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個無人的角落之中，方陽直接扔掉了胖掌櫃給他的儲物袋，變成了另外的樣子，走了出來。

　　再怎麽說，清水丹閣也實在是太過大方了一些，還沒有等方陽開口，就給出了一粒清靈丹兩塊靈石的價格，給的還是中品靈石。

　　方陽甚至有點懷疑，如果自己不滿意這個價格的話，依然可以再談，賣出更多的靈石。

　　關鍵是，他們這麽做是為什麽?

　　方陽還是第一次來到竹心坊市，他好像也沒有值得別人巴結的地方。

　　即使是一個煉丹師，在來歷不明的情況下，好像也不值得劉家的人做到這種程度。

　　回想起來，貌似自從方陽來到這裡，唯一能夠和這件事情扯上關系的，也只有船上所看到的那個大青龜，未知的大靈。

　　這種古老存在，往往都不知道活了多久，擁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能力，想要影響一個小小的修仙家族的決定，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話，有什麽事情找這些人做不就可以了?為何要向方陽示好?

　　方陽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是，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通靈能力，不是隨便來一個人就可以和大靈交流的，不然要這通靈又有什麽用?

　　就好像人要遠遠比螞蟻強大，只要往螞蟻的面前放下一個手指，螞蟻就得改道，事後可能螞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以說，人在無形中就能夠影響到螞蟻的方方面面。

　　然而，即使如此，人卻是沒有辦法和螞蟻交流的，至少無法詳細地去交流，聊天，描述自己的訴求，命令它們完全按照自己的指示行動。

　　對於大靈來說，一般人就相當於是螞蟻的存在，它可以對人施加許多中影響，但是無法隨意地和人交流。

　　方陽擁有通靈的能力，他可以和大靈交流，自然就具備了其他人沒有的價值。

　　大靈通過影響劉家的決定，來達到向方陽示好的目的，這可能才是最終的答案。

　　至於劉家的人，他們可能會為這件事情找一些別的理由為此解釋，比如想要招攬方陽之類的目的，事後還不會覺得有絲毫不對。

　　再怎麽說，這種招攬也是有點破格了，連方陽這種對人情世故不敏感的人，都感覺到有點受寵若驚，實在是不太正常。

　　但是劉家的人肯定也會為自己的行為合理化，比如他們要千金買馬骨，看出來方陽的潛力，下重金招攬。

　　也許這本來就是劉家的一個策略，但是受到了一些外在因素的影響，讓方陽察覺到了其中強烈的突兀感。

　　通靈的前身是馭靈術，而馭靈術不是看上去這麽簡單的，它能夠讓使用者覺察到很多常人發現不了的事。

　　往小了去想，就是驅使野獸，往大了去想，甚至可以感應天地，逆轉茫茫大勢。

　　視情況而定，通靈能夠給方陽，給其他人，包括給天地帶來的影響，可能比他想象得還要大。

　　到了現在，方陽也終於察覺到了通靈的邪門之處。

　　這次可能是運氣好，方陽遇到的暫時還是好處，要是運氣差的話，可能方陽整個人都要沒了。

　　“不知道……能不能試著關閉通靈狀態?”

　　方陽試著嘗試了一下，很快無語。

　　他最多只能不去主動觸發通靈狀態，卻無法避免被動觸發通靈狀態。

　　通靈之所以名為通靈，就在於它的不講道理，不然為何一個渺小的存在，

能夠與大靈交流，去感應天地呢?　　方陽以後也要小心一點了，再隨便使用通靈的話，他擔心自己會擺不平遇到的問題，那樣就糟糕了。

　　“還有耳邊不時響起的聲音，也是根本屏蔽不了。”

　　這種情況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很少，偶爾方陽就會聽到有關自己的話語，甚至其中一部分還是沒有說出來的，只是別人藏在心中的想法。

　　但是，一旦這種想法過於深刻，並且和方陽有關，就有可能被方陽聽到，這也讓方陽煩不勝煩。

　　剛開始發現這點的時候，方陽還激動了一下，覺得自己可以隨時查看別人心中的想法，這用處可就大了去了。

　　可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方陽能夠控制得了的，只看念叨方陽的那個人的信念的強弱。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反正這種事情的發生，基本和方陽的主觀想法無關。

　　“不管如何，去清水湖裡看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還是等到夜裡再去。”

　　方陽沉思片刻，往坊市中的酒肆走了過去，距離夜晚的時間還有一段，總不能一直在大街上閑逛。

　　酒肆是竹心坊市特有的清水竹搭建，方陽點的也是竹葉酒，清炒竹筍，一條水中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靈魚，又叫了一個甲魚湯。

