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冬衣的事情由李紈負責,賈政並不參與,一則不懂,根本不知道京城的物價,二則沒有做過買賣,雖然知道低收高賣,但其中的過程呢?賈政也沒學過。
外行不指揮內行,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
這一日,賈母找來賈政,說:“你將賈珍父子送進了軍營,現在,寧國府亂了套,你可有什麽辦法?”
原來,前段時間,榮國府的農莊管家烏進孝送來一年的收成,而寧國府的管家則沒有來,所以,賈母才說亂了套。
京城的冬天來的很快,若不能在秋季收到足夠吃的糧食,那麽,寧國府就要花大筆的銀子,用來買糧食。
“不如讓賈薔去辦?”賈政回道。
賈薔,寧國府的正派玄孫,由於長的風流俊俏,被賈珍接到身邊生活,可後來傳出賈珍與賈薔有攪屎的嫌疑,就被賈珍放了出去,現在在外面有一棟自己的房子。
賈母想了一下,就笑著說:“賈薔也是好的。”
於是,賈政就找來賈薔,將前往農莊查看情況的事交給他,而賈薔謝過賈政,領命而去。
賈府無事後,賈政就來到民營,卻見晴雯在責罵著幾個小孩子。
“怎麽了?”賈政問道。
“爺,這幾個孩子偷雞吃,”晴雯回道。
在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肉,就成了一種珍貴的資源。而賈政為了保證民工的生活質量,每隔三天,就會宰殺一批家畜,讓民工吃上一塊肉,但這也吸引了一批饞嘴孩子的目光。
賈政朝孩子看去,只見他們低著頭,緊張的將手背在後面,猶如像賈政小時候被老師檢測而背不出書的樣子。
“既然吃了我賈家的肉,那就要做事,去山上打些豬吃的草吧,打完後,喂給豬吃,”賈政朝小孩說道。
幾個小孩欣喜的互相看了一眼,朝賈政跪拜行禮道:“謝老爺。”
說完,就你追我趕的跑向山裡。
“爺,”晴雯挽著賈政的手,說:“你這樣會慣壞他們的。”
晴雯也是貧苦家的孩子,但她在主人家做丫鬟的時候,即使是再冷再餓,也沒有偷吃主人家一點糧食,反而積極的幫主人家做女紅,因為,只有做女紅的時候,才能忘記肚子裡的饑餓感,這也是她年紀輕輕,為何女紅出眾的原因。
賈政拍了拍晴雯的手,說:“以後,這群孩子打了一捆草,你就給他們一點吃的,這樣,他們也不會餓著肚子了。”
在不吃肉的情況下,家裡的糧食一般緊著青壯吃,而小孩子與婦人則吃個半飽。別看半飽帶個‘飽’字,但那也是餓著肚子的啊。
“嗯,”晴雯應道。
賈政帶著晴雯來到雞院,有幾個小斯正在看守,見賈政走來,便行禮道:“老爺。”
“嗯,”賈政回道,就讓其打開雞院的門,走了進去。
“咯,咯,咯···”
雞群見了陌生人,不停的咯咯叫著,有些下了蛋的母雞,還會跳起來,啄賈政的褲子。
“爺,你來這幹啥?”
晴雯小心翼翼的走著,防止一不小心踩到雞屎。
賈政倒不在意雞屎,他狗屎都踩過,有些時候,更是不小心踩到人屎,區區雞屎,自然不在意了。
“我想孵化出小雞,”賈政回道。
賈政是知道人工孵化的,只需要溫度合適,不管什麽時候,都能孵化出小雞,只是不知道具體的度數,也不知道具體的孵化時間,
但這問問農夫就行了,他們能說出個大概。 晴雯聽了則是一愣,人怎麽能孵化出小雞?但她還是十分支持賈政的,於是,附在賈政耳邊小聲說道:“爺,你帶回去孵化吧,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些,不要壓壞了。”
“???”
賈政無語,張開想說什麽,腦袋卻又一陣空白,只能黑著臉,捏了捏晴雯的臉,說:“瞎想什麽呢!”
賈政挑了幾個蛋,再抓了一隻老母雞,感受了一下它的體溫,才走出雞院。
孵化雞蛋的溫度跟人體溫度差不多,大概37度左右。這溫度,賈政可以依靠法力控制,並且,賈政將時間加速的神通用在上面,所以,你如果看見賈政手裡盤著兩個雞蛋,千萬不要驚訝,那是在孵化小雞。
十天后,小雞孵化了出來,賈政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有小斯傳來賈薔的消息:賈薔被農莊的人扣押了。
賈政一道金光就閃到農莊,只見,賈薔被捆在木樁上,周圍站滿了農夫。
“諸位,今年糧食本就減產,這人還要拿走我們的口糧,你們說,怎麽辦?”農莊的管事問道。
去年大旱,今年又鬧旱災,導致糧食減產嚴重,百姓日子過得十分貧苦,所以,賈薔一來收糧,就有人將其綁了起來。
究其原因,賈薔不是賈珍罷了。
“哼,怎麽,你想怎麽辦?”
