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十多分鍾的排隊,艾琳幾人終於到達了城門口。
門洞外面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穿戴著還算整齊的製式盔甲,正在逐個人的核對。
大多數經常需要外出勞作的人,他們也都認識,往往只是聊幾句家常,打趣的問問今天的收獲便放行。
只有碰到那種生面孔,特別是長相也凶神惡煞,身上帶著一些疤痕的,衛兵就會立刻警惕起來。
而艾琳他們的這種架勢,往往是一些路過的商會,或者是來串門的哪家貴族。
新的商會初到一個地方,必然需要本地人來介紹引領,而貴族則是出手大方,無論是那一種,都意味著這個衛兵今天可能小賺一筆。
他看著眼前這個還在打著鼻響的角馬,小心翼翼的靠近馬車,詢問起來:“請問,諸位是哪裡人,為何來到普雷亞特,我需要給諸位登記。”
馬車上,坐在駕車位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但衛兵卻沒有半點小看的意思。
光是對方身上的那身鋥光瓦亮的盔甲就閃的自己眼睛發酸,能用這種人物當馬夫的,肯定不是自己一個小衛兵惹得起的。
不過對於他的問題,那馬夫卻沒有回話,而是從車廂內又走出一名少女。
少女穿著黑白相間的女仆服,一頭黑發格外柔順,在夕陽的映照下,仿佛鍍上一層茜色。
而那精致的面容更是比衛兵見過的伯爵家的女兒還要美上數倍。
“請……請……請問,您您您是……”
衛兵想開口詢問這是哪家貴族的大小姐,卻被這美貌震撼的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最終還是西莉亞憑借著專業水平,快速的理解了對方的問題,便從衣兜裡掏出一枚金銀相間的徽章。
徽章上雕刻著克蘭西亞的百合花,象征著和平美好的願望,中心處嵌著一枚火紅色的寶石,仿佛時時刻刻都在燃燒一般,也代表了克蘭西亞不屈的意志。
“車裡的是普雷亞特新的領主,如今的克蘭西亞第一皇女,艾琳公主殿下。”
這可是天大的人物,這種偏遠小城裡的人連王都都沒去過,哪裡能想到竟然會有公主殿下來到這種地方。
一時間,衛兵大腦空白,整個人陷入了混亂之中。
如果不是那枚徽章根本不可能偽造,也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偽造的話,他都要懷疑這幾個人是不是騙子了。
就連在旁邊排隊的平民們聽到這幾句話之後,都下意識壓低了聲音,生怕衝撞了裡面的公主大人。
伯爵都了不得了,要是公主,那還不得吃人呐?
沒說的,趕緊跑吧。
很快,城門處就清空,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那衛兵也專門派了人去找了瓦爾特伯爵,也就是普雷亞特入君地位最高的貴族。
沒辦法,作為小人物,哪裡敢自作主張,他不僅派人去通知了伯爵,還孤身一人給艾琳等人引路,前往位於普雷亞特中心處的伯爵府。
艾琳坐在車裡,掀開一點車廂側面的紗簾,從縫隙中看著普雷亞特的樣子。
比她預想中的要好,至少在衛生上沒有像中世紀那樣遍地都是大小便。
路邊的店鋪和攤位看起來也有不少,只不過這個時間也沒法判斷到底是到點休息了還是根本沒人營業。
隨著馬車行進,道路兩側的房屋越來越稀疏,直到只剩下打理的還算不錯的花草樹木,一條條小道延伸出去,可以遠遠的看見一個個佔地不小的莊園。
看來這就是貴族居住的地方了,艾琳心下了然。
越靠近城門的地方,越是最危險的地方,所以髒亂破舊,房子密集在一起,顯得有些擁擠。
最中心的地方,當然是被那些貴族老爺們拿下了。
這裡的路邊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艾琳索性探出頭去,觀察起來,在被西莉亞訓斥了一聲後,才不情不願的收了回來。
不過剛才她沿著大路的方向,已經看到了遠處那個燈火通明的城堡。
