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四組走訪人員全都沉默著，答案都寫在臉上。

　　吳大隊長對此倒也沒有太意外，朝著旁邊的一位警察招了招手。

　　對方會意，立即打開了投影儀，幕牆上顯示出一副地圖。

　　“這是屍體發現的位置到攔河壩之間這段河道的地形圖。”吳大隊長介紹道，“周所，你們下午對這一帶進行了摸排，對地形也很熟悉，麻煩你們將可能存在的拋屍地點標記出來。”

　　“行！”老周很乾脆地應下，“不過我琢磨著符合要求的位置比較多，是否需要我們先做個初篩?”

　　“不用。”吳大隊道，“倒是另外有件事情需要你們所裡協助一下，就是了解一下轄區近期是否有人員失蹤。當然，目前並不確定死者就是你們轄區的，其他地方我們也會發協查通報。”

　　“好！”

　　緊接著楊局和吳大隊又提了一些工作要求，8.17殺人案的第一次碰頭會便告一段落。

　　待楊局和刑大的人都離開後，周所長點了下午走訪的八個人，連同分管案偵的王濤副所長一起，又開了個小會。

　　重點是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不管是確定拋屍位置，還是摸排失蹤人員，說起來簡單，但也還是有許多細節需要注意。

　　特別是對董澤這種新人，所領導還不完全放心，自然得仔細交代一番。

　　至於現在已經是晚上……當警察的，誰又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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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澤回到家裡，感覺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榨幹了。

　　究其原因，還是下午的摸排太耗體力。

　　倒是閃電繼續維持著精神抖擻的狀態，董澤甚至懷疑它是否具有系統賦予的“永不疲倦”特性。

　　一進門，董澤便看到一個人如青松般筆直地坐在沙發上，正是那動員兵王鐵柱。

　　“報告指揮官……”

　　董澤眉頭頓時皺起。

　　昨晚剛招募出王鐵柱的時候對方也是這樣稱呼的，那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這一聽就感覺出不對味了。

　　這要是一大群人稱呼自己為指揮官，先不說別人會不會懷疑自己精神有問題，至少背景審查是少不了的。

　　“停！以後你別叫我指揮官，直接叫我名字，或者老董，董哥，都行。”

　　“這不尊重……”

　　董澤一臉嚴肅地批評道:“尊重是放心裡的，不是掛嘴上的。”

　　“好的，董……董哥。”

　　“今天可有收獲?”董澤問起正事。

　　王鐵柱立馬說道:“有！我今天帶著警犬在市內巡邏，期間警犬共示警兩次，因為有指……有董哥您的交代，我沒有驚動對方，拍下對方的面容，然後追蹤到落腳點後，就離開了。”

　　董澤頓時大喜，道:“拿來，我看看。”

　　王鐵柱立刻遞上一部手機——這是董老爹出去旅遊前淘汰下來的二手貨，九成新。

　　打開相冊，屏幕上立馬顯示出許多照片。

　　雖然照片毫無美感，不管是取景，還是角度選擇，都沒有技術可言，但它還是有自己的優勢的，比如清晰。

　　看得出來，拍攝者手很穩。

　　這些照片分屬於兩個人，一男一女，有正面，也有側面。

　　他們是在逃人員嗎?

　　這一刻，董澤很羨慕王副所長手中的那部手機，貌似可以直接查詢一些內部信息。

　　但那寶貝只有正式警察才給配發，而他現在還是實習生。

　　只能明天到所裡再想辦法查了。

　　安排王鐵柱先去休息，董澤也在洗漱之後躺到了床上。

　　可詭異的是，本來就很疲倦的他橫豎睡不著。

　　腦子裡不時浮現出那張仰在河面上的人臉，還有閃電對著鵝卵石狂吠的場景。

　　系統出品的警犬會亂叫?