賈政騎著金麒麟出現在空中,這嚇的農莊的百姓全都趴在地上。
“我···”
管事臉色慘白的看著賈政,他原本以為,賈政已經厭惡寧國府,巴不得看寧國府出臭,才想貪點糧食,想讓家裡人吃個飽飯,哪裡知道,賈政居然來了。
“爺爺,爺爺,救我,”賈薔見賈政來了,連忙呼喊道。
賈薔十七,賈政四十七歲,雖然兩人相差三十歲,但按照輩分來說,是可以喊賈政為爺爺的。
賈政一道風刃,直接將繩子劈開,於是,賈薔身上的繩子就掉落在地上。
“說,究竟是怎麽回事,”賈政問道。
“爺,這些賤民根本不想上交糧食,所以想綁了我,聚眾謀反,”賈薔惡狠狠的說道,一群佃農,若被綁上了聚眾謀反的罪名,那麽馬上就會迎來官兵的屠殺。
殺良冒功,自古有之,更何況主人家不要,殺起來,自然不會手軟。
賈政瞪了賈薔一眼,然後朝瑟瑟發抖的管事問道:“我問你,究竟怎麽回事,為什麽不上交收成。”
“老爺,實在是沒有活路了,若是交了糧,咱們這個農莊的人,都得餓死,”管事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充滿了死灰。
“怎麽會餓死?”賈政有點不理解,畢竟,烏進孝就交了大批的糧食。
隨後,管事帶賈政看了看農田,農田很多,但水利設施十分少,大部分是幾十年前修建的,已經老壞,剩下的,也出不了多少水。
“老爺,今年大旱,我們全莊的人,不分男女老少,皆出來挑水,為此,還累死了好幾個人,結果,地裡還是結不出莊稼,而薔少爺拿的是固定的糧,咱們交不出來,”管事的沉聲說道。
古代地主是按比例收糧的,一般來說,是3:7,即拿豐收時的7層。可有豐收,就有災情,今年的糧食只有豐收年的一半,那就預示著,所有的糧食全部上交,還需要再倒貼2層的糧食。
賈政聽了,就知道這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吩咐賈薔來收糧的,而賈薔第一次做事,必想辦的漂漂亮亮的,也就忽視了佃農的需求了。
“今年,你們的田租就免了,所有收上來的糧,按照大人一個,小孩半個的比例,全部發下去,”賈政對管事的說道:“這件事一定要辦好,若是搞砸了,你就到礦山給我挖礦去。”
“是,”管事的欣喜的跪地磕頭道:“謝謝老爺,謝謝老爺,老爺的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忘。”
“多謝老爺···”
“多謝老爺···”
周圍的佃農也紛紛磕頭。
“哼,”賈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哼一聲,才朝賈政走去。
“走吧,”賈政一揮手,賈薔腳下就升起一道彩雲,於是,賈政帶著賈薔一道回到賈府。
“李紈呢?”賈政一回到書房,就喊李紈。
“爺,宮裁(李紈的字)去買冬衣了,”秦可卿走過來說道。
“我到有件事找你,”賈政對秦可卿說:“馬上調查今年的收成,要趕快將調查結果交給我,要趕快···”
當年在臥室發現蟑螂的時候,暗地裡就有十個蟑螂,今年寧國府農莊減產,那麽,就有可能是整個京城,或者整個大夏都減產了。
“是,”秦可卿見賈政神色著急,就連忙寫了折子,讓人去調查。
“爺,這是江南的折子,你看一下吧,”秦可卿寫完折子,又遞過來一張。
賈政接過一看,原來是江南鹽商開始針對林如海了。
“這件事不要讓賈敏母女知道,”賈政對秦可卿說道:“等明年開春再說吧。”
馬上就入冬了,若是賈敏知道,爭著搶著要回去,那就麻蛋了。
“爺,這不妥的,若是姑爺出個意外,我怕賈敏會恨我們一生的,”秦可卿說道,相比於賈敏出現安全,秦可卿更加關注的是賈政的利益。
賈政聽了,又知道是兩難的選擇,於是,頭疼的揉揉額頭,說:“那你說怎麽辦?”
“告知賈敏,再修書一封,讓鹽商留其一命,”秦可卿回道。
“行,”
賈政點頭同意。
很快,賈敏就驚慌的走了過來,一把撲進賈政的懷裡,問:“老爺,如海怎麽了?”
“嘶,”賈政吸了一口冷氣,看著賈敏美麗的臉龐,說道:“暫時沒事,不過,淮州的鹽商想害他,我想修書一封,讓他們暫且住手。”
“鹽商想害如何?”賈敏驚呼道:“老爺,還請救救他。”
“唉,你也是知道的,林如海想趁巡鹽的機會,成為皇帝的心腹,但這勢必要動許多人的利益,動人錢財,如殺人父母,要麽將鹽商殺乾淨,要麽···”
賈政剩余的話沒有說出來。
“老爺,我想回去,不管生死,我都想陪著他,”賈敏激動的說道。
“不行,馬上就入冬了,怎麽回去,”賈政拒絕道:“再說了,玉兒還在京城呢!”
“老爺,你不是有彩雲嘛,你用彩雲帶我回去吧,”賈敏說道,賈政用彩雲帶賈薔回來,她是看見的,自然知道彩雲的速度很快,而且能忽視高山深谷,艱難崎嶇的道路。
“我也有事做,暫時離不開,”賈政歎息道,若是用彩雲的話,估計半個月就能到達淮州,但京城的事呢,半個月就不管了?
賈敏頓時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如何請求賈政送她回淮州。
賈政見賈敏低落的低著頭,便安慰道:“我有縱地金光的神通,可一瞬間抵達淮州,我會保住林如海的性命的,若你要回去的話,明年開春回去吧。”
“謝老爺,”賈敏喜極而泣。
賈政點點頭,轉過身,卻見林黛玉脆生生的站在書房的門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