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正確的姿勢,然後,調整呼吸……”
漸漸地,徐光的呼吸頻率變得十分怪異,某一時刻突然急促,如同劇烈運動之後,某一時刻又十分舒緩,仿佛陷入安睡,而且,呼氣與吸氣的時間並不對等,又偶爾會進行屏氣,這一過程中,隨著呼吸,在他的感知中,似乎拉扯著五髒六腑,一同律動。
隨著時間拉長,其中的規律就慢慢顯現了出來,自有其特殊的韻律。
他的精神因此變得安定,但又像是被注入了活力,這一瞬間,他能夠更清楚地“看到”,靈魂深處神明書書頁上的光霧被影響,像是暴動了一般,劇烈地翻滾沸騰。
竟不受控制地,從神明書流出,融進身軀。
徐光只是一瞬間愕然,但並沒有停止,很快作出反應,在這種情況之下,開始進行觀想。
首先,將腦子裡的各種思緒像抽絲剝繭一般逐漸抽出,以求完全放空。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即便是這一過程,都算是困難的,畢竟,總是會忍不住想東想西的。
但他此刻的狀態中,這種事情很輕易就能做到。
當然,這一刻,他也分不出心神去思考這些問題,即便是下意識的想法,也全部清空。
徐光的思緒中,只剩下空茫茫的一片,滿是寂靜,如同前世可以窺見的幽深無底的太空,失去了聲音,失去了存在。
接著,如同作畫一般,無形的畫筆將一輪太陽緩緩勾勒而出:
大體上呈現球形,通體黃色、紅色、金色,以及黑色的斑點,流動的等離子體火焰組成了它的外殼,一波又一波的熱浪中,實際上是更深層次的核聚變的反應。
它佔據了徐光的所有思緒。
這便是他的觀想物。
觀想法大致可以分為三種:實體觀想、空間觀想、時間觀想,觀想日月星辰便是屬於實體觀想,只不過,大多數人對於太陽的認知只是一個掛在天空中的灼熱的火球,而此時此刻,徐光是以前世在網上看到的太陽的近距離照片作為模板。
更加真實、具象化。
以氣感,以熔煉的方式,逐漸忘我。
仿佛自己,就化身為,那眾星環繞的恆星,向光年之外,釋放光和熱。
徐光身軀逐漸滾燙,泛紅,冒出大片的汗珠,周身的溫度也極速上升中。
就像真的變成了一個火球。
……
“沒想到,進度會如此之快。”
徐光在心裡感歎了一句,也多了幾分喜悅。
按照武道修行越往後越是困難的規律,鍛骨突破易筋這一關隘,只會更加耗費時間,尤其是相比於前兩個境界,易筋境尤為特殊。
所以,他已經準備好接下來一年內都不會有進展的心理準備。
這種情況下,即便已經決定要答應柳思思的合作邀約,但也會按捺住,絕不會有半點等不及的想法,哪怕柳思思他們會因此等不及,甚至不等他直接開始探索,他也不會改變。
但事實上是,蘊神這一步超乎想象的順利,按這個進度,大概半個月,不超過一個月,就能成功,接下來,就可以繼續進行生氣血的步驟。
心裡喜悅,表情自然更為放松,也能更加閑適地欣賞泗水坊的勃勃之景。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隨意在大街上徜徉著,腳下一片輕盈。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等,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可謂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粗粗一看,人頭攢動,聚成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
“大娘,來碗面。”
徐光找了個小店坐下,往裡面喊了一句。
“好,來了。”
裡面忙活著的婦女回了一句,看著蒼老,發尾灰白,一雙手也皸裂,只是在轉暖的天氣裡又慢慢恢復,不過動作卻十分麻利,在圍裙上手一擦,熟練地倒水、加面條。
一個大概八九歲的小女孩走出,十分瘦小,雙手泛紅,走到另一桌子上,小心地端起上一客人吃剩下的碗和筷子拿去洗。
徐光瞥了一眼,問:
“大娘,這是你的女兒?”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看著更像是奶奶和孫女的關系。
“對的,是我的女兒,叫丫丫。”
提到女兒,大娘雖然還在忙活,但不自覺地語音揚了幾分。
“丫丫,你也快叫人。”
被喊作丫丫的女孩有些怯懦,但還是乖巧地喊了一句:
“公子好。”
“你也好。”
徐光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他的面條很快端了上來,雖然沒加肉,清清淡淡,但也別有一番滋味,而且,這個價錢來說,量很大,非常實惠。
大娘和她女兒很快去招呼其他客人,這個點,來吃的人不算少。
自從成為武者以後,徐光的飯量就變大了很多,是以前的幾倍,這些面,幾口就全部嗦完。
“客人慢走啊。”
見徐光起身離開,大娘連忙過來招呼了一句,看著桌子上留下的亮晃晃的一兩銀子,當即驚愕,直接抓到手裡,幾步向外衝,喊到:
“客人,不用這麽多。”
徐光頭也不回,隻余一句聲音回蕩:
“不用找了……”
丫丫這時走近,從小就開始幫娘親的忙的她,自然知道一碗普通的面是換不來一兩銀子的,問:
“我們要把那錢還給那位公子嗎?”
大娘用手在臉上快速地抹了一下,搖頭,說:“不用了,不用了。”
“真的嗎?”丫丫語氣裡有著明顯的喜悅。
“那位公子,可真是個好人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稚聲稚氣地說。
“是的,他是個好人。”
……
另一邊,被母女兩安了一個好人的稱號的徐光,剛好被一人攔住。
他疑惑:
“你是?”
他確信自己沒見過這人。
面前人身材高高瘦瘦,面容很普通,屬於那種沒什麽記憶點的長相,身上穿著黑色的粗衫,半彎著腰,十分恭敬。
聽到問話,他的腰又彎下去了幾分,說:
“我家大人邀請您在酒樓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