　　董澤回想了一下這兩天閃電的表現，除了發現敵對目標，這家夥基本上都是一聲不吭。

　　“肯定有問題！”

　　自己對警犬的信任度還是不夠！

　　董澤一個翻身爬起來，套上襯衣便來到隔壁臥室。

　　“小王，跟我出去一趟。”

　　王鐵柱才剛躺下，聽了這話立馬爬了起來。

　　隨後二人一狗一起出了家門。

　　董澤進入電梯後，手指在負一樓按鍵處停頓，問道:“小王，你會開車嗎?”

　　王鐵柱搖頭。

　　董澤很失望，直接按下一樓按鍵。

　　快步到小區大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

　　董澤拉開車門:“師傅，去北山橋上邊的那個廢采沙場。”

　　那司機一下子轉過頭來，看著董澤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心中的警惕卻沒有絲毫降低。

　　法律又沒說帥逼就不會犯罪。

　　“不好意思！我們出租車的服務區間僅限城內，不去郊區。”

　　董澤一看就知道對方的心思，迅速從兜裡掏出學員證，道:“我是警察……實習的，需要到那邊去調查一些東西，麻煩師傅跑一趟吧。”

　　司機瞄了一眼證件，目光回到董澤身上，滿臉為難道:“警官，不是我不想去，主要是跑郊區確實太虧……”

　　“加錢！”

　　“行！”司機很乾脆地應道，“60，低了可不能去。”

　　“給你兩百。不過需要你在那兒等一會兒，等我們把事情辦完再送我們回來。”

　　司機謹慎地問道:“大概需要等多長時間?”

　　董澤道:“很快，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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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澤屬於很穩健的人，說是不超過一個小時，但實際他估計不會超過半小時。

　　再次來到那片荒灘，閃電又汪吠亂叫，衝向那片平平無奇的鵝卵石河灘。

　　此刻周圍一片漆黑，配合著殺人案天生自帶的恐怖氛圍，還是萌新的董澤說不慌那是假的。

　　這也是為什麽他要帶上王鐵柱。

　　壯膽。

　　董澤舉著手電筒，湊近了地面觀察。

　　閃電則在一旁搖著尾巴轉來轉去，仿佛是在給主人加油鼓勁。

　　董澤蹲下身子，找了個小樹枝把石頭一塊塊撬開，就連泥沙都一點一點扒開，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不得不說河道裡的沉積物還是蠻豐富的。

　　各種金屬塑料垃圾，圓筒狀的、碎片狀的， 也有諸如筆帽、紐扣、玩具等小物件……

　　地方就這麽大一塊，認真看過兩遍之後什麽也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董澤有些失落。

　　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是自己能與閃電進行心靈溝通就好了，這樣就能知道它為何要對著這裡狂吠。

　　但現實卻很殘酷，他倒是可以通過意識將指令傳遞給閃電，可惜閃電沒法將它的思想傳遞給自己。

　　半晌，董澤站直身子，錘了錘有些酸軟的腰，目光灼灼地看著閃電，想罵人……罵狗。

　　閃電歪著腦袋，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董澤歎息一聲，招呼上王鐵柱和閃電準備回家。

　　走了幾步，他有些不甘心地轉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強光電筒再次照向那片被扒拉得一片狼藉的河灘。

　　一道光線反射過來，在夜晚比較顯眼。

　　河灘裡有反射光線的物件再正常不過，特別是貝殼之類更是隨處可見。

　　可董澤覺得那光線較暗，不像是貝殼。

　　忽然，董澤心頭一動，幾步走回去，蹲下身子看去。

　　看清那反光物，董澤眉頭微皺。

　　那是一枚白色紐扣，剛才被他從泥沙裡扒拉出來的。

　　紐扣呈圓形，直徑不到一厘米，上面有兩個小孔，普普通通。

　　但有一點，它不像是長時間浸泡在水中的樣子。

　　對於可疑物品，不管能不能作為證據，提取回去自然是沒錯的。

　　他稍作沉吟下，從兜裡取出一張紙巾，將紐扣包起來放到兜裡，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