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世界,矗立的高台,林治攤開掌心,幽藍魔方緩緩降臨。
林奇眼眸微縮,這是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東西。
“這是什麽。”
林治盯著魔方,眼神逐漸生起狂熱:
“五階讚物——【理想國】。”
“祂讓人類社會成為我的試驗品,讓世界成為我掌心的玩物,讓歷史可以推倒重來。”
“祂可以讓死亡成為人們趨之若鶩的事物,讓道德成為人們心中唯一的準則,讓奉獻成為人們迫不及待的選擇……”
“祂最核心的權能,就是改變人的價值需求,讓一個或膚淺的、或深刻的、或卑鄙的、或高尚的觀念成為‘人間理想’——”
“一個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犧牲一切的至高理想。”
林奇看著天上的屍體:
“你想締造什麽樣的世界。”
林治眉梢微動,對這個問題不以為意:
“你應該問我想幹嘛,改變世界只是我的興趣而已,我最本質的願望是拯救一切——”
說到這,林治看著林奇詭秘一笑,不再繼續說。
“那這個世界呢,你為它訂製了怎樣的歷史。”
林治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大眾是庸俗的,是狹隘利己的,沒有多少人浪費時間去追逐深刻的思想,也很少有人閑的沒事乾去追求自我的卓越,更沒有幾個把目光放在人類與文明的未來——”
“我想要的,就是改變這一切。”
“人們有種逆反心理,我只是利用而已。”
“在一個和平的、矛盾不明顯的社會裡,你勸人們去讀書、去思考,去為了理想潑灑鮮血。”
“這不可能,大多數人只會嗤笑一聲然後若無其事。”
“有位詩人在他的一篇文章大概說,他甚至有點感激一個特殊的時期,不然他也不會對文字、對書籍、對思想——對違禁品產生好奇與熱愛,並為其奉上自己。”①
“他給了我靈感。”
林治的笑容有幾分少年人的純真,更有種暗藏的殘忍。
“當我禁止人們對書籍、對思想、對自由、對自我的追求,大多數人都會在麻木與怯懦中屈從。”
“但是,終究會有少數者,實在不行我自己引導一批反抗者也可以。”
“這些少數者將化為烈焰,在燦爛燃燒時於人心中播撒星火。”
“人們將從未如此拋棄、躲避、畏懼思想、書籍、自我,也將從未如此重視、渴求、崇尚這一切!”
“只要這個狀態持續下去,幾乎所有人都會成為隱秘的思想家、行動派、實踐者……乃至於,理想青年!”
“最後的最後,理想青年推翻了我的暴政,在先進、和諧、美好的思想引領下,實踐發展出了極高的生產力——”
“沒有貧窮、沒有階級、沒有矛盾、沒有衝突、沒有糾紛……一位位物質充足,精神如哲人王般的完人生活在一起,那是最美好的時代。”
林奇怔住了,他突然有種所有人沒有白死的錯覺。
林治看著兒子笑了出來:
“哈哈哈,你要走自己的路,可千萬不要被我帶壞了。”
僅是瞬間,林治的眸子收斂玩趣:
“我殘忍,我瘋狂,我冷漠又溫柔,我眼中遠方的人佔比更重,但你不同。”
等了一會兒,林奇忍不住問:
“什麽不同。”
林治目光深邃,探入無窮無盡的遠方:
“當整個世界送你離開,
你的存在將是對這個世界最永恆的告白。” “你是要將所有人放在心中,又被所有人銘記的人啊。”
林奇的心情莫名有點沉重,他換了一個話題:
“你為什麽這麽年輕。”
林治摸了摸白嫩的臉,笑眯眯的:
“因為我締造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16歲啊。”
“……”
“我在真實的世界裡,還能見到你嗎?”
“能的,只要你走在追求理想,追逐自我的道路上,就會見到我的。”
“重現這段舊日余暉,就是為了讓我有這個念想嗎。”
“嗯哼,你被關了七年,還一個人讀了這麽多書,心都死透了。”
“……”
“嘖嘖,一個少年還什麽都沒經歷,就已經用冷漠的目光把世界解析了,悲哀。”
“……”
“可惜,時間不夠了,準備醒過來吧。”
“這都是一場夢?”
“醒不醒來都很奇怪?哈哈哈!”
林奇有點語塞,這個年少的父親說話怎麽這麽欠。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跟他們告別吧。”
林治的笑容瞬間消失,戴上黃金面具——
時間,流動了。
“我活了?”
“怎麽回事……”
高空之上,理想青年們分享復活的喜悅,只有先驅一人眼神清冷毫無意外。
一瞬間,林治將所有的信息傳入眾人的腦海。
烈焰人率先來到林奇面前,面色複雜:
“如果我們注定要消失,你記住我們就好。”
“不要忘記理想。”
“要走在自我的道路上……”
所有的理想青年在這一刻無比豁達。
“林奇,一定要有一次好好保護我讓我面對世界演講。”
作家笑著說,眼角閃爍晶瑩。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們。”
林奇的心中,苦澀和柔水攪和在一起——
才相互認同沒多久,就要離開了啊。
“林奇同學,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引我加入理想青年。”
梁康不知何時出現,神情堅定。
林奇點點頭,“我答應你。”
“林奇——”
一個少女的聲音越過眾人的肩膀,鑽入林奇的耳懷。
所有人默契地笑,原本傷感的氛圍竟被衝淡不少。
林奇轉頭看去,許願俏臉微紅地和他對望。
“我要走了。”
林奇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許願點點頭,低頭看不清臉色:
“好,我知道,能再給我一點愛情觸發劑嗎。”
少女驀地抬頭,眼神蘊積著莫名的情緒。
是要再愛我一點吧。
反正也要離開了。
那就答應她吧。
林奇一震,從影子中抓取出僅剩的13毫升的愛情觸發劑。
出乎意料的,許願直接衝上前奪走了愛情觸發劑。
少女玲瓏的嬌軀抱緊少年呆木的身體,手指擰開瓶口,粉紅色的液體全部吞入小嘴。
一瞬間,一種被稱為愛的粉紅色薄霧在林奇的心底氤氳而生。
“愛我吧,林奇。”
他迷離了。
“好。”
“哪怕離開了,我也要你忘不掉我,嗚嗚……”
熾熱的淚落在肩膀上,林奇緊緊抱住懷中的女孩,他突然討厭這裡這麽多人在場——
他想親她。
溫存了好一會兒,林奇才戀戀不舍地松下雙手。
一道白色的光門在高空形成,最後的時刻到了。
“林奇,我愛你。”
少女大膽地對回頭的少年示愛。
“我也愛你。”
林奇癡癡地回著,又看向自己的父親。
“傻小子,我又沒用愛情觸發劑。”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笑,林治的神色也從調笑變得溫柔:
“想聽,就走在路上吧,我在路途的終點等你。”
“好。”
瞬間,世界破碎。
無數人的面孔隨著充斥視線的白光消失。
下一瞬間,世界仿佛還是那個世界仿佛又不是。
白色牢房內,一個少年驚醒,身後的影子緩緩流動。
察覺心中那要人命的失落,還有生出的熱火,林奇捂頭痛哭——
這不是夢,這不是夢,嗚嗚嗚……
傷心更少,開心更多。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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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也許是北島先生的《城門開》,我記不大清,也不好找——
嗯,這是本小說開頭劇情的靈感來源。
②林奇是M,許願是S
③對,這是本言情
④寫的很開心
⑤哈哈哈
⑥後半段聽著royster lee的《再見南河 Goodbye south river》寫的
嗯,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