　　酒菜一共價值十二個靈石，在這裡算是少有的大手筆，也讓方陽引來了不少的注視。

　　來到這裡的不少人，都是各自點了一瓶竹葉酒，甚至是幾個人點了一瓶竹葉酒，就在那裡乾喝。

　　方陽一個人有酒有菜，不被他們注意到才叫奇怪。

　　當然，也沒有人敢過來出言嘲諷，反而都是說話的聲音變得小了一些。

　　在修仙界，靈石的多寡不僅代表著財富，也是實力的象征。

　　沒有足夠的實力，就不可能擁有太多的靈石，即使有了也保不住。

　　反過來，能夠拿出大把靈石消費的人，往往實力也不算差。

　　只是，一想到消費靈石，方陽突然發現，自己忘買一個煉丹爐了。

　　從黑市中淘來的煉丹爐只是個殘次品，勉強算得上是法器，給初學者煉丹還行。

　　到了現在，方陽已經感覺到了它漸漸不適合自己使用，再加上方陽也不缺靈石，準備換一個新的。

　　不過忘了也就忘了，方陽也不想要在竹心坊市裡買煉丹爐，這裡未必有什麽好東西不說，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是非之地。

　　沒有必要的話，方陽不打算在這裡再做什麽了，要買煉丹爐也要換一個地方。

　　大靈出沒的地方，往往伴隨著凶險，它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對其他生物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雖然方陽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但基本的一些道理，他還是懂的。

　　巨獸的一個翻身，就可能壓死許多生靈。

　　大靈即使無意傷害弱小的生物，它們的存在就是一種深刻的影響。

　　更何況，清水湖中的那個大青龜，可是主動找上了方陽，它會是無意且帶著善意的嗎?

　　方陽對此不報太大的希望。

　　其實真的擔心的話，方陽也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始終都是要從清水湖上離開的，到時候還是免不了和大青龜見上一面。

　　方陽有禦空的神通，也許他可以從天上離開，可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大青龜既然影響劉家的決定，難保它不能做到更多，而且大靈的很多能力都是詭異莫測，不是那麽容易擺脫的。

　　思前想後，方陽都決定去看看，最大的目的還是想要獲得一些好處。

　　從青楓劍派這邊，方陽可能還要熬個幾十年才能有收獲，所以為什麽不去試著和大青龜談一談?

　　在方陽的心中，還有著另外一個深層次的想法。

　　如果大靈的出現，可能意味著大亂，那麽在這種大亂之中，方陽是不是擁有了更多的機會呢?

　　方陽偽裝成了青楓劍派的外門弟子，正常情況下，他這種沒有天賦，沒有背景的外門弟子，就算熬一輩子，也未必會有出頭之日。

　　而一旦亂起，機會就會多了起來，所謂的亂世出英雄，不就是這個道理?

　　反正方陽是可進可退，真的遇到了危險，直接躲到另外一邊，事情過得差不多了再回來，他是沒什麽可擔心的。

　　一直喝到了夜裡，桌子上的飯菜被方陽吃得乾乾淨淨，這也讓酒肆中等在一旁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失望地看著方陽離去。

　　這可都是靈膳，多吃一點，煉化之後，都是能夠提升修為的，這些散修可不會顧忌面子，反正他們已經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

　　結果方陽是一點都不浪費，盤子比人的臉都要乾淨，也是讓一幫人十分無語。

　　已經走出酒肆的方陽，也是心中暗笑，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幫人在不時打量著自己，也明白他們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浪費是可恥的，方陽自然不會特意留下來剩菜。

　　關鍵在酒肆中，除了吃東西，也是無事可做，方陽閑得無聊，只能喝酒配菜了。

　　竹心坊市之中也有青樓，裡面有從人間搜刮而來的美貌少女，那裡的消費也不算貴，一塊靈石都夠玩好幾天的，但是生意卻很差，幾乎到了門可羅雀的地步。

　　原因也很簡單，大家都覺得不值，只是去找個女人，有必要用靈石結帳嗎?

　　即使是修為不高的散修，別的不說，想要弄點銀子總是很輕松的。

　　拿著銀子， 去外面大城中的青樓消費，或者用銀子乾脆買幾個丫鬟，不都比在這裡的青樓實在?

　　但靈石就沒那麽容易得到了，多少銀子都很難換到靈石。

　　平時大家為了幾塊靈石打生打死的，結果在竹心坊市去個青樓，都要用靈石結帳，肯定會覺得不值。

　　凡人不會想到，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師也會這麽斤斤計較，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人的本性是相通的。

　　修行者可以視金銀為糞土，因為他們獲得金銀很容易，對靈石斤斤計較，是因為他們獲得靈石很不容易。

　　像是方陽，就不怎麽在意靈石，但他同樣也有為之努力的目標。

　　趁著夜色茫茫，方陽離開了竹心坊市的建築，來到了清水湖邊。

　　沒有人在水邊警戒，但是方陽知道，在水裡有劉家布下的陣法，還專門馴養了一些凶猛的魚類靈獸，來阻擊敢於入水的外人。

　　“既然有陣法，那就不能直接下水了。”

　　站在岸邊，方陽整個人緩緩融化了起來，最終化為一灘液體，流入了清水湖中。

　　黑暗的水底，一團血液有意識地在水中流動著，方陽運用自己的通靈能力，感受著心中的那股指引，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水中的確是布置了不少陣法，但這些陣法針對的都是人，可不是湖水。

　　此刻方陽化作一灘血液，在這些陣法中暢通無阻，幾乎沒有感覺到麻煩，就很順利地通過了。

　　可能也有陣法能夠識別人和水的區別，但是這些陣法顯然沒有高級到那種地步，所以都被方陽一一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