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注意到跟石山爹爹一起守山的年輕人,是存在性格缺陷的。他的臉上雖然總是掛著微笑,看起來像是一個憨厚的老實人,但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他極其內向,跟啞巴一樣,而且,只會按照一個“命令”一直做一件事,做完就不知道幹什麽了。特別是在石山爹爹面前,就像個乖巧的小孩子,沒事的時候就傻傻的站著,眼睛看看天看看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石山爹爹也不避諱,跟我說:“他呀,你們可以叫他墩子。他從小就沒了爸媽,加上小時候一直犯病,長大後,一點想法都沒有,別人明擺著騙他的錢,還傻傻的笑。我看到他可憐,就經常帶他出來掙點錢過日子,順便給自己做個伴。不過,他也有些優點,別看他憨厚,身上有蠻大的力氣,做事認真的很。”
我點點頭:“遇上你,也算他的福氣了。”
石山爹爹慘淡的笑了笑:“我這一把年紀,曉不得還能活多久,等我走過以後,他就難搞了。所以,不管是做人做事,能教他一點是一點。”
說著,墩子拿著幾副碗筷出來分給我們。我特意瞧了他一眼,感覺他比我年輕三歲這樣子,便說:“弟弟這性格好,走出大山,很多事都適合他做。”
墩子看了我一眼,只是笑。
石山爹爹對墩子就像是親生父親,還是特別寵溺那種,剛才的臉色還是愁容不展,但墩子從屋裡出來,他就立馬假裝心情很好的笑起來:“都倒好了吧,我這裡難得有人來,你們陪我和墩子多喝幾杯。順便,也跟我講一下蘭草的事,說不好,以後還能賣給你們一些。”
幾個老爺們,喝著酒,嘴巴子滔滔不絕管不住。
我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全抖的個乾乾淨淨。
聽完後,石山爹爹說:“那個墓,我早就去過了。年輕的時候,還有不少外地人進去找寶貝,就連破磚爛瓦都給撿乾淨了。那根本不是什麽將軍墓,就是很久以前老百姓為了躲避禍亂的山洞,沒事的時候,有人就在裡面刻刻畫畫。以前的老人家講,這片山總是發生塌方和泥石流,把周圍的一些墳墓和骨頭衝的到處都是,所以,經常能在山槽槽裡或者山洞裡看到那些東西。”
這麽一說,我不禁有些慚愧。
之前在山洞的時候,跟陳金樹分析的頭頭是道,然而全是無用的猜想。
石山爹爹繼續講:“不過,將軍墓確實是有,就是不知道位置在哪裡。也是老人家講,曾經有很多人進來找過,不僅沒找到,還莫名其妙的失蹤或者死了。”
陸海生問:“那這個將軍到底是個什麽人,你知道嗎?”
石山爹爹回道:“野馬嶺建村以前的事了,都是老人家講的故事,曉不得是不是真的。聽說這個將軍叫趙衡,因為受人迫害,帶著一些兵逃到山裡來。當時,這一帶還有一些少數民族,看到外人進來搗亂,就跟他們打了起來。哈老百姓根本是當兵的對手,結果,除了女人,全村都被殺完了。之後,趙衡就帶著兵在這裡長住,慢慢地,也就有了好幾個村子。”
我有點糊塗,回想之前聽到的版本,疑惑的說:“不是說那個將軍逃難來到這裡之後,還幫當地村民趕跑了強盜嗎?所以,在他死之後,村民為了紀念他,把埋葬的山叫將軍山。”
“哈哈~”石山爹爹笑道:“那肯定是假的。我告訴你們,你們莫怕。其實,野馬嶺村以前被人喊做鬼村,就是因為很久以前,
老一輩進來躲難建村的時候,挖出來一堆一堆的人骨頭,都是斷手斷腳的。有算命的講,趙衡和那些兵就是因為殺人太多,遭到了報應,所以後來發展起來的村子也都因為天災人禍死絕了。” “原來以前住了那麽多人,難怪山裡好多的墓!”陸海生道:“那你們也實在是厲害,這種地方都敢安家。”
石山爹爹回道:“逃難的時候哪想那麽多,眼前的命都保不到,還管那些故事是真是假。”
我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認同:“爹爹講的應該是對的。如果趙衡確實是個很有名氣的人,又做了好事,白水縣的歷史書上,不可能一字不提。”
石山爹爹喝了口酒,嚴肅的望著我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們在山裡亂走,要注意點兒。以前那些盜墓的來,到底是怎麽失蹤的,怎麽死的,現在都還沒有查出結果,一定有古怪。”
經過之前的遭遇,我也覺得這片山區是個險地,看似沒有陡峭的山崖,沒有凶猛的野獸,但那種味道就是不太對。
“曉得的。你先吃點菜。”我接著問:“那你知道山裡有什麽野獸嗎?特別是猴子。剛才跟你提到過,有個東西總是跟著我們。”
石山爹爹嚼了一口菜回道:“莫講猴子,以前老虎都有。但是,近十來年沒有見過了,大概三年前,有人見過豺狼倒是真的。現在這些野東西,蠻怕人的,一般聞到人氣就跑了,到底有沒有別的動物,蠻難講。”
我說:“那就應該還有猴子。我感覺跟著我們的那個東西,手腳都很長,還有黑色的長毛。”
石山爹爹忽然一愣,眉宇間彌漫著一層陰雲:“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幾個人頓時好奇心陡增,望著他,齊聲問:“什麽那個東西?”
石山爹爹埋著頭思索:“我小時候就在山裡走,有好幾次,在竹林裡見到過一種奇怪的動物。 有一天,我剛好看到它正在跟一群野猴子打架,十幾個猴子嘰嘰喳喳都打不過它,後來,村子裡還有不少人撿到過死猴子拿回來煮起吃。蠻久了,我記得它全身都是毛,手腳又長又利,被它抓到,和刀刮的一樣。”
我問:“那會不會是另一種猴子?”
石山爹爹搖頭說:“曉不得。有人喊它‘坐山客’,從外地來的,趕不走。”
我也好奇,分析說:“如果都是猴子,應該打群架才對,一個單挑一群,還能大獲全勝,即使是猴子,也絕對不尋常。但是,按照它的身形,即使不是猴子,也應該是一種凶殘的靈長類動物。”
我繼續說:“它怕不怕人?我看見過它兩次,好像每次都蠻怕我。”
石山爹爹說:“現在百分之九十的動物都怕人。它們也蠻聰明的,曉得傷了人,它也活不久。如果它真的還在,你們最好不要故意去搞它,萬一惹了它,它的爪子不是開玩笑的。”
“它的名字叫坐山客,而我們也正好是‘外鄉客’,都是客人,和平相處就好。”如果確實就是一只動物,我也就不那麽怕了:“它可能就是從沒見過我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跟著我們看個新鮮。”
石山爹爹好心說:“不管怎麽講,這些山,我和墩子比你們清楚的多。明天,我喊墩子跟著你克。他這個人,平時沒事做,跟個女噶仔一樣,喜歡在山裡找些花草樹木種在後院的菜地裡。你把圖片給他看看,他可能曉得在哪裡。早點搞清楚,你們也好早點走,莫在山裡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