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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第7章 穩定人心
  張裕是死是活其實並不重要。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只是擅長讖緯之術而已。

  治國之才有嗎?

  有,但不多。

  軍事才乾有嗎?

  一點都沒有。

  這樣的人,活著價值不高,死了也不能帶來什麽好處。

  但是在他謀逆之時,在他本該被處死之際,劉禪饒他一命,這種事情帶來的價值就大了。

  沒錯。

  從一開始,劉禪就沒想過要對張裕下手。

  而是想通過張裕這個人物,進一步整合益州人心。

  劉備做不到的事情,換做他劉禪,其實反而簡單起來了。

  就譬如收心這一塊。

  “殺了張裕,恐不能收益州人心。”

  關興上前為眾人分析道:“後部司馬在益州有人望,此等有人望之人能夠做出襲殺公子此等謀逆之事,即便是按罪誅殺,也只是打消了某些別有用心之人,反而因為後部司馬之死,讓局勢更加動蕩,屆時人心浮動更甚從前,便是主公在漢中,怕也不得不心憂成都之事。”

  “極是!”

  龐統其實在一開始就想明白了劉禪的目的。

  他看向劉禪的眼神,裡面欣慰頗多。

  “後部司馬本該死之人,卻得公子相饒,以此為千金買馬骨,有張裕一事,可收心益州不服者,比殺一個張裕聰明得多。”

  收心張裕,確實能有很大的作用,榜樣的作用。

  但劉禪要做的,絕對不僅僅如此。

  “將後部司馬請過來罷。”

  大基調都定好了,現在需要‘主要人物’入場了。

  未久,一臉失魂落魄的張裕被兩個士卒拖著走入主帳,待兩個士卒將他一放,他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了。

  “張裕,你可知罪?”

  龐統面若冷霜,對著張裕大吼道!

  被龐統這麽一吼,反倒是將張裕的魂給叫回來了。

  他顫顫巍巍的起身,腳雖然發軟,但語氣卻很是不服。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我看你是要大刑伺候了。”

  龐統重重拍了身前案牘,對著左右喊道:“大刑伺候!”

  像是排練好的一般,門外走入八個人,拿了各式刑具過來。

  什麽三角馬,烙鐵,夾板,帶著鐵刺倒鉤的鐵鞭,五色殺威棒....

  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這些刑具在張裕面前一字排開,即便是張裕的嘴再硬,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一句硬話來。

  “張裕,你可知罪?”

  龐統這一問,差點沒把張裕的魂給叫沒了,整個人重新癱軟下去了。

  “我...我...我....”

  張裕一直我我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看著這上了年紀的身板,白發蒼蒼的,要是被龐統嚇死了,成了王司徒了,那他今日的活就白幹了。

  劉禪咳嗽兩聲,說道:“後部司馬德高望重,豈能以刑具辱之,還不將這些刑具撤下去。”

  劉禪的這句話,如同沙漠降甘霖,差點把張裕給感動哭了。

  “公子,我...”

  他原本是要來擒殺劉禪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個他要擒殺的人還在為他說話,這如何不讓他感動與愧疚。

  “老朽無顏示人矣!”

  劉禪從主位上起身,緩步走到張裕身前。

  “先生之名,禪早有聞之,

讖緯之術,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間萬物,無所不知,吾心向往之。”  他上前將張裕攙扶起身,說道:“似先生這般有大才的,誰舍得殺?”

  將張裕攙扶起來後,劉禪繼續表演。

  “此次謀逆之事,我方才已經調查清楚了,主謀乃是譚威,此人對我父心存怨恨,又知曉了我的行蹤,故而心存妄念,行謀反之事,而先生乃是被強迫牽連的。”

  沒錯。

  現在的張裕整個人都要哭出來了。

  我還真的是被牽連的,我還真的是被強迫的。

  他在成都好好的,結果被譚威邀請參加宴會的名義請了出來,結果就在小樹林裡面給譚威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了。

  他是被冤枉的啊!

  謀反?

  張裕在心中高呼:我沒有謀反,我也是受害者!

  當然,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在知曉劉禪出成都的第一時間,他就將這第一手信息送給了譚威。

  要說他不是主謀,或許還可以,要說是無辜,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張苞看到此幕,撇了撇嘴,而黃崇在內心深處則是緩緩吐了一口氣。

  其實說到底,張裕也是蜀人,與他黃崇同屬益州本地派別的。

  若是張裕無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讓先生受此波折,禪實在是愧疚。”

  張裕現在是被感動得眼淚都要留下來了,他對著劉禪行了大禮,說道:“老朽才是愧疚,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我知先生有大才,而我又求賢若渴,先生讖緯之術無雙天下,我欲設一崇文館,以先生為客卿,教授我讖緯之術,你看可否。”

  教授公子?

  張裕愣住了。

  他抬頭看向劉嬋,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原本是將死之人,但是經過短短的一段時間,或者說因為面前這個少年的一番話,現在要成公子之師了?

  在劉玄德百年之後,公子可是要成為益州之主的。

  換句話說,他現在有可能成為益州之主的老師。

  這是何等的榮耀,這是何等的權力。

  張裕喉嚨發乾,但眼淚卻是奪眶而出。

  他當即跪伏在劉禪身前,屁股高高翹起,頭低得很低,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塵土之中,謙卑之意盡顯無疑。

  “狂生薄才,得公子信重,老朽這殘軀,日後定為公子驅馳,萬死尤不悔,有老臣一日,定助公子興複漢室,誅殺曹賊!”

  好家夥~

  老小子你倒是知道劉備的志向。

  “先生請起。”

  劉禪將張裕攙扶起來,感歎說道:“先生在益州德高望重,人脈廣泛,而我求賢若渴,這幾日可為我舉薦幾位有才學之輩,一同入崇文館,你看可好?”

  舉薦?

  一同入崇文館?

  張裕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是狂喜!

  他不滿劉備,是因為劉備身邊荊州派、東州士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反而是益州本土的人沒有幾個人,遂心生不滿。

  而現在,公子似乎是有意拉攏...

  張裕對著劉禪重重點頭。

  “公子之意,我知知矣,我馬上書信幾封,為公子求來賢才。”

  劉禪熱情的拉著張裕的手,說道:“若能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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