很有氣勢啊。
天已經暗下來了,隔著這麽遠,幾乎只能看個造型,但相比起普雷亞特破舊的城牆,可以說是雲泥之別了。
怎麽說也是個伯爵,跟市長還是不一樣的,艾琳倒也沒太在意。
等到馬車停下,她從車廂裡走出來,看見伯爵正帶著夫人站在門口等候。
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頭上還有稀疏的頭髮,正拿著手帕不斷的擦著臉上的汗水。
旁邊的太太倒是身姿靚麗,長發編成麻花辮從脖頸側面繞到身前,輕輕搭在胸上。
看太太的臉色倒是有些憂鬱,嘴唇強行咧成微笑的模樣,但那緊繃的線條還是露出一股勉強。
西莉亞將王室徽章再次展示出來,瓦爾特連連點頭。
事實上,衛兵們不知道,但他作為這個偏遠小城地位最高的貴族,普雷亞特的實際領導者,哪怕遠離了政治中心,但在整個克蘭西亞也是數得上號的,當然知道第一皇女那最為明顯的外貌特征。
白毛紅瞳,童顏巨……咳,總而言之,當艾琳下車的一瞬間,瓦爾特就確認了她的身份。
“見過殿下,在下是瓦爾特,殿下一路上辛苦了,快請進,先進來喝杯茶,品嘗一下普雷亞特的特產如何?”
“嗯,也好,還要麻煩伯爵幫我們找個住處。”
艾琳點了點頭,帶著西莉亞和裡克走進了這個龐大的莊園。
庭院裡的灌木修剪的整整齊齊,地面由大塊打磨過的石塊鋪成,看上去即明亮又乾淨,裡面甚至還有一條人工挖掘出來的小水渠正泊泊的淌著水。
二層洋樓的大門已經打開,莊園裡的管家和女仆此時列成兩隊,恭敬的低頭致意。
“殿下,請。”
艾琳走進這座裝潢的十分奢華小樓,心中讚歎了幾句。
倒不是覺得有多麽奢華,這輩子雖然沒見過王宮裡到底啥樣,但前世見過的東西可比這多多了。
她覺得厲害的地方在於,衛兵派人來通知,這才沒多長時間,對方就已經做的十分全面。
大廳裡明顯經過精心的布置,兩排明顯是剛摘下來的鮮花插在花瓶裡,擺成了一個通道,引領著艾琳走到了一個臨時布置的小會場。
艾琳他們是被流放後直接出發的,所以也就沒有派人來專門通知,所以瓦爾特只能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
但對方搞出了這種場面, 反而讓艾琳覺得有些不自在。
艾琳本身也不喜歡這種麻煩的禮儀,要不是礙於西莉亞的嘮叨,她現在都想找個地方好好研究魔法了。
小女仆很能乾,大多時候都是安靜的聽候她的命令,然而一旦艾琳的行為在她看來有些不符合禮儀的時候,就會變得極為囉嗦。
翻來覆去的都是什麽王室典范,尊嚴與榮耀什麽的,聽的艾琳頭都大了。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艾琳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紅茶,就看見瓦爾特好像松了口氣一樣。
壓力太大了。
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都很有限,瓦爾特這個貴族就相當於普雷亞特的土皇帝一樣,但是現在空降過來一個領主,哪怕是被流放的公主,那也是在他之上。
本來他的上面就是國王,現在又多了一個領導,誰知道新領導會是個什麽樣的人,萬一有什麽大病,那可真是倒了霉了。
現在艾琳喝了茶,按照宮廷禮儀,自然也算是對他這番接待的一個認可,所以才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瓦爾特的心猛地又提了起來。
外面的光線太過昏暗,哪怕提著油燈視線也受到很大影響。
但是屋裡面就不同了,珍貴的魔法石將房間映照的十分明亮,瓦爾特也因此才看到了身為公主侍衛的裡克,以及他身上那沾上了不少血跡的鎧甲。
雖然經過擦拭,但一些結構交錯的縫隙裡依舊有著不少暗紅色的痕跡,只能等到脫下來再擦洗。
瓦爾特的聲音下意識的提高了幾度,
“殿下遇到了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