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
張逸盯著楊洋,心頭一動:“是一個神龕麽?”
“噓!!”
楊洋做出禁聲的手勢:“那是神,是灶王爺,他們囚禁了灶王爺,早晚要遭到報應!”
“哦,這樣呀。”
張逸心裡大概明白了,怕是三樓鎖著的,是張書來的神龕。
如果我砸了神龕,這座飯店會不會和戲園一樣崩塌掉。
想到這,張逸有些心動。
“叮叮叮!!”
一陣鈴鐺聲在走廊裡響起。
“準備上班了!”
楊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一改方才頹廢的神態,快步循著聲音跑過去。
“快,快快!”
房門被推開,小張三人跟著一起跑出來。
小跑了兩步,還不忘回頭看向張逸,見他沒有動,立即轉過身,拉著張逸的胳膊道:“別愣著,快點,上班了。”
現在的員工上班都這麽積極麽??
張逸被小張拉著胳膊往前跑。
等一行人趕到餐廳時,張逸發現店裡的廚子們也已經穿著整齊的廚師袍整整齊齊地站在一排。
當中就包括最初見到的董副廚。
再加上服務員若乾。
其實整個餐廳裡的員工數量並不多。
張逸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那位湯先生的身影,不過這餐廳的環境和現實中的大不相同。
餐廳很大,可中間卻是一間開放式的廚房,幾乎每一個座位都能做到無死角地觀看廚師做菜。
這讓廚房更像是一個舞台,廚師做菜的過程,也是這場盛宴裡不可缺少的環節。
“今天來的客人很重要,千萬不要出差錯……”
領班從另一側走出來,兩顆眼珠子溜溜打轉。
只是張逸注意到,他左手包裹著紗布,顯然是剛剛受了傷。
是因為三樓的原因?
“有些人第一次做打荷,我不得不重新告誡你們一下。”
領班目光一轉,盯在張逸的身上。
“第一,客人給的小費,一定要如實上交。”
領班轉過身,一步步走近到張逸面前。
“第二,本著客人至上的原則,一定要客人滿意,哪怕他需要你身上的某些部位做調味品。
第三,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和客人搭話,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們。
聽明白了麽?”
“是的,明白了!”
張逸很努力地點著頭,大聲回應道。
“很好。”
領班快步走到眾人當中,挺胸抬頭:“開門!營業!”
兩旁的服務員,拉開餐廳的大門。
“喀喀喀……”
大門打開刹那,張逸就嗅到空氣中那股濃烈的霉臭,透過大門,就見門外是一片荒涼的廢墟世界。
這畫面他很熟悉。
在自己從大巴車裡逃出來,戴茉莉帶著自己往回走的時候就見過。
看來餐廳是可以直接通往陰間的。
不!
按摩店似乎也可以。
不然自己怎麽回來。
至於戲院,如果自己所料沒錯的應該也是具備這樣的能力。
那麽如果這時候我從這裡逃出去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家?
這個想法在張逸心裡盤旋片刻,就被他直接否決了。
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他不會動這個念頭。
陰間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上次跟隨戴茉莉回按摩店的路上,張逸就已經有了很深刻的體會。
按照戴茉莉的說法,他們遇到的還都不算什麽,陰間裡有太多詭異和禁忌。
一旦遇上,僅憑自己的實力恐怕難逃一死。
廚師們已經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工作。
張逸則被小張拉著去整理桌椅,為迎接第一位客人做準備。
“為什麽沒有看到主廚?”
張逸看了一眼遠處的領班,低聲問道。
“主廚!”
提到主廚,小張的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那當然,主角往往只有最後才會出場。”
兩人說話間,張逸耳朵一動,竟是聽到一陣熟悉的門鈴聲。
“叮鈴、叮鈴。”
緊隨著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來者走路無聲,頭上戴著鬥笠,全身被一層麻布籠罩著,上面用鮮血寫滿了怨字。
一進門,就徑直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周圍的服務生立刻端上茶水,遞上菜單。
但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的交流。
張逸好奇地在對方身上觀望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覺得那麻布上的字在眼前扭曲打轉,仿佛要變成無數蟲子一樣往自己眼睛裡鑽,整個腦袋嗡的一聲,就要失去意識。
“叮鈴!”
好在關鍵時刻,手腕上一聲清脆的鈴音響起,那種讓他胸悶氣短的感覺頓時一掃而空。
鬼咒!
張逸拳頭攥緊,指甲已經刺入自己的肉裡。
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中了鬼咒,要不是手腕上的【鎮厄鈴】及時激活,自己恐怕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張逸不敢再去看這位顧客。
轉身看向店門上懸掛的鈴鐺,仔細一瞧,造型款式明顯和自家店裡門上掛的一模一樣。
“張哥,這門上為什麽要掛個鈴鐺啊?”
