板遠遠的墜著他們呢!
明天要去醫院理療,能否更新看情況,肩周炎的痛苦是疼的心都是亂的,思路也有些亂,大家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