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著青色長衫,兩鬢雙白扎著發髻的儒雅男子正左手執卷,右手拿起一小杯茶,略有生疏地輕輕抿了一口,而後輕歎一口氣。
似是在讚歎:好茶!
那動作和神態與奚相宜如出一轍,不知道是誰模仿的誰,但只見其悠然。
正看到興頭,濃厚的眉毛微挑,側眼看向了一抹銀色的飄絮,似在掙扎,似在反抗,隻覺其弱小可憐。
嗯,完美應驗,就是儲麟可能自由發揮過頭了,小子要吃點苦頭了。
而後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也罷,反正也不敢傷其性命,無非是要拿點籌碼,讓那小子吃點苦頭也不錯,再磨練磨練他的能力。
誒,又快到點了,今天的書就看到這吧,該去收拾收拾點了。
眼前一抹青色的飄絮像是無頭蒼蠅般亂竄,極具欺騙性的笑臉微皺,露出無奈的笑容,歎了口氣後,將手中的書放在茶幾上,起身撫平了長衫,向門外走去。
......
趕路中的儲麟像是收到了什麽感應,略帶無奈地聳了聳肩,對著空氣說道:
“先生你也沒說什麽時候去啊,自由發揮總會有點小失誤嘛,理解一下。”
嘴上這般說著,腳底間踏風交替的頻率自覺加快了,再不快點,貌似小朋友要遭罪了呀。
不過真想看看小朋友挨打的樣子,既然打不過老的,看看小的挨欺負不也可以過過癮?
“嘿嘿,小少爺,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先生派來的人是我吧。”
金黃色的卷毛微微擺動,像是能感受到他的雀躍一般,為其開心著。
......
在第二節車廂內,陸修遠側躺在地上,右側著地,左側輕按著後腦杓的傷口,像是能撫平那股刺激自己心神的疼痛般,心理安慰似的按了幾下。
那誰誰誰下手是真狠啊,差一點就魂歸天外了。
誒,怎麽就想不起他的名字呢?
真奇怪,不對這麽危急的關頭我怎麽還在想這些?
陸修遠輕易地甩去了腦海裡的雜念,全身專注於目前的情況。
那剛踏入車廂的狐狸面具男子雙瞳中透露出一絲驚愕,而後轉為一絲嫉妒,面容都因此有些扭曲。
這個學生真不一般,如果作為我的魂體養料一定能提升很多吧。
想到此處,雙瞳的嫉妒迅速被瘋狂佔領,嘴角擠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這個家夥交給我處置吧,少一個籌碼,老大應該不會在意的!”
尖銳的叫聲從那狐面男子嘴中傳出,像是桌椅推動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尖銳響聲,讓人隻覺得他像是個心理變態。
“不行,你看清楚他是誰,誰都可以出問題,少一個籌碼老大確實不會在意,但是唯獨他不行,他才是最大的籌碼。”
被狠揍一頓的乾瘦狗面男子壓抑著自己內心想殺人的衝動,在張帆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說道。
“哦?他是誰?”
狐面男子尾音輕佻地自問自答。
“喲,這不是上頭要老大抓住的那小家夥嗎?”
“源能值才一級就被上頭盯上,真想知道他是誰?”
狗面男子抹去臉上的血跡,低沉且嘶啞地說道:
“這不是我們能問的問題。”
而後話鋒一轉。
“不過,老大只是要活著的他,又沒有要一個身心健全的他。”
“十二,繼續做我們的事情,被這小子拖累,時間不多了。
” 乾瘦的狗面男子說完後咳出了一口黑血,轉頭看向扶著自己的張帆,開口命令道:
“這灘好東西,要麽他用,要麽你用,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語落下,乾瘦男子桀桀桀地笑了幾聲,釋放出源能,將側躺在地上的陸修遠牢牢地禁錮,而後朝其腹部猛踹了幾腳。
“要不是為了能讓老大認出是你,你這張小臉蛋,我肯定要好好憐惜一下。”
說罷,便與狐面男子拖著幾名學生和陸修遠擦肩而過。
面無表情的張帆用手接過了那一灘惡心的黑血,低頭看向陸修遠,毫無情感波動地說道:
“總有人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要怪,就怪你遇到的是我吧。”
張帆說完後,宛若一個被下達命令程序的機器一般,將陸修遠的衣服劃開一大個口子,露出裡面精瘦而白皙的腹部。
將那一灘黑血甩在陸修遠腹部上,沒有冒出一絲熱氣的黑血,在接觸的一刻發出滋滋滋的聲響,散發一縷縷白煙,疼得地上那人壓抑不住慘叫,淒厲的喊出聲來。
待黑血在腹部表面消失殆盡,張帆那麻木的臉龐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隨後用手抓住陸修遠的腳踝,不顧對方還在慘叫,直接站起將其像拖沙袋一般往外拖動,整齊有序地擺放車廂外的空地上。
過了足足五分鍾,所有車廂的學生都像豬玀一般被拖出來擺放在地上。
龍面老大看了後點了點頭,沉穩地開口說道:
“任務圓滿完成,我們該撤退了,帶上幾個人質就走,冀書文自有保命方法,剩下的爛攤子夠他們忙的了。”
一行十三個人,面具下都流露著喜意,這一次任務的完成,上頭給的獎勵那麽豐富,夠用好久了!
正當他們準備將人質帶上時,十三個人統一地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著,眼前的景象一變。
一名金黃色卷發的男子十分友善的盯著他們發笑,陸修遠完好無事地捂著腹部齜牙咧嘴地站在一旁。
狗面男子面具下的神色激烈變化,像是見到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是怎麽回事?他不是倒下了嗎?
而後儲麟雙手輕輕一拍,周遭的環境變化回陸修遠挨打時的模樣,車廂外的地上不過是躺著雙手數得過來的學生。
那張隨時充滿笑意的臉上嘴唇一張一闔。
“欸呀呀,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白忙活一陣,不過夢裡應該挺美好的,不是嗎?”
這話一傳入眾人的耳朵,大多都是茫然與敵視,唯有龍首面具的花臂男子渾身滲著冷汗。
整個人像是掉進水裡剛被撈出來一般,讓人不禁懷疑他身體到底是有多虛才會這樣。
“你是?不,不,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怎麽可能是你,你怎麽會來這裡?”
“難不成,難不成?”
只見他眼神帶著十足的驚恐看向陸修遠,像是靈魂被抽去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猶如五花大綁的螃蟹,任人宰割。
儲麟帶著核善的笑意看向各位,雙手合十。
“不錯嘛,居然能知道我是誰,不過也是時候說再見了!”