張逸湊到小張身旁低聲打聽起鈴鐺的來歷和作用。
只要張逸不問涉及三樓的問題,小張還是很樂意回答的。
“這個啊,有些客人來的時候沒聲音,又不能盯著外面看,會惹來一些不好的東西。
所以掛了個鈴鐺,只要客人進來,就會響兩聲,如果是有不好的東西進來,就會響三聲。”
“哦!”張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旋即追問道:“如果響一聲呢?”
“響一聲?”
小張吐出舌頭在唇角舔一下:“那咱們今天晚上咱們可以加菜了。”
張逸嘴角一抽,想起那個被撕下臉皮的女人,胃裡難免又有些翻江倒海。
“別說話,又來客人了。”
這時,小張的神情開始緊張起來。
只見門外陸陸續續地走進來兩個客人,小張心裡松了口氣,回頭叮囑張逸:“機靈點,看到不難纏的客人主動去迎接,不然遇到難纏的客人,你就自求多福吧。”
說著小張就已經主動拿起菜單,走到一位客人的身旁,將菜單送到客人的桌子上。
很顯然,攬客也是一門技術活。
挑選的客人好,出事的概率就小。
而有些客人,完全是屬於誰遇到誰倒霉的那種。
張逸不得不懷疑,被自己頂替的服務生,是不是就是這樣死的。
“叮鈴、叮鈴、”
門上的鈴鐺聲再次響起。
張逸瞄了一眼,發現是一名枯瘦的老人,老人身上的陰氣很重,可與第一位全身被麻布裹著的那位比,明顯是差了一個檔次。
這樣的優質客戶,張逸怎麽能錯過,一個箭步就要跟上去。
哪知道他剛走到門口,另一名服務生已經搶在前面,主動迎向老人,將他引向一處空位上。
艸,還帶截胡的?
張逸嘴角抽搐了幾下,正要往回走時,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起一個冷戰。
“噠噠噠噠……”
瑣碎的馬蹄聲在身後回蕩在身後空曠的街道上。
一匹沒有腦袋的馬,拉著一駕馬車轉眼間已經停靠在大門前。
車門被輕輕推開。
鮮紅的高跟鞋從馬車裡踏出來。
鞋子很鮮亮,黑色的絲襪讓鞋子主人的大腿顯得格外修長。
只是……
這鞋子似乎有點太大了。
張逸心裡比劃了一下,這要是一腳踹上來,腳印足夠從自己小腹踩到了胸口上。
一個身高接近兩米五的女人從馬車裡走出來。
那女人戴著黑色的蓋頭,穿著白色的婚紗,可她的胸腔上卻是插著一把斧頭。
幾乎是在那女人的一隻腳踏入餐廳的同時,溫度就降到了冰點。
甚至之前的幾位顧客的眼神也開始變得遊離起來。
小張等幾個服務生的臉上露出畏懼,不約而同開始往後躲。
張逸見狀,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主肯定不是什麽善茬。
剛想跟著找個角落躲起來。
哪知道一回頭,就見領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的身後。
兩眼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將一本菜單塞進張逸懷裡,扭頭示意張逸去為這位客人服務。
張逸心裡在罵街,可領班的眼神逐漸開始陰沉起來,一隻手背在身後,一股殺意越來越重。
他知道自己再猶豫下去,恐怕面前這位領班是要和自己翻臉了。
見狀, 張逸只能硬著頭皮跟在女人身後。
待女人走到餐桌前,立刻上前為她拉開凳子。
並將菜單放在桌上。
就在張逸準備把手抽出來的時候,女人突然抬起手,抓在張逸的手腕上。
那雙手很細長,很秀氣。
只是……
看到這隻手,張逸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廚房的鍋蓋。
一股冷意順著自己的手腕往上爬,僅僅片刻,就覺得整條手臂都快要凍麻了。
回頭一瞧,發現領班等人都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但臉上分明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幫狗賊。
張逸心裡暗罵一句倒霉,強作鎮定道:“您好,我們店不提供這項服務。”
說著,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摸向口袋裡的【掌心雷】
然而女人並沒有對他出手的打算,只見女人將一把冥鈔塞進張逸的手裡。
“如果我只是想讓你今晚隻為我一個人服務呢?”
看著手上厚厚的一疊冥鈔,張逸呆滯了一秒,臉上立即展現出職業化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當然,如您所願,今晚我就是您的人,請隨意差使……”
“咯咯咯……”
女人笑得很開心,面紗下一條粗大的舌頭吐出來,發出刺耳的舔舐聲:
“這樣的話,我希望最後一道甜品,能用你的心來做。”
張逸手指顫抖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臉上始終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
“當然可以。
不過……
要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