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待林黛玉回房之後,賈政才來到林如海的書房。
此時,林如海正在處理公務,他的一個小妾,站在書桌邊給他磨墨。
“政公,”林如海放下筆,連忙引賈政上座,而自己坐在一旁,他的小妾給賈政倒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
“敏兒的病,是怎麽回事?”賈政開門見山的問道,林如坐到現在的位置,不可能不知道賈敏的病因。
林如海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賈敏可是你的妻子,黛玉更是你的女兒,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死去?”賈政看著林如海笑著,頓時怒氣衝衝,一把揪住林如海的領袖,說:“你不管,那我管,但是,你這個巡鹽禦史可能就沒了。”
“政公,”林如海連忙說道:“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在官場上,更是如此。”
“下毒之人,下官知曉,乃鹽販吳義所為,”林如海繼續說道:“而吳義背後,乃是鎮國公牛清。”
四王八公基本上有自己的營生,比如說賈府,就是依靠販賣官爵為生,而鎮國公牛清與治國公,則是販賣私鹽為生;除此之外,還有倒賣兵器,走私草原的;也有將‘桃色’產業發展成全國連鎖的···
總之,怎麽營生怎麽來,絲毫不考慮大夏承不承受的住。
“我會修書一封,讓吳義將解藥送來,”賈政說道:“不過,我要帶敏兒跟玉兒回京城。”
林如海點了點頭,直接答應了下來。他以前就有心將賈敏母女送往賈府,只是賈敏沒有派人來接,而他為了避嫌,也沒有派人送信,這一拖,就拖到現在。
第二天,賈政寫了一封信給鎮國公牛清,然後去拜訪甄府。
甄府與賈府是世交,兩府的關系,就跟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一樣。
“見過政兄,”
“見過仁兄,”
一進甄府,賈政就看見一名老者走了過來,正是甄家當家人,甄仁。
“一聽政兄昨日來淮州,仁就激動不已,又知政兄得仙人接見,故備了幾件異寶,一枚玉簡,贈與政兄,”甄仁拉著賈政的手,笑著說。
“勞念仁兄掛心了,”賈政笑著說,甄仁的態度,讓他感到回到自家一樣。
甄家依靠漕運起家,但實際上,就是給太上皇辦事,當年,太上皇在位時,曾四下江南,每次都是由甄家接待,所以,甄家比賈家更加富裕。
只是,太上皇退位後,甄家就被棄用,除了潑天的富貴,再無其他。
反之賈府,依靠賣官鬻爵,手裡有不少門生弟子,這些人,還是念賈府的舊情的,只要賈府一日不倒,這情分就還在。
但不管怎樣,兩家最後都被抄家了,只是一個早一點,一個晚一點而已。
有十個小斯端著十個木盤走了過來,每個木盤裡放著一個異寶,供賈政挑選。
“這,這太貴重了,”賈政客氣的說道。
“唉,我甄家沒有修煉之人,要這些異寶無用,不如贈與政兄,以全兄弟之情,”甄仁拉著賈政的手,朝異寶走去。
“這是龍鳳琉璃盞,據說是仙人的照明所用,”甄仁指著一個玻璃燈座說道。
玻璃燈座十分透明,裡面雕刻著龍鳳呈祥圖,可惜,是一件凡物,應該是某位修士,為了好看,用煉金術煉出來的,沒有實用價值。
“這是月明樓,據說,通過月明樓,可以看見月宮內的嫦娥仙女,”甄仁繼續介紹道。
月明樓是一個小木樓,
製作的十分精巧,但也是一個凡物。 甄仁見賈政沒有心動,就知道這些是凡間俗物,就讓小斯撤了下去。
“這是回春水,據說喝了之後,甘甜無比,”甄仁指著一個白玉葫蘆介紹道,隨後,讓丫鬟拿來一個碗,倒了一杯出來,遞給賈政。
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面而來。
“這是?”賈政忍不住問道。
靈氣,是修士最基本的需求,就像人要吃飯一樣,越是靈氣濃鬱的地方,修煉的速度越快。
“這是回春水,當初,我見一個老尼姑重傷在地,醫治不成,就將其厚葬,這是從她身上剩下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枚玉簡,”甄仁說道。
‘剩’這個詞用的妙啊。一個葫蘆,一枚玉簡,能佔墓地多少地方?這明顯是甄仁想佔為己有。
“那玉簡呢?”賈政問道。
“這,”甄仁一招手,就有一個小斯,用木盤端著玉簡走了過來。
賈政將手放在玉簡上,頓時,一股信息傳來:
《女兒歌》:女兒樂,秋千架上春衫薄。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悲,一點朱唇萬人嘗。爾今嘗盡人間苦,不如遁地入空門。
這是一本女修的功法,注重‘情’字,只要心中有了感情,即可修煉,而無情之人,則拿之無用。
“多謝仁兄,”賈政將白玉葫蘆與玉簡收起,朝甄仁道謝。
“唉,這東西放在甄府無用,若不是政兄得到仙緣,仁也不會拿出來,”甄仁歎息著說道,有好東西,誰不會留給自己人呢?
