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五)

　　午飯過後，大人們紛紛收拾東西，原來就是為了騰出來桌子打牌，孩子們自然是沒有什麽事乾，那就出去玩唄，也就是張山哥的歲數和張成差的最小，自然是他們哥兩個能玩的到一塊了。

　　張山從奶奶上供的地方拿出來兩根香，到了廚房把取暖的爐子上的水壺拿開，就把香伸到裡邊點著:“弟弟，咱放炮去吧。”張成點了點頭，哥兩個就下了樓，開始了邊走邊放炮的計劃，剛走到大路上，就看到一輛小汽車停在路邊，男孩子終究是調皮，張山哥拿出一根炮用香點著，扔到排氣口裡，拉著張成就跑了，只聽嘭的一聲，炮就炸了，現在想想那是多麽的危險，可是小孩子就是覺得好玩啊。就這樣一路放一路走，下意識裡還是走到了最熱鬧的地方。

　　“弟弟，打槍不。”張山側臉問了問張成，張成搖了搖頭，原來是個子太矮了，連把都看不到，張山真的是很照顧這個弟弟，張成也把張山當成最好的哥哥，即使是長大後張山當兵走了，張成每年都會盼著這個哥哥回來，只是張山再回來的時候，奶奶已經離開了，過年的時候再也沒有一大家子圍在一起過年的時候，彼此見面的機會也就更少了。張成意識到弟弟只能看不能打槍了，乾脆就帶著張成玩別的吧。

　　就這樣順著這街溜達，張成拉了拉張山的衣袖:“哥，我想要那個小金魚。”張成指了指套圈的地方，哥哥點了點頭就帶著張成過去，老板也挺實在的，用玻璃缸裝著金魚，不像現在超市賣的那種一個小小的塑料盒裝的小小的金魚似的，玻璃缸裡的小金魚還挺大的，但是距離也遠啊。張山哥也沒有降價，當然孩子也沒有這個意識，只見張山拿了好多好多的竹圈，分出來一半給了張成，哥兩個就開始了狂轟亂炸，當然衝著金魚下手的人很多，都是嘭嘭嘭的擊打玻璃缸的聲音，無一命中的，只見手裡的圈越來越少，機會也越來越少，張山想了個大招:“弟弟，那把圈都給我。”張成也沒問為什麽，就把手裡的圈給了他，只見張山把所有的圈都集中到一起，瞄著金魚的地方，孤注一擲的把所有的圈都撒了出去，只見一堆圈在空中分散，掉落，叮叮咣咣的在地上彈來彈去，過了好長時間竹圈才穩定下來:“哎呦，套中了。”張山興奮的大叫:“老板，老板，中了，那個金魚給我拿過來。”旁邊就是圍觀人群的讚歎:“別說，這個小孩怪管來，挺能的。”說話間，老板就把那個金魚端了過來，張成開心的合不攏嘴。

　　心滿意足的張成跟著哥哥後邊溜達，張山心裡正盤算著剩下的五十元怎麽花，走到一個地攤旁，原來是買賣玩具的，“弟弟，咱買槍吧。”張山說到:“你喜歡哪個，我喜歡那個長的步槍。”，張成想了想:“哥，二大爺給你的錢，你不打算剩下?”張山十分自信的說:“沒事，咱花光了就是，過年怕什麽。”說話間就問老板:“老板，這個長的步槍怎麽賣。”指了指地上那個長長的槍，黃色的槍體，黑色的槍托，黑色的槍管，還有一條背帶，很是威武霸氣，“這個槍可有勁了，打的也可準了，可好了。”老板在一旁自賣自誇著，張山還是關心價格的:“多少錢?”“二十五。”老板比劃了比劃，張山沒有理會，又問了問張成:“買個吧，我給俺叔說，不是你要的，是我買的。”張山看出了弟弟的顧慮，張成怕爸爸說自己亂要東西，所以不想要槍，既然哥哥給撐腰，那就要:“我想要那個手槍。

”“老板一共多少錢。”張山轉身問了問，“恁兩個小孩，給三十五吧，那個手槍本來賣十五的，給你們十塊吧。”張山也沒還價就把錢給了老板，這哥兩個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剛進家門，姑姑就說:“你們去哪玩了，才回來。還買那麽多東西，晚上不吃飯了。”果不其然張成爸爸有點不開心:“張成，我給你說了吧，別問嫩哥要東西。”說著就指了指張成手裡的槍，張山立馬站出來說:“叔，俺弟弟沒要，我非要買的。”張成爸爸這才進屋去忙了。進到裡屋，張成爸爸對張成姑姑說:“姐，讓大海歇歇吧，別學習了，大年三十了， 晚上過來吃飯吧。”姑姑點了點頭:“我也沒逼著他學，學了也不會，還不出來玩，我也愁死了，不行讓張山帶著張成去俺家把大海喊來吧。”張成奶奶家距離姑姑家不是很遠，走著十來分鍾就到了，“張山，你帶著嫩弟弟去嫩姑姑家把嫩大海哥叫來吃飯。叫完了就回來，別在路上晃悠了。”話音剛落，張山就拉著弟弟下樓了。

　　此時，大海哥正坐在窗前的書桌前學習呢，就聽見咣咣的敲玻璃聲:“哥，俺姑讓我叫你回去吃飯，上奶奶家去。”大海哥拉開窗簾:“哦哦，好的。”說設就把窗簾拉了起來，不一會就從堂屋門口出來了，表兄弟三人就這樣回家了。

　　那時候的年味就和人情味一樣，那麽濃烈，不像現在似的，情感都被水泥牆隔斷著，有了手機就懶得見面，有了微信就懶得打字，都是冰冷冷的，沒有感情。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過晚飯，還不到八點就紛紛給奶奶道別，因為老人要休息，身體也不是很好，不能折騰的太晚，大家也要各回各家回家看春晚，在自己的小家過年，明天再來拜年。

　　伴著寒冷的風，張成一家擠在木蘭摩托上，張成站在踏板上，張成媽媽坐在後邊，張成爸爸騎車一路到家。剛回到家，張成就惦記齊了小姨留下的冰箱，讓媽媽打開冰箱，果不其然裡邊有炸雞和漢堡，當父母的拗不過孩子，只能去給孩子熱熱，此時的春晚已經開始，吃著炸雞，漢堡，抱著哥哥買的玩具，看著電視櫃上的金魚，這種幸福感真的是爆棚。

　　過年了，長大了，有些經歷也成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