世間之人,想修行必須得靠資質,你沒有資質,就像人站在空氣裡,不管你如何吸空氣,到最後,都會呼出去。
甄家已找不出一個有資質的男丁,若不是晴雯的福袋提供了一個中等資質,賈府估計也無一人修行。
“甄賈向來一體,”賈政安慰道:“以後甄家若出一個修行之人,政必收為弟子。”
“多謝政兄,”甄仁彎腰謝道,他送這麽多東西,就是想獲得賈政的這麽一句承諾。
中午,賈政在甄府吃過飯,就接見甄府的子弟。
其他人不必說,唯有一人吸引了賈政的注意,那就是甄寶玉。
甄寶玉跟賈寶玉長的一模一樣,只是一個整天跟著女兒後面,討要嘴唇上的胭脂吃,一個喜歡讀書,手不釋卷,一身書卷氣。
賈政將甄寶玉喚到眼前,問道:“你讀過多少書?”
“侄兒讀過《四書五經》,《戰國策》以及一些兵法,”甄寶玉恭敬的回答。
“鄭伯克段於鄢,讀過沒有,有何感悟?”賈政問道。
甄寶玉一一回答,條理清晰,有理有據,令賈政很是滿意。
“這,才是真的一塊璞玉啊,”賈政歎道。
人比人,氣死人,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己的···不對,是原身的,對啊,是原身的,自己氣什麽啊!
想到這,賈政的臉色好看多了。
甄仁倒是小心翼翼了許多,賈府賈寶玉的風流韻事,早就名滿天下,要不然,處於揚州的冷子夕不可能知道。
這就跟明星的八卦一樣,大家都喜歡聽。
“哪裡,哪裡,犬子只是識得幾個字罷了,”甄仁笑著說道,任誰生了這麽優秀的兒子,都會忍不住開懷大笑,甄仁只是笑著,說明已經很克制了。
賈政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甄寶玉,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甄家的未來,就靠你了。”
“是,伯父,”甄寶玉一臉嚴肅的接過玉佩。
賈政離開甄府的時候,甄仁還送了五萬兩銀子,以供賈政在揚州使用,並表示:若是不夠,可以繼續找他要。
“果然是土豪,”賈政摸著懷裡厚厚的鈔票,直呼不枉此行,若多來幾次,不就成為首富了嘛!
回到林府,賈政就看見林如海跟一個身形消廋的人走了過來。
“下官賈雨村見過政公,”賈雨村直接跪拜在地上,磕頭道:“願政公身體安康。”
“你就是賈雨村?”賈政仔細打量著賈雨村,問道。
賈雨村身高一米七多,身形偏瘦,像竹竿一樣,兩頰無肉,胡須很長,倒有種鷹視狼顧的感覺,使人一看,就是反派。
“是,下官就是賈雨村,”賈雨村依舊跪在地上回道。
賈雨村因為貪汙受賄,又沒有孝敬上級,導致被彈劾,從而丟官棄職,現在,在林府當林黛玉的老師。
“起來吧, ”賈政說道,他對賈雨村沒有好感。
誠然,天下沒有不咬人的蛇,即使是兔子,也會蹬牆咬人。但賈雨村卻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甄士隱收留於他,供他讀書,並給盤纏,讓他參加會試。
而他是怎麽回報的呢?
見其失蹤的女兒甄英蓮,管都不管,還替人家擦屁股。他不知道甄英蓮的母親還在嗎?他的小妾,嬌杏,就是從甄英蓮的母親哪裡討的。
當然,這事還沒有發生,只是原著中的描述,但這不妨礙賈政對賈雨村的警惕。
“謝政公,”賈雨村感謝道。
賈雨村跟在賈政後面,說一些好話,然後述說自己的志向:玉在櫝中求善價,釵在奩內待時飛。
可惜,賈政只是客套著,並沒有提出任何許諾。
林如海看不下去了,他與賈雨村接觸過這麽久,知道他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於是,替賈雨村求道:“政公,雨村乃大才,若是棄而不用,是朝廷的一大損失啊。”
“你又如何知道,朝廷需要哪種人才呢?”賈政直接擋回。
“大人說的是,雨村必定多讀書,以做一個對朝廷有用的人,”賈雨村恭敬的說道。
他的內心泛起一陣苦澀,卻也是沒有放棄,他沒有錢財,買不起官職,只能靠誠心與毅力打動賈政了。
“那我等著,”賈政說著,就去找賈敏與林黛玉,他出去一天了,得看看兩人怎麽樣了。
“賈大人,不要氣餒,”林如海安慰道:“我林府還有十幾萬兩銀子,必定能為你謀得一官半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